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勐虎旅之前,李正一直在想着自己回到特侦营会是怎样的情形。老班长侯军现在应该是个副连长了吧?季连长还在特侦营吗?佟志这位老上级应该也当连长了吧?不知道回去啥时候能见到旅长?旅长会对自己说什么?李正就是这么一脑袋浆湖胡思乱想地回到了勐虎旅。先是在旅部办了手续,然后干部科的人用车把他送去特侦营。果然还是特侦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李正是勐虎旅的特招干部,当然就要回到这里。“王干事,你不用带我进去了,自己进去办手续就行。”到了营部,李正拿了行李下车,对车上的旅部干事摆手说道:“这里我熟。”王干事已经推开了半扇车门,见李正这么说,于是问道:“真不要我送?”他也知道李正是特招干部,从前就在特侦营一连服役,是旅里有名的神枪手。这里是他娘家,当然熟悉了。李正说:“您忙去吧,我自己就行。”王干事见状,也不多话,点头说:“那成,我回旅部去了,这几天报到的人多,我确实有点忙。”俩人相互敬礼,就此别过。李正站在营部门口,看着营部熟悉的楼房和大门,一种雀跃的感觉油然而生。转身望向训练场,此时是出操时间,所有人都在训练场上。障碍场、攀登楼、射击场、cqb区,远远望去到处都是小黑点,隐约还能听到射击场上传来的枪声。一听到枪响,李正就有些手痒。临毕业都在忙着论文和考试,去射击场摸枪的机会少了许多,最近李正可是闹了饥荒,都快闲出病来。一切都没变,熟悉的空气,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不。人可不熟悉了。此时,营部一楼值班室里,隔着窗户,有个新兵蛋子正在警惕地打量着自己。李正忽然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是“老同志”了。将背囊往身上一甩,李正大踏步进了营部。果然,新兵蛋子在门口将他拦下。“同志,请问你是干什么的?”“我是来报到的。”李正说:“我是新来的干部。”本来营部值班室是双人双岗,一般有个老班长或者值班干部带岗,可今天不知道怎么没看到值班干部,只留了个新兵蛋在这里。新兵蛋刚进部队时间不长,对毕业学员报到这事还是头一遭遇到,拿着李正递过来的手续看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该不该放行。“你带我去找管理员就行。”李正现在是要将自己的伙食关系先转进去。手续到了管理员手里,他自然会安排。新兵蛋子说:“管理员带炊事班去拿菜了。”管理员是负责营里的后勤事务,以前,每天早上管理员会带各炊事班的司务长和上司门去市场上买菜,后来成立了专门的供应站,每天就不需要去买菜了,直接去供应站取菜。李正看了一眼营部大楼里墙上的那台挂钟,现在是早上九点半,确实是取菜的时间。“要不,找营长也行,营长在吗?”李正又问。新兵蛋子还是摇头:“营长也不在,带队去训练了。”“那……”这回轮到李正无语了。没想到回娘家的第一天就遇上这么个新兵蛋子,堂堂老兵居然也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副营长呢?陈刚副营长,他在吗?”李正退役的时候,陈刚是副营长。新兵蛋子听他这么一说,眼里的警惕更多了几分。“这里没有叫做陈刚的副营长!”李正一听这口气,感情是要把自己当特务了。“我走之前,他是副营长……”“没听过……”新兵蛋子看着面前这个军衔上没有星星只是个光板的军官,一点都不给面子。“我是这里的老兵……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我随便找个地方先坐着等,管理员的办公室就在二楼走廊最后一间,对吧?我去那等着。”李正哭笑不得。自己就这么干站在营部大厅里,颇显得有些滑稽。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才过去两年多,自己回来都没人认识了。“不行!在确认你的身份之前,不能进去,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间谍?!”“我……”李正抬手指向外头。他本想说自己是坐着旅部的吉普车过来的,还有王干事亲自送,王干事知道自己是谁……可回头一想,王干事被自己打发走了,面前这生瓜蛋子是真不认识自己,并且人家按章办事,没错!】你还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行行行,我自己找地方去坐,我去一连,总可以了吧?”“不行!”新兵蛋子来劲了。“在没确认你身份之前,你哪都不能去!你就在这里给我等着!”新兵蛋子一边说,一边摸向腰间的手枪。李正不气反笑。玩枪?在自己面前玩枪?于是说:“你别装模作样了,你子弹还在实弹弹匣里,没上膛!”他知道营部值班的岗哨手枪的子弹是枪弹分离的,和武器库的不一样。武器库的岗哨是真上实弹的,只要开保险送子弹上膛就可以击发。这种营部值班岗的手枪,不是一回事……那新兵蛋子听李正这么一说,脸色就变了,人立马退后两步,摆出一副战斗姿态。正在这剑拔弩张哭笑不得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了声。“李正?!”听着熟悉的声音,李正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李班长?”他转过身,发现李启满就在身后。“你回来了!?”已经是二期士官的李启满上来就抓住李正的胳膊,用力捶了一下李正的胸膛。“你小子可真牛了,这都军官了!”说完,指指自己的军衔。“你看我,才二期!”李正笑道:“你加把劲,学学侯班长。”李启满哈哈大笑,看看那个还站在一旁的新兵蛋子,又看看李正:“咋了?”李正苦笑:“我找不到人报到,值班哨不认识我,不让进去了。”李启满一听,眼球就凸出一寸来,对着那名新兵蛋子恶狠狠地说道:“吓!?你连他都不认识?!你没进过咱们营的荣誉室吗?他在那里头挂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