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湍急

在崎岖的山里行驶了一个小时，前面的道路也逐渐消失。桑尼踩下刹车，在一个山卡卡旁边将面包车停下。“嘭嘭。”他拍了两下坐椅，将后面昏昏欲睡的人叫醒：“全部人下车，是时候走路了。”伊森推开车门，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还能听到几声鸟鸣。看向手表，现在才早上九点钟不到，桑尼说需要大半天的路程，接下来应该才是重头戏。车里面的人都下来后，嘈杂的人声打破了山林间的寂静。随着桑尼的几声怒骂，很快又安静了下来。他留出五分钟的时间，给所有人解决生理问题，该抽烟的抽烟，该喝水的喝水。时间很快就过去，桑尼带着所有人往山里继续着偷渡之旅。一行人中，包括桑尼在内，所有人都在埋头走路，如同进行一场急行军一样。他们在山里面不停地跋涉，一个小时后，伊森身上的衣服便和身边的人没什么区别，沾满了草屑、尘土和汗水。不得不说，老墨的忍耐性真的是超强。他们这一群人里面，老幼妇孺全都有，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全都咬着牙前行。其实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是放手一搏。要么成功过境，在美利坚刷盘子、剪树枝、混黑帮，吃香喝辣。要么死在路上，或者被边境执法队抓到。总之就是没有回头路。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桑尼总算在一处山坡前停下脚步。“休息五分钟。”这可不比平路，需要翻山越岭。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桑尼也大汗淋漓起来。其实他现在，已经很少主动带队走线了，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让手下的人带队。因为是巴兹的请求，他今天亲自出马，伊森在旁边找了一棵横倒在地上的树干坐下，摘下鸭舌帽，使劲地往脸上扇着凉风。一路上又闷又热，把他也累得够戗。桑尼走到他身边坐下，气喘吁吁地说道：“怎么样，还能坚持得住吗？”“没问题。”现在比起来，桑尼才是累得够呛的那个人。伊森掏出烟盒，给他递了一根：“我以为这是一段很危险的路程，如果只是走路的话，累是累了点，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桑尼点起香烟，把草帽摘下来，眯起了眼睛：“那是他们运气好，遇上我了，在这种地方，最危险的不是野外的路程。”他的意思，伊森秒懂。绝大部分情况下，人能碰到最凶狠的生物，往往是同类。碰到些心狠手辣的，直接杀人灭口，掠夺财物。虽然这些偷渡客的身上，不会携带什么值钱的财物，但是世界上值钱的，不仅仅是身外之物，身内之物同样值钱。在这种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些偷渡客只能是任人宰割。桑尼咬着香烟起身向旁边走去：“你休息一下吧。”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吃着携带的食物，伊森也将背包打开，将贾伯给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在车上，气味难闻，他连早餐都没有吃，肚子早就饿了。打开装着面包、蛋糕的袋子，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蓝妈这些人吃吃喝喝从来不手软，买的都是上好的食物，蛋糕上面洒满了巧克力碎屑，草莓点缀其中。奶油虽然已经挤压变形，丝毫不影响口感。他拿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咀嚼，旁边就响起了吞咽口水的声音。一个皮肤干巴的老头，和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就坐在他不远处。注意到伊森看过来，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慌忙低下头，继续啃着手上干冷的玉米饼。小女孩猛嗅了几下鼻子，那香甜的味道仿佛近在迟尺。她猛眨了一下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大块蛋糕，口水疯狂分泌。“先生，不用了，谢谢。”她旁边的墨西哥老头连忙摆手，干枯的手臂上青筋爆出。“没事，我这里还有。”伊森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大袋子，贾伯知道自己的饭量大，里面装了一大包吃的。看到那个女孩害羞的样子，他笑着将蛋糕塞进她的手里。“谢谢。”女孩在身边的墨西哥老头示意下，乖巧地点头，给了伊森一个甜美的笑容。反正自己也吃不完，他又拿了几块面包，递给那个墨西哥老头。在那个墨西哥老爷子口中得知，这两爷孙是去美利坚一个边境小城投靠自己的邻居。而贾伯，也会在那个边境小城等着他。那里就是他们这一行的目的地，将钻石和手表交给贾伯，他还需要重新再跑一趟连夜赶回来，到时候再正常通关回去。一来一回，正好花费一天时间。没办法，要不然出入境记录就对不上号。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所有人继续出发。由于在吃饭的时候，和他们两爷孙分享了食物的原因，伊森干脆和他们走到一起。埋头走路也是无趣，闲聊几句还可以打发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后，远远就能听到流水声。安娜，也就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她和她爷爷，以及周围的人，听到流水声，肉眼可见的喜色。伊森询问后才知道，只要度过了前面的河，他们就已经越过了国境线，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所有人的脚步都加快起来，兴奋地向前走去。很快，一条湍急的河流出现在伊森面前，河面有二十多米宽，流水撞击到岸边的石头上，发出哗哗的声响。伊森快步走到桑尼旁边，看着急流的河道小声问道：“我们就这样游过去吗？”“走过去。”没想到，桑尼却给出来一个让伊森意想不到的答案。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桑尼耐着性子介绍起来。他们这些蛇头，在这里花费了十几条人命，趟出来一条道，只要是沿着道路行走，最深处，不会超过一米。危险还是有，但比游过去安全许多。桑尼的指挥下，所有人蹲在了灌木后面，他仔细地打量了几分钟，确定对面没什么人后，小声的指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