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越工作,越觉得你不容易了,像我爸爸,在帝都一毕业就进入了核心部门工作,他那个部门又是核心的核心,别的部门可能副厅以下没有职数限制;他那个部门是正厅以下没有职数限制,加上首长喜欢…”小郗一边夹菜、一边嘟嘟囔囔说。“你小子!要知道你爸爸其实也很不容易,他要平衡的关系太多了,我当过秘书,我知道秘书有多累!”王成教育小郗道。“叔叔,我知道,所以我说我很佩服你啊!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能够抓住机会到现在,太牛了。”“在这之中,你爸爸也帮了我很多忙!没有你爸爸帮忙,很多事也就…”王成没说下去。“叔叔,爸爸帮你是应该的…”王成一直没有问他和他女朋友的关系这个问题,就担心被他看出来这些是设计好的。一直以来,王成都挺惭愧的,自己一个几十岁的人,竟然使“阴谋诡计”对付一个孩子。吃完饭,王成让小郗好好干,随后回市里准备去暗访了,这次暗访,主要是想找找各县区经济发展的具体问题。这一次为了保密,换了一台市委的民牌商务车。从市区到饶溪县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那后,王成带着几个人在路边的餐馆吃了顿饭,随后同餐馆的老板聊起了天。这种调研,才能发现真的问题,才能发现社会经济的真实一面。“这位大哥,你们在这开店很久了吧?我看你家招牌上都是油。”王成问。“是啊,开了很久了,这边人都知道我这家店,我这家店有点小名气。”店家笑着说,肖俊俊给他扔了一根烟,店家接过后说了句“谢谢”。“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店家把烟随手夹在耳朵边,然后问。“是啊,来这边旅游,平常没啥事,开车出来转转。”“这有江和湖,可以去看看,很壮观,如果想要体验本地特色菜,可以去不远处的那个乡镇走走看看,那儿不错,有一个全县最大的农家乐,菜很地道,消费还可以。”陶然起身说:“我看你们县发展的不错啊!哪个乡镇最欠发展?”店家很意外地看着王成一行,可能在重新审视几人。“是这样的,老板,我们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我们是弄绿色生态方面行业的。”王乐解释。所以人多就是好,大家的点子多。“奥,这样啊?那你们可以去桃区乡看看,那里离县城远,每天只有几趟班车到县城来,属于比较欠发展的乡,不过最近那里好像出了点事,据说是因为乡里发展规划出了问题,强行让各家各户种植中药,结果搞的一塌糊涂,现在老百姓对乡里的意见很大,你们到那边去开车要开一个多小时,不过好在现在全部是水泥路,路很好走。”肖俊俊低头在手机里查起这些来。随后,付了钱,拿了点水在车上,就出发了。“书记,有点距离,确实有点距离。要不要买点干粮?”“买点泡面在车上。”陶然抢先说了一句。随后,车子往桃区乡开去。一路上,植被茂盛、郁郁葱葱,大家都打开车子窗户吹着新鲜的空气,心情格外舒畅。车子翻过一座山,远处出现了一整块聚集区,看样子,这就是乡里的主街了。“待会直接往里开,在街上别停。”王成对基层工作也很有经验了,外来车子喝这么几个陌生人一出现,马上就会被当地政府的干部发现,所以倒不如直接开到村里去。开到一个不知名的村子,到处座落着星星点点的房子。王成带着大家下车,琪琪开着车去前头掉头了。来到一处泥胚房子门口,王成说:“唉,现在竟然还有泥胚房子,竟然还住着一家几口。”王成看到了他们晒在门口的衣服。房子呈现出十足的泥士颜色,经过岁月的洗礼,外围的墙壁已经被不知道是风还是雨的侵蚀,显得有些“单薄”。房子的主人听到动静走出来了,是一位七十多岁模样的大爷,头发雪白;裤腿挽在膝盖处、露出了黝黑且精瘦的小腿;他张嘴笑着,露出了一颗已经磨损得发白的“金牙”;他脸上褶皱明显,手臂就像一颗即将枯萎的老树,还能看到血管的模样。“大爷,您好,我想问下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迷路了。”王乐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这是饶溪县的桃区乡桃村,你们往这个方向一直走就能走到县城。”老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讲诉着这些,好在都是道南人,加上已经在潭江工作了好一段时间了,慢慢听还是能听懂。王乐过去发了一根烟给大爷,大爷也夹在了耳朵上,然后掏出自己一包“潭山”牌香烟,拿了一根,想要发给大家,可能看到大家手中都有,就作罢,转而掏出烟盒里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大爷,你们家几口人啊?”“六口,我老爸老妈、我老婆和俩孩子。”这一说,把王成都给震惊了。“不好意思,大爷,敢问您今年高寿?”陶然来了一句。“我啊?你们猜?”“60?”“再猜。”老大爷笑着否认。“50?”陶然再猜。“差不多。”老大爷说完,看着一行人不信的样子,便说:“生活嘛!累多了,就显老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里坐坐吧。”走到这位大哥家里一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客厅堆满了中药,一张桌子摆在那很突兀,地面没有铺水泥,显得坑坑洼洼的,地面还放着几个脸盆,看来是这几天下雨用来接漏的雨水的。“这房子政府没有补贴你们重建或者翻修嘛?”王成很担心地问。“不贴什么啊?不指望了,补贴几干块钱,我们也拿不出剩下的钱。”“不对啊,潭江的危房改造一个人头不是五万的标准呐?”王乐马上说。“不知道,我们不清楚,补贴五万也不够啊!”陶然走到这些中药旁,翻了翻看了看:“怎么这么多中药都摆在这里不卖啊?”这位大哥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了眼那堆药材,说:“都是乡里造孽啊,全乡都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