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的一滩滩血迹,伊森心里万分纠结。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可那是丽贝卡,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尽管她现在做的是这种事情,伊森也不想和丽贝卡走到对立的道路去。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也不例外。深吸一口烟,狠狠地丢掉烟头,先追查再说吧。说不定,待会直接就能把赫克托给抓到了,自己也不用做出选择。确认伊森没问题后,众人一起返回刚才发生枪战的烂尾公寓楼,一具具尸体正在被人从楼上往下抬,来一片荒地上面一字排开。这个场面,非常的壮观。自己人杀掉的,加上他们这些人互相火拼死掉的,十几具尸体摆到一起。最显眼的,是被赫克托劈掉脑袋那个,将首级拿下来的巡警,正在旁边疯狂地呕吐着,脸色变得铁青。直接往楼下跳的那个大聪明,也被抬过来。被打死不说,双腿也折断。另外一边,剩下的几个人全都被紧张的巡警们用枪指着。双手抱头,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中间的位置,二十多把枪械、弹匣和刀具,像柴火一样堆积在一起,等待着后续处理。万幸的是,冲突发生地点是在烂尾楼。刚才街面上的枪战,也没有平民受到什么伤害,这件事情佩里还不用遭受太大的压力。伊森在这里,格外的引人瞩目。胸口上打着绷带,单单披着一件黑色外套,嘴里叼着香烟。闲庭散步间,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毕竟,地面上的尸体,最少有一半是他一个人造成的。来到四楼,在一个大房间里面扎起几顶大帐篷,地面上到处都是快餐盒子、烟头、酒瓶。赫克托也是够聪明了,知道躲在这个地方。这里是连瘾君子都不愿意来的地方,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在这里躲起来。“你看这里。”阿特沃特快步走到窗户旁边,将一截绳索拉起:“刚才那两个人,就是在这里逃跑的。”伊森跟着走过去,往外探出头。两条长长的软绳梯垂落到地面,还在轻轻地晃动着。他为赫克托的机警暗暗称赞,只要有异常的情况,将固定好的绳梯往窗外一扔,随时可以逃之夭夭,根本就不怕被堵在上面。其实要不是伊森他们赶过来,赫克托可能还真的用不上这个玩意。就楼下那些尸体,绝大部分是本地帮派的。除了伊森杀了四个外,奥林斯基他们也解决了两个,剩下的三个萨尔瓦多人材缴械投降。再加上赫克托和被伊森爆头的那个人,谁灭谁,还真不知道呢。估计本地帮派的人,也想不到赫克托竟然会有那么多人手在这里,如果知道,他们肯定不敢过来送死。不过想了想,倒也正常。赫克托再张狂,也不可能只带着三四个人过来抢地盘。十几个人就猛龙过江,也算他胆大包天了。一帮人将现场全部搜查了个遍,角落的垃圾堆、帐篷里的犄角旮旯,全都没有放过,却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赫克托下一个有可能落脚的地方。既然上面没有任何发现,众人又立马下楼,将那三个投降的萨尔瓦多人带回警局,开始审讯。……“嘭。”又是一拳挥下,这次扯动到胸口,伊森咧了一下嘴。“鲁塞克,你来吧。”他将电话薄丢给过去,挥了挥手:“实习一下也好。”“我吗?”鲁塞克一脸懵比,咽下口水接过厚厚的电话簿。其他人都在忙着追查赫克托的下落,汉克和奥林斯基也腾不开手,干脆让伊森带着两个新丁练练。“抓紧时间。”伊森坐到长椅上,沉着脸说道:“别特么废话,阿特沃特帮忙。”“知道了。”阿特沃特扑上前,将那个痛苦地躺在地上,喘不过气的萨尔瓦多人架起身。“法克!”鲁塞克也懒得想那么多了,他将电话簿挡在这个满脸刺青的匪徒身上,拳头一下下抡过去,整个车库响彻嘭嘭的捶打声。没有时间慢慢审讯,在佩里的默认下,他们直接将人带进铁笼。死了两个巡警,现在没人想和他们玩花活,上手就打,玩的就是刑讯逼供。“嘭~”又是重重一拳挥出去,那力度带着阿特沃特都后退一步。鲁塞克大口地呼吸着,双手扶住膝盖,电话簿上面的纸皮都被打破,沾上了点点血迹,他的指关节也变得皮肉破损。谁要是说打人不累的,他现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换我来。”阿特沃特喊了一声,就要接手。“不要。”这个凶神恶煞的卷毛哥飞快地摇头,一脸悲愤地喊道:“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会死人的,你们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倒是问啊?”说好的皿煮和自游呢,说好的尊重法规呢。这几个混蛋一句话不问,上来就打。也就是对面这个小子打不动了,这才让自己缓过劲来。“哟。”伊森站起身,一把抓住卷毛哥的头发:“你还会说英语,我以为你只会说西班牙语呢。”“你也没问啊!!!”卷毛哥激动地脸部涨红,委屈极了。伊森看向鲁塞克,又看了看阿特沃特,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好像、或许,是真的什么都没问。“我没问,你不会自己说吗?”伊森一拳挥出,重重地击打在卷毛哥的肝部位置上。“咯咯咯~”卷毛哥喉咙压出无意义地声音,口水跟着滴落。“谢特。”伊森揉了揉胸口,不满地说道:“现在弄得你疼,我也不舒服,配合一点不行吗?”“赫克托。”卷毛哥饱受摧残,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虚弱地说道:“他是一天没有女人都受不了的,所以晚上不和我们在那里休息,我只知道是在一个叫福斯的汽车旅馆。”“还有呢?”伊森盯着他的眼睛:“你们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是谁让你们过来的?”“费城。”卷毛哥大口地喘息道:“拜托,我只是个士兵,只负责干活,知道的事情也已经告诉你了。”“求你了,让我休息一下。”“要打也等我缓一会,好不好?”看得出来,他说的是真话,并没有骗人。伊森挥了挥手,阿特沃特立马将卷毛哥给拧到临时羁押间去。“富斯汽车旅馆。”他和鲁塞克走上大通间,对着众人说道:“这是赫克托找支女,和晚上休息的地方,或许我们应该去看看。”“地址?”汉克立马对着霍斯特德挥手道。一分钟不到,霍斯特德便找到了那个汽车旅馆的地址,就距离哈里森公园十几分钟的车程。有了最新的线索,众人纷纷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准备前往搜查。“你这个样子。”艾琳穿起外套,关心地问道:“还是留下来休息吧。”“放心,我没事。”伊森拍了一下她的手臂,跟着一行人下楼。他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对付的是谁,如果博登也在那个地方的话,自己不在,只怕又要丢下一两条人命。几辆车快速行驶,很快就来到汽车旅馆。支援的巡警,也已经抵达。不过他们没有冒然行动,只是盯着,等待情报组的人过来。今天芝加哥警察没了两个同僚,还有两个重伤,所有人都带上火气,暗暗发誓要将赫克托给找出来。“我、伊森、霍斯特德、艾琳进去。”汉克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他沉声说道:“其他人,将整个汽车旅馆围起来,不能再让人逃跑。”“收到。”其他人的声音纷纷响起,把车开到旅馆外面的各个路口,精神高度戒备。伊森压着油门,直接停在汽车旅馆服务处的门外。这里是两层小楼,成凹字型,中间的停车位上面,停满了车辆,看得出来,生意非常不错。这也是有原因的,二楼的走廊上,几个热裤大长腿辣妹依靠在栏杆处。她们没有说话,而是笑着对伊森招了招手,从几个人的肢体动作间,能看得出来,这几个浓妆艳抹的人都从事着一门古老且神圣的职业。“碰。”甩上车门,伊森和汉克一起走进服务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长相猥琐的白胖子,他扶了扶眼睛,正准备说话。“砰。”伊森将警徽拍在柜台上,汉克则是伸出手机:“这个人,住几号房?”屏幕里面,就是赫克托的大头照。“抱歉。”白胖子不明所以,摊开双手。“别说废话。”伊森伸出手臂,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往回用力一拉。肥胖的身躯撞到柜台上,水杯也被撞翻。“两个警察死在这个人的手上。”伊森眼睛眯起,厉声说道:“我警告你,别做蠢货!”“二楼。”白胖子脸上的肥肉哆嗦,肉乎乎的手臂抬起:“最左侧那间房子。”“谢谢配合。”伊森用力一推,白胖子的身体原路返回,撞到椅子上。“唰。”拔出手枪,走出服务处。他的手臂飞快地挥动,艾琳和霍斯特德手持突击步枪,从车上同时下来。以伊森为箭头,一帮人弯着腰,快步走上楼梯。看到他们这个全副武装的样子,二楼走廊上的小姐姐吓得花容失色,一动也不敢动。“奥林斯基。”汉克想到了什么,搭着艾琳的肩膀,按下对讲机:“通知巡警,盯住这里的所有出入口,不准任何人、任何车辆从车里出去,我指的是任何人。”一行人踩着铁横廊上,只发出细小的脚步声。如果不认真听,还真不容易发现。靠近最左侧那间房的时候,伊森失望地将枪口垂下。“嘭。”霍斯特德换上破门锤,用力地将房间撞开后,里面果然空****的。被褥凌乱,满屋的劣质香水味和腥味。几人捂住口鼻,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并且开始搜查起来。艾琳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小旅行袋,戴上一次性手套检查里面的东西,一连将几件衣服丢在**:“他没有回来。”不用她说,众人都能看得到。如果回来了,起码这些贴身衣物是会带走的。“你们上来吧。”汉克将手枪插回枪套,按下对讲机:“多叫几个巡警过来,旅馆经理,支女,全都做一遍口供,看他们知道些什么东西。”“还有这几天的监控录像,我需要查看有谁和赫克托过来这里。”“以及交通工具,这些都能在录像上看到。”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忙碌起来。“萨瓦。”艾琳翻找旅行袋的夹层口袋,发现一张黑色的名片,上面用鎏金花体字写着这个名称。“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她将名片递给霍斯特德,轻声问道。“没听说过。”霍斯特德上下翻看,这是一张黝黑发亮的塑料名片,卡片中间,萨瓦这个名字闪过一溜金光。他看了看,又将名片递给伊森。伊森倒是没说什么,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将卡片放进口袋里面。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将房间全数搜索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一些东西。这里就是赫克托休息、解决生理需求的住所,没有什么特别的。对外面几个支女的询问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得知赫克托犯了那么大的事,她们也不敢隐瞒任何事情。这些人,都给赫克托服务过。只是她们的说辞都是一般无二,赫克托给钱非常干脆,做事情也很干脆。完事之后,就会将她们给直接赶走。从来不会在她们面前提起什么事情,也没见他和什么人来往,基本上就是把她们当成工具,解决一下需求。至于旅店经理白胖子,更是没谱了。能在这个地方弄那些玩意,只要给钱就能开房,身份验证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信用卡不出所料,也是假玩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名字。拿到监控录像,众人无奈返回警局。翻看了两个小时的录像后,发现赫克托每次抵达旅馆的车辆都不一样,不是网约车就是出租车,也没看到他和别的人一起进出,最后一根线索也断掉。一直到了晚上,也没能再找到那辆黑色奔驰的下落。大通间的气氛凝重,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白板,这是在公共摄像头上,拍到的唯一一张照片。非常的模糊,司机也将遮阳板放下。在这个模糊的照片里,仅仅能看到司机的下半部位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