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花之都覆灭在一念之间

霍金斯一行人已尽可能快地离开炼狱一般的之都。他们匆匆来到了之都外的一处高地，才停下歇息片刻。轰——巨响传来，他们不由地远眺过去，正好看到鬼之岛的骷髅头骨爆裂开来的场景。众人看得一阵咋舌，很快，席卷而来的狂风竟然连他们这里都波及到，可见那片战场有多么可怖。他们抬起手挡住脸，以防飞沙走石迷入眼睛、鼻孔或嘴巴之中，好一阵子烟尘散去，他们才得以放下手。阿修罗童子鼓起的肚腹已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他看得目瞪口呆：“那是凯多在发怒吗？”“不止如此！”矮小的兵五郎一针见血，小小的眼睛在镜片下炯炯有神，“那是霸王色的碰撞交锋，是凯多与强大的对手一同造就的奇观！”“怪不得，这股破坏力实在太恐怖了……”“艾斯大哥去了那里……”黑炭玉双眼红通通地骑乘在宠物狛千代的后背上，关切地问，“他不会有事吧？”“不会有事的。”以藏抿着朱唇，安慰说，“那毫无疑问是我们船长的霸王色。既然船长来了，艾斯就不会有事。”牵着小南子手的霜月康家、抓住刀柄的阿修罗童子与扶了扶深色小眼镜的兵五郎，同时惊异地望向以藏。他们的船长……“深海阎王”戴维·琼斯吗？最初的惊讶过后，三人又觉得理所当然起来。能屹立于艾斯、霍金斯、巴托洛米奥、以藏、德雷克这群当世杰出人物之上的，只能是无法形容的怪物。嘭——眨眼间，他们看到鬼之岛爆裂后弥漫的烟尘中，忽然射出了一道巨大的黑影，它粗大盘旋的身躯砸在了之都炼狱之上。“是凯多的青龙形态！”阿修罗童子惊呼，“戴维·琼斯船长把他这副状态逼出来了！”光月御田当年也逼出了凯多的青龙形态，并给他留下了创口，只是也就到此为止。今夜，会有所不同吗？霜月康家、阿修罗童子、兵五郎这三位曾亲眼目睹和之国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活化石，齐齐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们紧张地关注着能够改变和之国未来的这场惊世战斗！那条青色鳞甲的巨龙缓缓地用爪子踩着鼓动的焰云，升空而去，随后朝着已损毁一半的鬼之岛，发出响彻天地的咆哮。“吼——”青龙朝着鬼之岛喷吐如日珥一样的烈焰，瞬间贯穿了骷髅头骨的空眼眶。然而这股热息却未能从头盖骨后方穿出。一道身影凌空站立，用手中三叉戟抵御住了火焰焚烧，甚至一点一点地将它拨开，弹射向另一侧，将一座山头给崩得稀碎。霜月康家、阿修罗童子、兵五郎、黑炭玉和霜月小南子，都看得瞠目结舌，半晌回不过神来。这场战斗，甚至比当年凯多与光月御田之战还要凶恶！终于，霍金斯冷冰冰地发话了，他说：“休息够了，我们现在出发，前往铃后，与克洛克达尔先生汇合。”“鬼之岛也好，之都也罢，哪怕是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很快都会变成戴维·琼斯船长与凯多的对决战场。”“这里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黑炭玉又一次关心起艾斯：“那艾斯大哥怎么办？”“艾斯不会有事的。”巴托洛米奥抹了抹鸡冠头，半真半假地说，“他的悬赏金在我们海贼团里排在“走吧。”霍金斯再次催促。黑炭玉也没有倔强，跟随大部队，一同朝着铃后的方向而去，只是频频在狛千代的背上回头。不过，她看不到艾斯的身影，只能看到那如同末日降临般的鏖战画面，并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天穹乌云滚滚，闷雷不断。霎那间，豆大的雨珠落下，又借着狂暴的风势，转为了滂沱大雨，淋着毫无遮拦的之都。化身青龙的凯多仅仅瞄了一眼，就知道这天象，一半是他引致的，另一半就是戴维·琼斯的引导。轰隆隆——伴随着电闪雷鸣的战鼓，凯多腾空盘旋数周，甩动出无数大小不一的凌厉风刃，切割着雨幕，射向戴维·琼斯。戴维·琼斯身形闪烁，敏捷地在坏风之间来回穿梭。“吼——”凯多再度朝着戴维·琼斯喷出热息，如同炮弹般疾射而去。而戴维·琼斯的三叉戟斜指苍穹。漫天的雨点就转换方向，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了一条水龙，卷曲着将烈焰嗤地吞噬，冒出阵阵青烟。果然，和我一样能操纵天候异象……凯多眼珠转了转，随后青龙身躯旋转，升起了一条条连接天地的龙卷风！这些龙卷风群毫无顾忌地肆虐而来，原本就被焚毁得一片灰黑的之都，又被它们掘地三尺一样刮起了层层泥土！呼呼呼——狂风呼啸，戴维·琼斯却凛然不惧。三叉戟摆动之间，更为紊乱的风势将龙卷风们一一撕裂，散乱的冲击波轰击着四周。而凯多早已趁这个良机，缩回了人形，眨眼间踩着焰云，来到了戴维·琼斯的身后。他斜斜举起狼牙棒，以惊动风云的气势，轰向戴维·琼斯。戴维·琼斯的见闻色如精密的蛛网，短暂的未来闪烁。但是凯多的狼牙棒却能超越预测到的未来，更凌厉快速地砸下！他索性转身，与凯多正面交锋。凯多的狼牙棒挥来，还未有所接触，戴维·琼斯身前的触须与触手就如同水汽蒸发一般消失大半。与此同时，戴维·琼斯的三叉戟，也刺穿了凯多的坚实鳞甲，并继续深入，流樱更是波动着朝前探路。嗤——凯多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心中一惊，连忙抽身后退，才避免戴维·琼斯的三叉戟直接贯穿他的心脏。染血的三叉戟，很快就被倾盆大雨清洗干净。戴维·琼斯的触须与触手也如雨后春笋般再生，灵活地扭动着，看得凯多眼皮狂跳。这样的恢复力……原来如此。老太婆，当时的你，一定和现在的我一样，感到焦躁，非要分出胜负不可了吧？凯多不顾胸前汩汩流血的血腥洞窟，又一次转身化作青色巨龙，随后狂暴的烈火缠身，就连暴雨都无法冲刷熄灭！火焰巨龙脚踩焰云，雷霆、狂风加身，一声龙啸，好似凌驾于三灾之上的真正灾厄下凡，毁灭凡尘！现在的戴维·琼斯比起与夏洛特·玲玲决战之时，又强上不少。但他并不介意，在接下来的决胜一招中，付出更多代价，换取胜利的天枰倾斜向他。戴维·琼斯翻出了萨卡斯基的法典，泛黄的纸张扇动，一支羽毛笔自主地在上面写上了一行字。他鼓动外放的心脏声与超速再生的恢复力消失了，腰间的手枪、罗盘、海图也尽数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九分钟内的、几乎等价的霸气暴涨。火焰巨龙已盘曲龙之躯到了极致，随后在风雷之势的加持下，弹射而出，裹挟着撕裂天穹、掀飞大地的可怖气势，冲向了戴维·琼斯。戴维·琼斯也毫不相让，挺起黑色三叉戟，与陨石撞击地面一样，和火焰巨龙正对着撞在了一起！轰轰轰——原本密布的乌云、飞舞的雨水、散乱的雷电、狰狞的狂风顷刻间如退潮般散去。只剩下灰黑天穹这片沙滩上仅剩的如钩残月。之都与鬼之岛更是在一场冲天而起的爆炸轰鸣中撕裂、混杂，变得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再也分不清彼此。这次的爆鸣，足以让整个和之国的人都听得见，带去的地震更是让每一个人都能切身感受到巨大破坏力带来的恐惧感。有一瞬间，人们甚至担忧，和之国会不会因此倾覆、沉没。幸好震动过去了，只留下许多裂缝沟壑，并没有造成最坏的恶果。残损的之都，鬼之岛已深深陷进这里的土层之中。片刻之后，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击在不远处。嘭——烟尘滚滚，巨坑砸陷。重新化作人身的凯多，已经没有了多少人形。他的其中一根牛角断裂，半颗脑袋没了，身上全是龟裂的伤口，密密麻麻。狼牙棒早已粉碎，连带着抓着它的右臂也从关节处断裂，此时却没有流血，因为断口已被灼烧得焦黑，糊在了一起。嘭——另一道黑影落下，这次是戴维·琼斯。他的三角帽、黑袍都被烧掉大半，冒着缕缕黑烟，脸庞上的触须全灭了，竟然能看出几分作为人类时的模样。牺牲了无数盘缠身上的触手，戴维·琼斯的伤势才没有致命，只是伤口依旧看得触目惊心，脏器的鼓动都清晰可见。他需要等待九分钟，九分钟过后，他之前所支付的包括恢复力在内的一切，才会回到他的身上。如果凯多现在能够暴起，那么胜负仍未可知。可惜，凯多已奄奄一息，别说站起来，他的双眼都浑浊得几乎看不清戴维·琼斯的身影轮廓。如果不是体质特殊而强悍，失去半颗脑袋的他，应该立时毙命才对。只是，他并没有因此破口大骂。今夜所有的仇恨、愤懑，在这一瞬间，都被凯多这位枭雄尽数忘却，他只知道自己刚刚打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杀战。那是光月御田、莫利亚都无法带给他的极致快感。死在这里，算是个不错的终点了。洛克斯、“白胡子”、“金狮子”、“大妈”、罗杰、光月御田……故人的形象如走马灯般闪过，变得越发清晰。凯多脑袋偏向了鬼之岛的方向，手掌、手肘都残缺的断臂抬起，像是要用无形的手指，再次触摸他打下来的一切基业一样。最后，他又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戴维·琼斯，用干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地说：“戴维……琼斯……就让伱去……去做吧……”“和之国底部……冥王……古代兵器……世界……世界……整个世界！”凯多发出冲天的嘶吼，随后永远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