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爷,这就是孙儿要给您的惊喜,你尝尝看。”朱英丝毫不意外爷爷的反应,白糖这东西,可跟过去所有糖都不同,不仅是造价低廉,更因卖相极好,如雪一般洁白,不仅看着就晶莹、昂贵,而且,还可能受到天下读书人的喜欢。毕竟,读书人不就讲究一个“质本洁来”吗?在古人眼里,白色的雪,那就是洁白的!而这白糖,先不提味道,从卖相来看,就绝对符合天下士大夫们对“洁白”的追求!老百姓们则会因为白糖成本低、卖价更低而喜欢。读书人与老百姓全部囊括其中,这白糖的生意若是做不好,他就将脑袋摘下来当球踢!朱元璋盯着这白糖片刻后,才用手指蘸了一些,放入口中。这一尝,他的眼睛都是一亮。“好!好!好!”连道了三声好字,这才看向朱英,问道:“孙儿,这白糖,造价几何?”虽然这东西看着就有点贵,不像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但其他的糖本就不便宜,若是这白糖的造价太高,高过了其他糖,那这白糖的受益虽然也就不会少,但相比于他的期望,那肯定就没法比了。朱英笑着说:“您猜?”“你这孩子!”若是其他人敢对洪武大帝说“你猜”,朱元璋估计能直接下令将其拖下去打死,可谁让说这话的人是自己最喜欢的孙孙呢。朱元璋对朱英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还真的沉思片刻,试探着说道:“一百文一斤?”一斤乃是十六两,一百文一斤,十文钱的成本就能造出一两多的白糖,这已是朱元璋心里的理想数字!只要能无限靠近这个数字,在他看来,这白糖横空出世,就必然能占领整个大明,不,是整个天下的糖类市场!就算是对大明有着敌意的地方,为了这糖,也必然要低头!这就是白糖的魅力!大明作为一个最上位的君主,掌管天下,无论是军事还是农耕还是这种赚钱的大事,他都装在心里。想着这些,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朱英,等着朱英宣读正确“答案”。被自家爷爷这么看着,朱英也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觉得爷爷这么关心这件事,不仅是为了赚钱?以他们家的收入,在百姓里也绝对算是个“小”有资产的人家了吧?毕竟,能够轻松拿出十万两白银现金的百姓人家,可没有多少。又一想,爷爷平时爱好也不多,除了督促他读书之外,也就有这么个爱好了。朱英就回道:“爷爷,您猜错了。”他也是够坏心眼的,说着爷爷您猜错了,结果也没立刻说,这到底是猜低了,还是猜高了。朱元璋轻轻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么好的糖,造价怎么可能低呢?一斤白糖,造价估计要二三百文,甚至更高了吧?若是这么高,那这白糖就只能卖给权贵跟富贵人家了。普通老百姓可吃不起这么贵的糖。结果,正叹着气,就听到自家孙孙继续说道:“……这糖,若是卖出去,一斤糖,也只需付四五十文即可,您说,这糖的造价会是几何?”“你说什么?”朱元璋大惊道,“这糖,若是买,只需要四五十文,就能买上一斤?你确定?这样不会赔?”“我的爷爷啊,您觉得孙儿是这么傻的人吗?赔本赚吆喝?孙儿可不干这等事!”朱英解释道:“这白糖之所以造价如此低廉,乃是因孙儿所用的制糖法,实是好用!”“哦?”朱元璋自然知道,孙儿既然是拿出了这样的好东西,必是因为掌握了新的制糖方法或是有了新的制糖原材料。若非如此,不可能造出这样过去不曾有的糖。但听孙儿这么一说,这制糖法,是真的很厉害?居然能够让这样好的糖,造价如此低廉。“是什么制糖法?可麻烦?”“不仅不麻烦,比其他糖的制法还要更简单!”朱英笑着回道。“最关键的一样东西,就是……黄泥水!”“黄泥水?”若说之前朱元璋是惊讶,而现在,他就是惊骇了。黄泥水?“对!是黄泥水!”因着他在说这件事时早就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而且开了窗户、门,从屋里可以清晰看到外面是否有人靠近,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怕有人偷听了这秘方。朱英继续说道:“白糖造起来格外简单,爷爷,最关键的东西,就是黄泥水。”“可黄泥如何能制出糖来呢?你这孩子,莫不是在哄骗爷爷吧?”朱元璋依旧不信。他可是大半辈子这么走过来的,天南地北的,哪里没去过?他就从没有听说过,这黄泥水还能制糖!还是制出这毫不浑浊、晶莹如雪的糖!这不可能!“爷爷,孙儿如何敢哄骗您?虽最关键的一物是黄泥水,可还有其他步骤呢,这些也同样重要。”“首先,将过冬成熟的甘蔗榨汁,然后汁水盛入缸中,用火熬,等变成了黄黑色的糖浆,就再倒入桶中凝结成黑沙糖。”“然后再设一口缸,上面安放一个瓦质漏斗,用稻草塞着漏口,将黑砂糖倒入漏斗中,等黑沙糖结成块,再去掉稻草。”“再然后,就是用黄泥水淋漏斗中的黑砂糖,等黑渣从漏斗流入“这,就是白糖!”朱英所说,朱元璋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反倒很快就信了。他这孙儿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能卖四五十文,那就定价四十五文?”朱元璋提议道。“好!就卖四十五文!”随着祖孙二人敲定,三日后,京城一家名为“朱家老店”的铺子里,就上了一批糖,号称洁白如雪,并定名为白糖。“这东西怎么可能是糖?”有人路过,听着里面热闹,就进去看热闹,恰好听到一个声音惊讶地叫着。什么?糖?路人不懂,怎么这糖,还能引起这样的热闹?往里挤了挤,恰好看到一人指着柜台上的瓦罐,说道:“这怎么可能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