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老叔,在家吧?”“在。”是张老头的大儿子找来,拾成家的婆娘有疯病,吃完饭就被关进屋里了。拾家和的婆娘开的院门。她朝厅里喊,“爷!是张大叔过来了。”张老头的大儿子进院子,就看到摆放在院墙角的竹人和香烛纸钱,心里有了数。拾家对祭祖的事,准备得八九不离十了。拾成家,“你爹找我有事?”张老头大儿子,“是为了贡品!明天就祭祖了,我张家的贡品还没有备齐,来和拾老叔商量下,先借些急用。”拾成家的指头叩着桌面,“我这也差着十来样,借不出。”张老头大儿子扫了眼桌面上摆的整齐装了瓜果的碗碟,又说了会话,才离开。他走后,拾成家让拾家和去一趟王春梅那。拾家和,“……真借?”拾成家,“咱们不去借,张老头也能厚着脸皮上门,不能便宜他。你先去堵了他的路!”拾家和笑了。别看后背村两大姓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老人在背地里,可都较劲儿。拾张两家的恩怨也是存了上百年了!他听过一些故事。鱼。烟。毒。加。张家的祖先对拾家可没多少善心……拾家和到拾家,拾家人都在院子里纳凉,他上门的时候,王春梅还挺意外的。她来后背村后,和拾成家一家人走得远,接触不算多,倒是和拾光要相看两厌。“借贡品?”王春梅真想不到拾家和上门找她,就为了这事,“这年月,能拿得出贡品来就不错了!你还准备借贡品祭祖的?谁要祭祖你找谁去不就成了?”拾家和,“要不是实在凑不起,我也不能来这一趟。”王春梅也不是小气的人,再说她也在后背村生活了十几年,对这个村是有感情的,虽然从前村里祭祖,她和拾参从来没进过祠堂大门。拾家和现在大小也算个书记。得支持他的工作。王春梅,“差多少?”拾家和,“十七道菜。”王春梅将毛线放在石桌上,“十七道?瓜果有了吧?猪头有了?”拾家和叹气,“婆太走的时候,家里剩的瓜果香烛值钱都凑上了。猪头买不上,爷说实在没法只能烫五花肉顶替。相信先祖也能理解!”王春梅让他等着。她下地窖,拿了个猪头上来。这头猪杀了两天了,猪头放在地窖里保鲜。地窖里有拾参设的阵法,偏冷偏寒,家里的肉放下去存着,三五天内都不会坏。“正好有一个,你拿去用。家里还剩三条鱼,拿回去可以做三五道菜,地瓜芋头我装半袋子,这是自己炸的花生米和米胖糕,糖果是参儿大伯早前拿的,够了吧?”拾家和感叹,“够了。”也就王春梅能拿得出这么多吃食来。拾家和拎着东西回家没多久,张发根和张翠芬就上门了,为的也是贡品,张发根比拾家和狠,他要三十五道菜。王春梅气笑了,“不给。”张发根愁,“总不能明天丢全村的脸……”王春梅打断他,“只丢你张家人的脸,别扯上拾家。”张发根惊讶,“拾家凑齐贡品了?”王春梅,“你以为都和你们张姓一样的?祭祖这么大的事,都扔给你去准备?你弄不出来,是你活该受罪。我就一句话,没有!”她看向张翠芬,“今天给你拎回家的野味和鱼,你不拿出来当贡品?”张翠芬骂了声,“当个屁!”王春梅发笑。张发根确定王春梅铁了心不帮忙,他也没办法,只能赶紧去找张老头等族叔帮忙想办法凑数。张翠芬没跟着他去,留在拾家院子聊天。“参小子和古先生睡觉了?”拾参和古赋声没在院子,张翠芬顺嘴问了声,“天色还早,年轻人没这么早睡觉吧?”王春梅,“年轻人觉多。”拾参缠着古赋声双修去了。屋子里设了结界,他们双修的时候,身上的灵力交融,整个屋子里的气息都是甜腻温暖的。小黑龙从鱼缸里爬出来。何罗鱼急得不行,但它又阻止不了小黑龙出去凑热闹,暴躁的甩鱼尾巴,哗啦啦响。小黑龙飞快的爬上床,往拾参腿上爬上去。身上一道灵力砸过来,小黑龙被灵力甩回了鱼缸里,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它冒出脑袋,望着双修的两人有些傻。何罗鱼赶紧用尾巴压制小黑龙的尾巴,不让它在跑出去挨打了。古赋声睁开眼睛。拾参抬手,不让他看向鱼缸,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下,“不许分心。”古赋声,“……”**后背村祭祖时间是早八点。大早上,就开始闹哄哄的。新房昨天倒楼板,今天没活干,得等送砖头水泥来,才能往上盖第三层。王春梅将锅扛到院子,要爬锅灰。爱国奶站在重新垒过的院墙旁,“春梅,祭祖的东西你送去了没有?让爱国爹一起送去?”王春梅将头上的包头绑好,“不着急!等参儿醒来让他送去!”祭祖,家家户户都要送去祭品,祭品和贡品又不一样,祭祖完贡品还能拿去分了吃,祭品是直接留在祠堂供奉的。两人又说了会话,爱国奶才准备去做早饭。“王春梅!起了没有?”找上门的是张发根,他沉着脸,苦笑,“实在凑不到数了,找你借五道菜!”昨晚上他去找张老头几个商量贡品的事,原本和和气气的商量,到最后还是大吵了一架,只不过吵完,贡品也没凑齐。张发根整晚都没睡,大早上只能厚脸皮再来借。王春梅对张家人有了新认知,但都在这节骨眼上了,她也没说什么,给张发根拿了五样瓜果。张发根心情沉重,“祭祖完,我张家的贡品都给你留着。”王春梅摆手,“用不着!我可不想让你们张家人的口水给喷死,这些瓜果你拿去也用不着还!”张发根,“……”他张嘴,也说不出张家人做不成朝她喷口水的事。他太了解张家人了,能拿去做贡品的都是好东西,谁不想占便宜?给了王春梅,张家人就分不上,不得炸锅了?八点祭祖,六点半就开了祠堂门。张发根和拾家和带着人将东西都搬到了祠堂里,竹人摆放好,点上香、烛,纸钱和贡品都按照摆放位置虔诚放好。祭祖的时候,后背村家家户户的当家人都来了。拾参也在其中。当然,这一年,拾参是被破格允许来祭祖的。拾参站在他爷拾老头的身侧,张老头跪在祠堂祖宗灵位前的蒲团上,念念有词。大概意思就是不孝子孙来祭祖,让祖宗们保佑族里子孙都平平安安……张老头念叨完,朝灵位叩了三个响头,完成仪式后,沉声道,“跪!”在他身后按照辈分排位的男人们纷纷朝灵位下跪,拾参站着没动,他就显得鹤立鸡群了。拾老头忙扯了扯拾参的裤脚,“参小子,跪下了。”拾参,“……真要跪?”前头的人也感觉到拾参没跪,纷纷转回头看拾参,面色不好看。“参小子你站着干什么?还不跪祖宗。”“我就说不能让他来祭祖,你们偏不听!”“以为能有点能掐会算的本事,就能进来祠堂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都少说两句闭嘴吧!”“参小子是拾家人,错也是拾家人的错,和我们张家人扯不上关系,我们别理。”拾参呵了声,转回头看拾参的老头都闭嘴了,赶紧转回去好好跪着不在吭声。拾参朝灵位台上颔首,“让我跪?”最中间那个最大的牌位噗通倒了。紧接着是一排排灵位倒扣,摔在灵位台上。被声音惊道的老头们齐刷刷的抬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出奇的一致,老脸煞白。张老头身体一软,瘫坐在蒲团上。……祖宗生气了?他们是对祭祖不满意?啪嗒!靠着灵位台边缘最近的两个灵位牌从灵位台上悬空砸到地面,直接摔成了两半。张老头,“……”其他老头,“……”祖宗灵位……摔成了两半……灵位牌是用松木过漆的,祠堂里地板是泥地板,照理说,灵位牌就算是从灵位台上砸到地上,也不可能会摔成两半的!咕咚!咽口水的声响此起彼伏。“是,是参小子没跪祖宗,破了规矩,惹怒祖宗了。”“我就说不能让参小子来祭祖的,闹出事了……”“祭祖这么大的事,从来都是当家人才能来,准是我们不守祖宗规矩,惹怒祖宗的。”“现在可怎么办哦……”张老头指着拾参的手哆嗦,“你,你还不跪下给祖宗叩头认错。”拾老头都傻了,他现在就后悔,后悔自己跪下的时候,没有拉拾参下跪,摸一把额头上的汗,骨头缝里都是凉飕飕的。“参小子,听到话没有,赶紧跪下给祖宗磕头认错……”拾参认真解释,“我跪下,这祠堂都得被拆了,你们还要我跪吗?”拾老头,“……说什么话!赶紧跪!”拾参挑眉,看向其他对他愤怒的老头们,“你们呢?确定要我跪?”当然是要跪下给祖宗认错。张老头更是一副要被气死过去的样子。拾参遗憾的摇头,行吧,反正是你们要他跪祖宗的,祠堂被拆成废墟,就不要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