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带着人去撬拾参屋子门锁。平常好撬锁的诀窍,在这门锁上翻了车。银丝线怎么捅翻来转,都撬不开这把普通的门锁。狗哥越来越暴躁,门锁被拽扯得哐当响,小二子心惊胆战,用气声说话,“狗哥,要不,我来试试?”狗哥眼里冒红光,掩饰不住的兴奋,“钱一定藏这间屋子里,这破锁什么玩意,你来。”小二子接过银丝。狗哥从腰间抽出把大刀,月光在刀面上闪过寒光,小二子脖子发凉,“狗哥?”狗哥将他巴拉到一旁,“老子直接把门锁砍了……”小二子,“……”狗哥他疯了?他们干偷这一行的,哪次不是偷偷摸摸,惊动了人,对他们是大忌!他跟着狗哥七年了,这也是狗哥头一回犯大忌。小二子拦住狗哥的手,“狗哥不能冲动,把人惊动了,我们没好果子吃。”狗哥脸色狰狞,“挡老子的财路的,来一个老子捅一个!”小二子被他的样子吓到,他被狗哥推了把后背撞在墙上,下一秒,脸上喷了股腥味的热流。小二子瞳孔狰大,整个人都哆嗦了下。一只手掌鲜血淋漓的砸在地上。“砍,砍……”狗哥盯着门锁,挥舞着大刀胡乱砍,他的左手被砍断,手腕处喷出的血如水流,但狗哥像是没有痛觉,狰狞的笑着。“砍掉门锁,钱就是我的了,是我的了……”疯、疯了!小二子咽着口水,两腿发软,扑通跪在地上。膝盖旁,就是狗哥砍掉的左手手掌,血腥味浓到他的胃翻涌。小二子身下一湿,尿了!他趴着往外爬。跑,一定要跑掉……两个影子在透顶冒出来,小二子往前爬的动作顿住,额头上的汗珠滴到手背上,闭上眼睛,求神拜佛,“没看见,没看见!菩萨保佑我什么都没看见。”拾参问古赋声,“做贼都这么怂?”古赋声摇头,这四个人只能算是小贼,估计没见过什么世面,才会这样怂。小二子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到两个人,他一口气吐出,趴在地上有种从鬼手里捡回一条命的感觉。“不是鬼……”拾参脸色难看,“你他娘的在我门前撒尿!!!”这小子估计憋了一晚上,尿味又骚又浓,拾参整张脸都黑成锅底,小二子心虚,他是来做贼的,刚刚以为碰到鬼被吓尿,现在被抓到,他得给自己想好理由,听到拾参的话,他的眼珠子转了转,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讨好道,“我没憋住我的错!我一定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我保证闻不到一点尿骚味!”没等拾参说话,小二子蹭的站起来,但他抬出去的脚步,在看到地上血淋淋的手掌时,胆怯了。狗哥仍然挥着大刀,胡乱砍。他的脚边,是一滩血水。小二子的腿软的颤抖。之前被喷在脸上的热血凝固成了血块,像是长了浓疮疙瘩,小二子两眼发直。“狗,狗哥……”现在他进退两难。他狗哥明显是疯了,但他……还得擦尿……拾参嫌弃,在他房门口撒尿就算了,还砍手,弄得一地的血、尿。拾参额头上的青筋一跳跳的,咬牙,“就你们这破玩意,还跑来偷钱呢?”古赋声赞同。这智商和怂样,估计是小偷界里垫底的。小二子,“……”他,挺委屈的!他们干偷的,也有自己的忌讳!像他们四个为什么能凑到一起?不就是重活脏活不想干,又天天做梦发大财的?别看他们四个有胆子,那也得看哪一方面,他们就是怕鬼……当然,今天是被这六万多给刺激狠了,明明觉得这院子邪门,还是大着胆子干了。结果他狗哥疯了。周柳勤赶来拾参家,他是来勾狗哥的魂的,这人身上背着两条人命,今晚是来偿命的。死法:断手血流尽而死!还没到狗哥的死亡时间。周柳勤和拾参聊天,“他本名吴大崔,十几岁染上了赌隐,勾搭了个寡妇,十八岁的时候,从寡妇那要钱,错手将寡妇打死了。两年前他在县里一家偷钱,被女主人发现,又把女人杀了。在县里混不下去,就藏回来了附近的村里。”古赋声冷眼,“既然他杀了人,你们不管?”周柳勤摊手,“他没死就是阳间事,我们不能插手。要说也是这小子运气好,这几年你们阳间风气乱,给他钻了空子……”古赋声沉默。破四旧后,风气乱,是不争的事实。拾参可没兴趣知道吴大崔的事,吴大崔之所以会突然发疯,是他房间有聚阴阵,被吴大崔害死的那个寡妇,她的一魂一魄还跟着吴大崔身上,有聚阴阵,让寡妇的这一魂一魄醒了意识,她为报仇作的怪。就是把他的房门口给弄脏了。拾参很不高兴。周柳勤也看到寡妇的一魂一魄,他没理会。他查了下生死簿,这寡妇的其他魂魄已转世为人,只可惜是个小傻子了。吴大崔害了她一条命,又害得她来世是个魂魄不全的傻子,因果相报,要吴大崔一条命,算是便宜他了。吴大崔的手滴不出血来,彭的倒在地上,大刀插在他的脸侧,寒光倒映着他到死都是狰狞兴奋到不正常的脸色。吴大崔的魂魄从身体里被勾出来,寡妇的一魂一魄看见周柳勤,本能的逃跑。周柳勤将它勾回来,“你跑什么?我到想把你勾回地府,但没你的名额。”阴魂茫然。周柳勤指着吴大崔流地上的血,“做事要有始有终!你弄脏的,得负责把地板弄干净!还有,你的魂魄已经转世,我给你指条明路,我兄弟拾参,是厉害大师,你诚心求他,许能给你一线生机。”吴大崔的魂魄呆了一会,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死了,还是被寡妇害死的,他一脸凶样,要把寡妇弄死。他怎么都没想到,就为了六万块钱,这一趟把命给丢了。周柳勤句着他的魂,让他老实点,和拾参打过招呼,急匆匆走了。寡妇听了周柳勤的话,将吴大崔的身体和断了的那只手弄到院子,把地上的血弄干净,这是吴大崔的身上的血,原本它是连碰上都嫌恶心的。拾参看她善后做得不错,也看在周柳勤的份上,答应找到她现世,帮它还魂魄。寡妇感激万分。小二子,“……”从他狗哥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到身体和那只断手凭空飞出去,他就瘫软在地上,胸腔胀痛到不敢呼吸。**家里进贼了。死人了。王春梅从梦里惊醒,匆忙穿上外衣,下床的时候两腿软了下,大腿哆嗦着,走路的姿势略微奇怪。“真有不开眼的贼敢来我家偷钱。”王春梅走在房门口,就开始破口大骂。家里人除了徐天逸和吴小四,其他人在院子里。将三个贼和一具尸体围在中间。小二子是被吓得灵魂能出窍,另外两个喝了鬼酒,也是满脸丧晦气,三人的状态非常糟糕。他们背靠背的坐着,瑟瑟发抖,心里非常清楚,这一趟是彻底折了。王春梅手里拿着婴儿手臂粗的棍子,站在拾参身边,一双眼死死盯着三个人,咬牙,“就是这三孙子来咱们家偷钱的?”拾参点头。徐老头说这事儿就交给他五个孙辈处理,王春梅哪里肯,“要报公安,也得让老娘打一顿,老娘心里才能舒坦。”她看向躺着的那具身体,“参儿,这玩意不是你打死的吧?”拾参还郁闷呢,他原本是打算教训吴大崔的,不过被阴魂抢了先,“不是。”王春梅呸了声,“便宜他了。”她也不怕家里死了人,她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怕什么?死在她家里,准是阉脏玩意没良心的人!骂完人王春梅凑到拾参身边小声的问,“儿子,他真是自己死的?和咱们没关系吧?”打死人是要赔命的。更何况是死在家里头的人,公安来了用不着查,就能给他们家扣顶帽子下来。拾参笑笑,“和我没关系。”王春梅松了口气,“那就成!”转头对着三个贼黑了脸,“大男人有手有脚,去干偷鸡摸狗的事,你们祖宗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也不怕他们从棺材缝里跳出来找你们算账……”三个贼,“……”……祖宗有灵的话,赶紧来把他们带走吧!这群人……简、简直不是人,太凶残了!比他们做贼的还没人性……徐家五兄弟四点多开着车,将三个贼一具尸体带走了。王春梅拉着拾参去后院,将礼簿拿给他,“中午你喝醉了娘也没喊你,这是礼簿,你拿好。收的礼都放在这,你大伯都点过数,娘请的村里那些人随的礼,娘收着,其他的你都收起来,你大伯说都是值钱的东西。娘就知道家里的钱得遭人惦记上,这是一晚上都不忍就偷上门来了啊!这事儿准是村里那群见不得咱们家好的人传出去的,什么玩意儿……”拾参拿了一万给王春梅,剩下的钱和东西都收了起来。王春梅拿着一万块大团结,扶着屋门的时候,大腿内侧还颤着!又激动又发愁,这一大捆大团结,她得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