拾招娣把五百块的钱抢走后,拾婆子就躺在**没起来过。她这是气狠了。拾卫南因为武香把他婆娘打回了娘家,又被拾参踹飞到田里,身上的事儿就多。这五百块被不孝女抢走,他也要气疯了。他让拾卫西背着他去罗家村找罗跛子算账,但是一向三棍子下去敲不出一个闷棍响的拾卫西这回顶了他的话。拾卫西原话是,“娘病着,我走不开!地里有活,也走不开!”拾卫南都震惊了,他这三弟居然学会拒绝他的要求了,可不得了。拾卫西不肯背他去罗家村,他也指望不上自己两个儿子和武香,他爹也不把这五百块当一回事,所以他急也没用。没人搭理他。他只能守在他娘的床前,像是魔咒一样,在他娘耳边念叨着”五百块”,拾婆子这几天病得昏昏沉沉的,就是在这阵魔咒声醒过来的。睁开眼睛就喊,“我的钱……”病恹恹的嗓子里,只能发出”刺啦”的响声,屋子里阴暗,听着又是阴森感。拾卫南看到他娘醒过来,“娘,一定要让不孝女把钱还回来,五百块啊,五百块啊她怎么敢抢走。”拾婆子一双青黑的眼瞪得死死的,嚯嚯出气。“去,去……”武香听到动静,端着温水进来,温声细语的服侍拾婆子,拾婆子醒来脑袋还是晕沉沉的,喝了水,有了些精神。自从她被拾招娣气晕后,这些天,她都是昏昏沉沉的病着,醒来的时候极少。身上难受,有了些精神,她让武香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武香在她的腰后背塞了个枕头。拾卫南,“娘,我现在是走不动,不然我是要去罗跛子的。我让三弟被我去,他都不肯。娘,你说说三弟。”五百块……这几天他都想疯了。拾婆子脑门突突的响,破风的声音嚯嚯响,“找,要去找。”说一句话喘三句,她让拾卫南把拾卫西喊来。正好是下工时候,拾家老小陆续回家。拾卫西的锄头都还没放下,就被喊进了屋。拾婆子没让他去罗家村,倒是让他去把拾参找来。拾卫南不耐烦,“娘,你老糊涂了?是让三弟去罗家村。”拾婆子,“我,我知道。”拾卫南,“知道你不让他去罗家村,还让他去找小野种……”啪!屋顶的青瓦砸在拾卫南的头顶。碎成渣片。屋里的人都惊着了。拾婆子颤抖的指着拾卫西,“去,去喊拾参来。”这句话喊得又快又急。拾卫西就是这样扛着锄头去喊拾参的,他不是多事的人,虽然不明白他娘对拾参是讨厌的,好端端的又把人喊回去做什么?拾卫南被一块青瓦砸晕了,武香觉得拾家真是邪门,现在她就有些后悔,不该攀上拾卫南的。但是,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咬咬牙,只能继续走下去。心里一横,使出浑身的力将晕在地上的拾卫南抱走了。拾卫西沉默的看着武香将拾卫南抱出门。武香看到拾参,小腿一哆嗦,就将拾卫南摔在了地上。拾卫南脑袋砸在地上,又疼醒了。武香都快哭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南哥,哪里疼,我看看。”拾卫南还懵着。拾参挑眉,武香身体里居然还残留了青衣给她的欲念,拾卫南也没避免,这两人果然是天生一对,心里恶念程度都是不相上下的,怪不得能凑在一起。拾婆子靠在床头,直勾勾的盯着拾参。这个当初被她赶出家里的孙子。当年王春梅拿着刀砍她,也要让她松口把拾参带走……拾婆子,“你总归是我的孙子。”拾参看她魂体有异,也不是被夺舍的情况,心里有了数,他拧了着凳子坐过去,“奶?或许,我该喊你一声你从未来回来的奶?”拾婆子一脸平静,她非常清楚她这个孙子的本事,也知道自己是瞒不过他的,点头承认。“是。奶是从五年后回来的!奶最后悔的就是把你和你娘从这个家里分出去,在后悔的就是和你大伯离了心,把你二伯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奶,活该啊。”拾婆子是崩溃的。原本她这次被拾招娣抢钱气病,也只病了一天就好了。她领着拾卫南去罗跛子家找麻烦,被拾招娣用扫帚打出了门,她哭天抢地,在罗家村骂拾招娣不孝,拾招娣就将拾家的事抖了出来,将她闹得灰溜溜的回了家。拾卫南和武香的事彻底闹了出来,拾卫南婆娘的娘家人再次找上门,要扭了拾卫南和武香去派出所……她将过错都推到了武香身上,骂她勾引她儿子,武香也和她闹翻了脸,反过来就告了她儿子耍流氓,她儿子被判了八年劳改……家里因她作的,闹得家不成家,儿孙心散。而王春梅和拾参呢?住上了小洋楼,种了一片山的果子,都是特供。她这个孙子更是了不得,能掐会算,每天都有开着四个轮子的车子上门来求他看相算命……她妒忌王春梅和这个孙子。着了魔道,五年里,没少对他们母子使坏,诋毁……到死的时候,也只有她这个孙子给她盖了一床草席,送到山上埋了。拾婆子苦笑,“奶活了几十年,作了几十年,死了也是活该!”她愣愣的看向拾参,“我也不明白,老天爷还能让我回来重新来过。”拾参漫不经心,“既然奶知道自己做错了,许是让奶回来赎罪呢?”拾婆子咳嗽两声,眼里渐渐的有了光,“赎罪,对奶回来赎罪。”拾参笑笑。拾婆子朝拾参的手抓过去,拾参没躲,拾婆子絮絮叨叨,“奶现在没力气,做不得什么。等奶好了,就和你娘赔罪,奶给她磕头认错,把你认回来……”拾参抽回手,“奶,你好好休息。”拾婆子的样子有些疯狂,她想让拾参陪着她,她才不会怕自己再陷入前世的苦难日子里。“参,你能原谅奶吗?”拾参看着她,笑了,“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浴盐。”**“重生回来了?”滚花溪惊诧,“不是被夺舍了?”拾参摇头,“不是夺舍!”如果他奶被夺舍了,他还能分不出来?滚花溪对重生的灵魂有些兴趣,跑去盯着拾婆子。拾参就知道他师兄要去写话本子。王春梅抱着孩子出来,问拾参,“你奶找你有事?”拾参摇头。王春梅才不会相信,那老婆子找他们母子,准没好事的。“你奶说什么,你也不能全听。你看着吧,招娣现在走了,家里的几个姑娘能好过?招娣把钱拿走了,你看你奶不盯上你来娣姐。”拾参笑了,指着她抱着的孩子,“娘,他尿尿了。”王春梅手腕处一阵湿热,她牙痒痒,“小东西,刚给你换的尿布,又尿了。”抱着孩子去换过尿布。盖房子的男人们回来吃晚饭。张发祥说,“参儿,我瞧见你爷将你二伯绑着,说是送去招娣娘的娘家去?这是……要把去接他婆娘回来了?”拾参摇头,“不清楚。”拾吴才搭腔,“和你二伯好的女人也被送走了。”拾参提醒他们,“我才十六岁.”和他说这些家长里短、**艳的事情做什么?他又不关心。张发祥呵呵笑,“十六岁够了,你问问哪个小伙子,十六岁不知事的?有什么不能听的。”拾参,“……”张发祥几个知道拾参不关心拾家的事,也就没再提,几人吃饱喝足,就各回各家了。吴小四白天都跟着张爱国他们玩,自由吃饭和晚上的时候,他能黏着拾参。古赋声提醒他要把学的符画完。吴小四就瞪着他,“你真讨厌。”他今天的护身符只画了两张,还没画好。古赋声淡淡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吴小四不和他说话,跑去画符。八点多的时候,张发根找上拾参,张志国跟在身后,他好几天没来找拾参了,主要这几天他家里活多,他得忙着翻地,忙的太累,吃完饭冲个澡就恨不得躺**,就没来找拾参玩。今晚他爹要来找风拾参,他就跟来了。“拾参,还是你家里凉快,还没有蚊子,可真舒服。”张发根让他一边去,他和拾参有正事要说。张志国就看到滚花溪,就扔下拾参跑去和他玩了。张志国,“你是拾参的师兄啊?我从来没见过你呀,你是拾参哪个师兄?”滚花溪,“我是他八师兄……”张志国震惊,“你是八师兄,那拾参还有多少个师兄?拾参能掐会算是不是和你学的?你能教我吗?我也能学会的……”滚花溪,“……”张发根找拾参,是他婆娘娘家的嫂子前两年突然疯了,想让拾参帮个忙,给他婆娘的娘家嫂子看看,是不是被脏东西盯上了。最近村里连着死了三人,就传了不少闲话出来,他原本是不信拾参有能掐会算的本事的,毕竟,人是在后背村、村民们看着长大的。从前的拾参就是上山下河玩得像个小疯子的孩子,现在就能掐会算了?但村里人说得一板一眼,他大儿子张志国和拾参的交情好,自己儿子总不会说谎,他婆娘就信了这话。但他婆娘和王春梅不对付,让她来王春梅这里,她心里闹别扭,这才把他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