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点酒后,大家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也忘记了“暗访”2字。这会,有人问小郗:“常务,南州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啊?您知道吗?听说南州的工作由您叔叔在暂时主持,我们听了很多版本…有些挺吓人的,请您说1说内幕呗。”小郗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放下筷子,然后很严肃地说:“这事我哪知道?我叔叔也不会对我说这事,这些都属于机密。不过照我看来,历史只会留下那些人民真正需要的干部。”“常务,我们有些兄弟在南州工作,据说最近南州的局势很紧张,我感觉南州精兵简政是趋势,至于其他地方会不会学习这种趋势?还得看当地的经济状况。我认为上级也不会用转移支付来专项处理地方工资问题了。”另1位班子成员反驳道:“你懂个屁转移支付转到了地方,地方该怎么使用?还不是地方说了算。”“现在转移支付的资金使用途径也会被监控,不能乱搞了。以前那个时代早就过去了。我们地方能想到的?帝都也能想到;地方想不到的?帝都还能想到。别忘了帝都智囊团有多少人?那可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学者型官员。再1个,他们在地方也培养了1些善于“汇报”的干部,地方有什么最新情况?帝都立马就知道了。还想瞒住他们的眼睛?怕不是在做梦。”小郗听着他们1群人叽叽喳喳的辩论,也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此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时不时吃些菜,让对方感觉到自己有在认真听他们说话。其实趋势怎么样大家都明朗。他们问这些已经有朦胧答案的问题,只不过为了打发无聊的餐桌时间而已,或者说为了让自己的答案更确信1点罢了。小郗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哪怕他知道内幕,哪怕他可以随时了解内幕。“好了,我们吃完饭就去暗访吧?”“暗访,刚刚您说暗访?我们还真不晓得能去哪暗访?”镇书记使了个眼色,有位班子成员立马提高了音量,来了1句。“就去各个村子走走吧,带上摄像机去,这样能发现1些真实的情况。你们也不要提前打招呼,没有意义。首先我理解你们作为地方的官员,肯定希望自己工作的区域,给领导留的印象是最好的。但你们这样做反而会耽误当地的发展。仔细想1想,正因为有了问题,领导才会重视,才会想着使用资源去维护地方发展。这是我自己的感受。”“可你们把问题全部遮住,让上级领导觉得这儿1切都好,那上级便不会使用资源去维护,受伤害的是你们,也是老百姓。你们干几年跑路了,老百姓留在这里,他们该怎么办?不能把老百姓当做你们捞取政治资本的垫脚石。”小郗这1番话说的,在场几个人有点不以为然,觉得小郗唱高调。刚才那个班子成员又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笑容中带着1点同情,又带着1点鄙夷。“常务啊,您虽然比我年轻,在职务上您是我的领导,斗胆说1句,在年龄上我是您的前辈。但在相关管理上,可能您还需要走1段路。我话说的可能有点难听,也许是我今天喝了酒,脑子有点不太受控制但我真的想提醒您,有的时候我们作秀、我们捞取政治资本,是实属无奈。”小郗满头黑线、仍坚持着1脸严肃的看着对方。随后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断地清着嗓子、咳嗽。提醒这位班子成员谨言慎行,但这位班子成员不晓得为什么?始终坚持说下去。细心的人看到了镇书记得意洋洋的“微笑”。“我们的乡镇领导干部每1届的平均任期是3到5年。3到5年?在1个乡镇、在1个县城,能干出什么政绩来?干不出什么政绩来的。但是上级有要求啊,领导得往上走啊!得提拔呀!就必然要…”对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镇书记咳了咳嗽。直到镇书记偷偷地点点头,对方才继续。“我说说我自己吧。想当年,虽然我取得了调干的名额,不用当教师了,但我并没有觉得占到太大便宜。我被分回道南县最偏远、最欠发展的乡镇,当什么?当计划生育办主任。这个jb主任1当就是7年。”“乡政府的机关在破旧的小镇上,1个院子围着几间平房而已。自来水和热水器?没有!不远处1口水井,冬天要洗澡就得提前提水去晒。到冬天的时候,水井台上全结冰了,我在那里摔了好几次跟头。最严重的1次在乡医院和自己的小宿舍里躺了几天,才能爬起来上班。这种环境下,让干部怎么为人民服务?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有纯粹的人,现在上哪找去?大家天天喊口号,不过是为了1口饭而已。所以我觉得您不必这么上纲上线,反倒让人觉得您幼稚,您去暗访,能改变什么?针对这里的人来说,您能给镇里修路,能给镇里人民发钱,这就是好事,至于其他的,算了吧。大家不会买你账的。”小郗听着对方漏洞百出的“教训”,气不打1处来。在这儿,他当然不能发火了,他要在这儿发火,指不定传出多少个版本来呢?上个月,他在常务会议上气得脸通红,批评了几个干部。两天后,县里就流出1则谣言:常务年纪轻、色瘾重、是个大色魔,开会的时候都憋得脸通红,眼睛都快憋炸了,只好靠骂人来解馋。…小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嘴角露出“战神”般的歪歪1笑,随后立马收住了笑容,让自己又严肃起来。“你说的这些事儿存在着根本的逻辑错误。我说句高调的话,政府的主旨是为人民服务,我们的官方名称是“人民公仆”,当然,生存是基本,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保障了体制内干部的生存权,按你这样说,是不是我们得商业化运营呢?如果商业化运营,你又能否保证我们政府的性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