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闷声落在地上。屈一不大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 靳塬倒没介意, 异常自然:“扔了垃圾赶紧回来吃饭。”vet没说话, 挪了两步让他们进来。和他擦肩而过时,屈一心虚地笑了笑。vet看他,眼睛却泛着红,有明显的敌意。屈一感觉得到,vet对他一直都有些变扭,起初他也不是很明白,但看到现在这个表情, 再不明白也明白了。“都回来了吧, 那我上菜了哦。”小尧阿姨说。迟大大蹲在地上装饭,顺便说靳塬:“我看你每天饭前半小时的溜达, 都是溜达到一一公司去了。”靳塬笑着瞧了屈一, 被屈一在桌子下挠了好几下手背。迟大大起身时朝门口喊:“vet!上楼干嘛!先吃饭啊!”“我……不吃了。”vet说完便拔腿上楼。迟大大:“说不吃就不吃了……小崽子……”屈一回头看vet,又看了靳塬一眼。也不知道靳塬知不知道……想了想, 又觉得应该知道吧,vet什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他都能看懂,靳塬更能看懂。突然酸溜溜.jpg。靳塬给他夹了块排骨, 迟大大嫌弃地摇头:“你这是真养儿子呢?人家小年轻们都是控制饮食,保持身材,你这样每天喂一一吃肉,长胖了怎么办?”屈一咬排骨的牙齿一僵。靳塬笑着:“他光吃不胖,我还想他长胖一点呢, 摸起来都是骨头。”“冬天穿这么多,肉都藏在衣服下边儿了,而且一般手和脚本来就看起来比较瘦!”迟大大说。“又不只是手脚,他其他地方也瘦,你又看不到。”靳塬给屈一夹了块牛肉。迟大大哼了一声:“说的像你看得到啊!”“你不废话吗,我不看难道给你看?”迟大大:“???”屈一的排骨“啪”一声掉在桌上。老八用力咳了咳:“这个,那什么,减肥这个事情啊……主要还是要饮食和运动双管齐下才比较好,比如说……”靳塬非常认真地问:“你确定你的身材适合对减肥进行现身说法吗?”老八:“妈的,老子再帮你说话就生嚼键盘!”“你还挺不挑食的……小心黑粉说你电竞乞丐。”靳塬说。老八:“滚!”上楼的时候屈一掐了靳塬的手臂:“你不要乱说!”“我又没说假话。”靳塬关上房门,“我哪里说得不对?”屈一被他困在臂弯和门之间,舔了舔唇:“你什么时候摸过我?”“我没摸过你吗?”靳塬抬手碰了碰他的唇,沿着他的下颚线,移到精瘦的锁骨上,再往下的时候被屈一抓住了手。靳塬回握住屈一的手:“那你觉得,我要摸哪里才算摸了你?”屈一手动不了,干脆踢了他一脚,不轻不重的。靳塬笑了笑,突然认真看着他:“刚刚在路上说好的,奖励。”屈一垂下眼睫,抓着他的衣服,踮起脚吻了他一下,刚准备离开,就被靳塬搂着腰贴住了唇。靳塬依然像个衣冠禽兽,温柔地将屈一吻到意乱情迷以后,才开始肆意地掠夺他的呼吸,比初吻都要热烈许多。屈一感觉眼前一片氤氲,不管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喉咙和胸口热得发紧,血液也跟着沸腾,将全身烧起了一片潮红。靳塬掀开他的衣角。屈一耳边有低哑的声音问:“这样算不算?”基地的地暖温度开的很合适,却头一次让屈一觉得口干舌燥。他将那双不安分的手隔着衣服按在自己胸膛上,喘着气说:“好了……”靳塬轻轻笑了一声,抽出手把他抱进怀里,不让他靠着墙:“你体力怎么这么差?”“我体力才不差,我跑一千都没反应,”屈一瞪了他一眼,“是你太过分了!”靳塬搂着他的手臂微微一紧。屈一平时瞪他,眼睛总是气鼓鼓的,眉头轻凑在一起,下嘴唇小幅度地向上拱,一幅生气炸毛的样子,很可爱。但这会儿湿漉的眼睛和红肿的嘴唇再瞪起人来,反而像在撒娇。屈一觉出不对,在他怀里扭了扭:“你……你的……那什么……”靳塬目光黑沉,掐住他的腰:“这种时候不能乱蹭知不知道。”屈一立刻就不动了,靳塬从喉咙里逸出一声浅笑,放开他:“以后少喝碳酸饮料了,有空去楼下健身房跑跑步。”屈一红着脸,用拇指和食指环着自己的手臂,急切地转移话题:“我之前称体重确实是重了。”“你那是长高了,都到我嘴唇上边儿了。”靳塬坐在椅子上,平复着某些部位的躁动情绪,挑了些安全话题和他聊,“喝多了碳酸饮料骨密度会降低,你一天到晚都坐在办公室和基地,也不健康,多运动运动。”屈一看他:“那你什么时候去健身房?”靳塬搭着扶手,支住了自己的下颌:“什么都要和我一起?”屈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才没有,自恋狂。”“有空就陪你去健身房,”靳塬看了眼时间:“我得下去了,一会儿直播完早点睡觉……不要锁门。”一天里唯一能在一块儿的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屈一有点舍不得,假意走到门边,实际上是想再和靳塬说几句话。刚开门,余光就瞥见站在斜对面楼梯口望着他房门的vet。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又跑上来,他喊了靳塬一声。“怎么了?”他双手环住靳塬的脖子,很快地吻了一下:“晚安。”吻完嘭的一声关上门,靠在门后面捂脸。他还是头一回做这种坏事,此刻又紧张又带有负罪感。门那边的靳塬笑了笑,转过身时看到跑下楼的vet,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原来有个人,和十八岁的小朋友吃醋了。他回训练室时,vet坐在电竞椅上,握着拳发呆。靳塬敲了敲他椅背:“出来。”vet个子很小,脸上还有小男生没长开的稚气。靳塬斜斜倚在墙边:“你刚来三楼找我,有什么事?”“我……”只有一个字,vet没有再开口。靳塬没帮他缓解尴尬,只是抱臂等他说话。漫长的沉默让vet有些不耐心,他抬头看着靳塬的唇,想起门前那一幕,手指扣了扣墙壁,说:“我去三楼是想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嗯,他就在楼上。”靳塬说。vet握紧拳头:“我……我……我其实……”靳塬等了他很久,也没等到他一句话说完全,干脆先开口:“你进队那天,书包上挂着喜欢的女明星的牌子,我当时想,年轻的小孩果然都追星,和我那表弟一模一样。”他换了个姿势,站直了:“不过后来你好像就把那些周边都收起来了。”“我就是……没有那么喜欢她了。”vet说。靳塬:“那你喜欢我吗?”vet如临大敌,被揭开心事后无比慌乱,更不敢承认。“是崇拜还是喜欢,分得清楚吗?”靳塬问他,“你是想像仰望你的偶像一样仰望我,还是想和我在一起,想过没有?”vet彻底选择了沉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辅导,”前面的话说的尖锐,但靳塬看他这样,也只能放缓了些语气,“如果你真的分不清,我只能说很抱歉,你是我的队友,是当成弟弟看的一个小孩子,但不是喜欢的人。”迟大大从边上会议室拐出来:“哟,在门口干嘛?”靳塬皱了皱眉:“你不觉得自己非常能搅场子吗,每次都是你。”“我?我怎么了?”迟大大追着他问。靳塬瞧他一眼:“我是不是还没和你算PGI现场那笔账?”“咳咳,该训练就训练了,不要在走廊上聊天,”迟大大揽过vet,“别一天到晚和靳塬混在一起,不然迟早变成第二个老狗逼……”vet进训练室以后,迟大大又退回来:“对了,后天不是周六吗,晚上有个平台的线上赛,就随便打打的那种,但是打完你不要下。”“为什么?”“你粉丝们快要把我催死了,说你大半年没开过一次直播,过年不开,情人节不开,元宵不开,现在三八妇女节再不开,妹子们就脱粉,汉子们就抱着老婆一起脱粉。”迟大大任重道远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能赚一大笔礼物钱,想想也是很开心的。”靳塬“开心”地“哦”了一声。说到礼物,他站在原地打开深海TV,进直播间砸了两个金色航母,才高高兴兴地回去训练。*周六。靳塬中午醒来以后就把屈一拉到健身房,在里面呆了两个多小时,屈一才浑身是汗地出来。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靳塬太能了。靳塬从后面拍了他的脊椎:“别驼背。”“放过我吧,我现在只想做一条咸鱼……”屈一趴在他背上,“我怀疑我明天能死在**。”靳塬拖着他上楼:“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能不能说些人话?”屈一在门前把他推开,“我要洗澡,再见。”靳塬探进门里亲了他一口:“几点出门?”屈一的部门周六晚上聚餐,地点定在离基地有些距离的商圈。“七点吃饭,六点出发吧,”他说,“你晚上有比赛,就不用送我去了,我自己过去……如果吃到太晚,我打电话让你来接我。”靳塬勾着指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碰了两下:“嗯,少喝点酒。”“我酒量,你放心。”屈一说。靳塬不大相信地挑了挑眉。比赛在六点,但战队五点四十五就开始调试直播线路,屈一敲了敲门,探出个小脑袋,在靳塬看到他的时候,用口型说:“我出门了。”靳塬笑着出来:“你每天这样我可能要去学习一下唇语了。”“已经开直播了吗?”屈一小声问。“老八那台开了,其他的没开。”靳塬说,“现在走吗?”屈一点头,从口袋里掏了七八块不同味道的巧克力出来:“这个……你给vet。”“干嘛,你喜欢人家。”“才没有!”屈一纠结了一会儿,“我上次……有点冲动,这两天心里总不太好意思,听迟大大说vet喜欢吃巧克力,所以……讨好一下他。”靳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你冲动什么了?”“啧,你这个人怎么明知故问?”屈一把巧克力都塞进他队服口袋,“记得给他。”靳塬从里面拿了一个抹茶味的:“给我一个吧?”“我房间里还有,你自己去拿。”屈一看了眼时间,笑着说,“我得出发了,一会儿在地铁上看你直播,你记得拿个杀人王。”“压力有点大啊。”靳塬虚情假意地揉手腕。屈一左右看了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加油。”靳塬改口:“但是男朋友的要求肯定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