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立刻嚷嚷道:“我也打他了!他被我打得可惨了!”“呦呵!都被人打成熊猫眼了,还吹牛呢?”朱英没好气地说道。这时,小景子已经十分有眼力价地将一些外伤药给提了过来。朱英有着后世的思维,他在后世的时候就会在家里准备一个医药箱,在这个时代就更不必说了。只要不是什么大毛病、严重的伤,他这里的伤药基本都能将普通伤口给搞定。说不定御医那里的设备跟伤药,还不如他这里齐全呢。“让我看看。”朱英没让小景子动手,直接自己提着医药箱,示意朱允熥坐在那里,他凑过去检查了一下。还成,看着有点严重,但的确只是普通小伤。“他被你打得更惨?”朱英这才再次问道。朱允熥看出大哥是心疼自己了,他心里高兴,嘴角上扬地说道:“可不是!估计他的牙都被我打晃了,我看见他啐了一口血!”“那还差不多。”朱英这才满意。“大哥,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见大哥脸上的沉色消散了一些,朱允熥仗着胆子说道。朱英淡淡看他一眼,将朱允熥看得又缩了下脖子,但朱允熥还是仗着胆子继续说道:“其他人都说,做事要和气,哪里能打架呢?那些大儒都让我能忍则忍,可有时候是真没法忍!”朱英嗯了一声:“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这话说道太对了!像是朱允炆,我是真有些受不了他!过去他就能装,现在就更能装了,居然跑来我这里告诫我,让我不要总是与大哥你厮混!这混蛋还说什么,外面都说大哥你与商人为伍,被皇爷爷嫌弃了,所以才会将松江府赐给你,为的是让松江府的文人气息熏陶一下你……你说他说这话可气不?我愿意跟谁混在一起,与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大哥你才是老大,他不过就是个老二,一个老二,充什么大哥呢!”听得出,朱允熥对朱允炆已是积怨颇深。只不过,过去朱允熥知道朱允炆是皇长孙,是皇爷爷看重的皇孙,作为皇室小透明,朱允熥只能避开朱允炆,不与对方起冲突。毕竟二人若是起了冲突,没有一个人会站在他这边。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亲大哥回来了!他的亲大哥才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孙!朱允炆要往后排了!一个皇次孙,哪怕是嫡孙,那也不是天生的储君!一个老二,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比他大了一岁?有什么资格与他指手画脚?朱允熥不再忍下去了,这实在是太正常了。朱英听了,嗯嗯点头,继续给朱允熥擦药。“嘶!”恰好擦到了疼痛的地方,朱允熥顿时就一呲牙。“忍着!”见手底下的脸正在往后退,朱英顿时冷声喝道。朱允熥顿时不敢再动了。说来也奇怪,他过去对朱允炆低头,是真的只因自己孤立无援,人在屋檐下,只能低下头。但他对朱英这个亲大哥,却是真真正正的亲近。哪怕对方以后不会被立为储君,他也下意识地有点怕这个亲大哥。这种怕的里面,还带着一点敬跟亲近。等到大哥给他擦完药,小景子将药箱提走。朱英示意他坐好了,别屁股朱英自己也坐在了朱允熥的对面,然后说道:“放心吧,你们两个打架这事,既然是两个人都动了手,我就不会只让你受罚。若皇爷爷要罚,我定是要让他受罚更重。”“嘿嘿!”朱允熥一听就爽了,“只要他被罚得比我重,我甘愿受罚!”“傻乐什么呢?”朱英没好气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请了假,听说你也跟着请了假,怎么,是老师们给你上课上得不好了,还是外面有什么事情勾着你,才让你总是往外面跑?”朱允熥一看大哥看自己的表情,仿佛随时都会拿过一根小棍子抽自己一顿,他忙解释道:“我是真有事!”“真有事?”朱英哦了一声,“什么事?”“就是……”朱允熥凑过去,小小声说道,“我是听外面那群兄弟说,城外几十里的地方,来了一批逃难的人,我这不是好奇吗?这又不是冬天,又不是夏天的,怎么突然来了一群逃难的百姓?我就带着他们一起过去打探了一下情况,大哥,你猜怎么着?”“怎么着?”一听城外居然来了难民,朱英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如今是五月初,这可不是什么正经发大水的日子,一般来说,这个季节,既不会有太大的水患,也会有什么雪灾。难民此刻就来到了应天府附近,说明他们至少在一两个月之前就往这边而来了。这可不是寻常之事啊!他怎么没听锦衣卫提起过?这些人往日里收集情报,这个情报却没第一时间传递上来,都是干什么吃的?朱允熥不知道他大哥此刻在想什么,他只想免除因为逃课被责罚的命运,所以拼命将自己得来的情报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这些人其实是从河南府逃出来的人!大约是一百来人!人数不多,之所以被我知道了,其实还是机缘巧合,只因我一个兄弟的老家,就在应天府郊区,这一百来人正好就到了那附近的山林里藏着,我那兄弟家里有人去打柴,看到了他们的影子,后来才得知那里竟是躲着一群人!”这情况,怎么与往年会来应天府的难民有所不同?河南府?朱英迟疑了下,道:“今年河南府并无灾情吧?去年似乎发了一次洪水?”他在帮着爷爷处理折子的时候,恰好就看过有关于去年赈灾的事。洪武二十五年的五月份,河南府发过洪水,洪水很大,朝廷为此赈了灾,赈了米。但那场洪水之后,河南府似乎并无灾情出现啊?至于后世关于这个时期的记载,他在不知道自己会突然穿越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提前将这种事情都背诵下来啊!“小景子,去将阿牛叫过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按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朱英的心底却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安,立刻吩咐旁边的小太监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