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巷子就是自己的家,白锦亭的脚步慢了下来,心也跳快了。他稳住呼吸,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走去,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大门前,一片阳光底下,妹妹正坐在门前,手里拿着一把瓜子磕着,一件花红袄子,梳着两条羊角辫的那张脸,似乎摆脱了曾经的稚气。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她的头脸上,身上。“妈,哥今年真的不回来了?”本来要走进去的白锦亭忽然退回身体,隔着一道矮墙就那么站着。一个熟悉的让人落泪的声音响起:“你哥修炼也辛苦,他那个人心肠又好,喜欢帮人,不修炼厉害一点,以后出去做好事容易吃亏,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可我结婚唉……”妹妹叹了一口气,磕到嘴里的瓜子也不香了。“也许你结婚那天,你哥会来呢!”“那就好了。”妹妹语气放松,嗑瓜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妈,我给你买的那件羽绒服,今年过年一定得穿,可别又舍不得穿!”“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几遍了,你妈我不是个聋子!”听着日常的对话,白锦亭的心情一阵复杂,假如他没有去蓝山修炼,此刻是不是也加入了这对话之中,闲谈着呢。一块棉花堵住了他的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两步。一瞬间,门口的一老一小两个女人都呆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然后冲了过来狠狠抱住了他。他感觉到四只手臂缠绕着他,几颗心砰砰地跳着,热切而滚烫。“锦亭!真的是你!”“哥,你舍得回来了!”两个女人都呜咽起来,白锦亭却笑了。“快,快,进来!”母亲低着头擦了一把眼泪,急忙提起了儿子手里的包包朝着屋里走。妹妹还在哭着,止不住的哭,两只眼睛红彤彤湿漉漉的。白锦亭抬手替妹妹擦去眼泪:“傻丫头,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都马上要当人老婆的人了!”“讨厌!还不是怪你三天都不回来!”妹妹嘟了嘴,一脸责怪道。白锦亭垂了眸子没说话,然后妹妹拉了哥哥去门前两个板凳上坐下,厨房已经开始叮叮当当起来,母亲急忙给儿子煮鸡蛋肉饼汤。“妈,我不饿!”白锦亭冲着厨房喊道。“不饿也吃点,你看看你都瘦了!”厨房传来母亲中气十足的声音。白锦亭很欣慰,看来母亲的身体很健壮。“哥,在山上还好吗?”妹妹顺手将不远处的一盘瓜子端了过来,递给哥哥。哥哥抓了一把在手里,然后拿起一颗送入嘴里,忽然他不知道怎么嗑瓜子,真是好久都没嗑了,找了半天感觉才把瓜子给嗑开,一股香味在唇齿间蔓延。“还好。”“那你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妹妹侧着脑袋瓜,眼睛闪亮地望着他。“南山的灵力虽然多但也不是无限的,那座灵泉若不是师父,大概早枯竭了……所以我不能随便下山。”他不想浪费灵泉的灵力。这次要不是特殊情况,他也不会下山。妹妹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却点了点头,好像很认可哥哥的话。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鸡蛋肉饼汤煮好了,鲜香之气莹润在半空中。母亲搬来一个高脚凳当做桌子。鸡蛋圆滚滚白嫩嫩的一颗沉在碗底,上面铺着煎的金黄的肉饼,肉饼厚实而泛着油花,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流下口水。“趁热吃。”母亲热切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白锦亭笑了笑,刚刚拿起筷子,却忽然看到几个黑影旋风一般冲了进来。啪!他面前那碗鸡蛋肉饼汤被掀翻在地,鸡蛋翻滚着沾满了地面的灰尘,肉饼被碗尖锐的碎片覆盖压迫着。“啊!”母亲和妹妹一阵惊呼之下,两人已经全部被黑衣人揪在了手里。白锦亭站了起来,压抑住不住颤抖的身体,眸色阴沉地看向三名黑衣人,问:“你们……想干什么?”空手的男子站在最前面,他笑道:“白先生,我们只不过是替树人先生来讨一样东西。”“三山树人?”“没错,树人先生说您三年前曾欠下他一样东西,如今该还了。”三年前……白锦亭的脸瞬间煞白。“我答应帮树人先生办事,我会还他人情!让我见他!让我去见树人先生!”白锦亭急忙说道。“树人先生不喜欢不爽快的人,并且树人先生知道您骗了他。”“我骗他什么了?”“您并非边缘人而是在南山修炼的南山二子!”那人振振有词道。白锦亭不禁气笑了,既然三山树人如此厉害,又怎么可能被骗,不过就是故意的!一个任务无法完成换一个却不行,却派人来拿自己母亲的命,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如果说这样,为什么之前又不说清楚呢?难道三山树人居然是个如此霸道无耻之人?“放了她们!”白锦亭已经不想废话了,眼里冒出了腾腾杀气。“白先生,您没有资格跟我们讲条件。”男人依然笑着,胜券在握一般。“我说放了她们!”白锦亭手掌缓缓张开,很快便凝聚了一团灵力,那团灵力的光芒越来越亮,在太阳的照射下依然毫不逊色。男人嘴角一勾,只听一声低低痛苦的惨叫,他身后抓着白锦亭妹妹的男人已经一把扼住了女孩脆弱的咽喉。“小梅!”白锦亭的母亲不由惊叫道。这一幕让白锦亭瞬间泄气,手心的灵力也很快萎缩,变成了淡淡的光晕再也不具备杀伤力。“放了她!”他颤抖着问:“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要么她们两个死,要么你死。”男人冷声道:“这是树人先生的吩咐。”白锦亭看向母亲,看向妹妹。“不要,锦亭,不要。”母亲不住摇头着。妹妹小梅眼角还挂着刚才被折磨后浸出的泪痕,她也很想摇头,可是摇不了,她的喉咙还被那只可恶的手给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