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孔安平惊呼了一声。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是地府了,但是,他的潜意识,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怀疑,这是属于他的一种本能,毕竟,在此之前,他并不怎么相信鬼神一说。可是,张顺的出现,让他再无任何侥幸。这里虽是飘着一簇簇的鬼火,光线昏暗,但是,却也能看清离着二三米远的东西跟人。张顺听闻他的惊呼声,朝着他望过来。侧脸就已是十分像了,正脸一望过来,孔安平心中已无怀疑。这就是张顺!他不信曲阜有人能长得跟张顺一模一样!这就是张顺!张顺望着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闭了下,下一刻,竟是流出了两行血泪来。这一幕,就这么发生在孔安平的面前,是孔安平亲眼看着出现的,他这次是真的尖叫出声。这画面,实在是过于恐怖了。啪!上首坐着的鬼官,重重一拍惊堂木。“休得吵闹!”“吵闹”的孔安平也终于从惊恐的情绪里抽了出来,意识到对方虽然是“鬼”,但这里是地府审案的地方,有鬼官在,这个张顺并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孔安平略放了心,但这时,鬼官已是开始问张顺,要告孔安平什么。张顺表示,自己死得太惨,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正在恢复中,但却记得,自己的死,与这个孔安平有关。张顺流着血泪说道:“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这孔安平与草民之死有关,他必然知道是谁害死了草民!”孔安平一听,哦,原来你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啊?这就好办啊!他立刻朝着上面叩拜,口呼冤枉:“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的确是见过张顺,但我与他都是曲阜人,我又是孔府的一名管事,与他有过接触,这也合情合理啊!不过就是他会给牛马看病,我家里的马生了病,于是让他帮忙看一看。”张顺一听,立刻反驳道:“我虽忘了前尘许多事,却记得并非是你说得这样!”孔安平嗤笑道:“你都忘了前尘旧事,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说着,就向上拜道:“大人,这张顺明显是想要陷害于我,请大人替我做主!”鬼官阴森地说道:“张顺,你可知罪?”结果,张顺突然发下毒誓,表示自己若是欺骗大人,就愿受油锅油炸之苦!发誓有什么用?孔安平听了,本是越发觉得好笑。结果,在人间的确是不怎么管用了,可在这里,却十分管用。鬼官本来已是听信了孔安平的话,结果现在却再次看向了孔安平,道:“孔安平,你怎么说?”孔安平觉得这莫名其妙啊,什么证据都没有,只凭着对方说那么一句,对方就信了?但形势比人强,上面坐着的可是鬼官,这里又不是人间,他在人间搞的那一套,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孔安平只能是跟着喊冤,同样也发了毒誓,意思就是说,如果自己真参与了谋害张顺,就让他也感受被油炸的痛苦!啪!上面的鬼官一拍惊堂木,道:“既是如此,那就都在油锅里走一遭吧!看看你们到底谁说得对!”孔安平:“……”啊?好家伙!这案子还能这么审?难怪这里是阎王殿,上面坐着的官,自称是鬼官,但就这做派,他可以尊称对方一句活阎王!凭什么啊!孔安平不服。鬼官语气顿时冷了下来:“怎么,你不愿意?你这是怕了?本官告诉你,油锅也不是谁都能炸的,无罪之人扔进去,就如在凉水中畅游,而有罪之人若是扔进去,便会被炸得酥酥脆脆!你若是不敢,就说明你方才所说的话,都是诓骗本官!”孔安平:“……”他沉默了下,这表情的变化,被上面的“鬼官”看得清清楚楚。“鬼官”朝着旁边站着的“判官”看去,这个看起来身材挺拔的“判官”,朝着“鬼官”点了下头。鬼官再次啪地一声,拍了下惊堂木。“孩儿们,抬油锅上来!”“是!”左右的“小鬼”立刻就兴奋大叫起来。“大人!我冤枉!这不合理啊!他是冤枉我!”孔安平见状,心里一阵恐慌,立刻大叫了起来。他可是听说过地府的大刑,不是油炸,就是刀山火海。他连人间的大刑都受不了,何况是地府的大刑?无罪之人?他方才发誓说自己与张顺之死无关,那的确是在骗人……不,是在骗鬼。结果对方根本不看证据,直接用他们进“油锅”的状态来判断谁说了谎话。这不是扯淡吗?他被扔了进去,肯定是要被炸得酥酥脆脆!到时候,白受一番痛苦,被捞出来,还是要认罪,说不得还要受其他刑罚。孔安平预感到了自己处境危险,自是想要劝说上面坐着的鬼官收回命令。但是,那群小鬼却显然高兴得很,一听到命令,就直接跑了出去。孔安平眼睁睁看着这群小鬼抬着一个大锅走了进来,大锅就放在了他的前方,随着大火燃起,他闻到了一阵油香。这样一大锅油,还真是奢侈。但只要一想到,这一大锅油,是为了炸他,孔安平就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再次哭叫了起来。鬼官冷声说道:“你是招,还是不招?若是不招,那就只能用油锅来试一试你的话是真还是假了。”孔安平大叫:“大人,草民不知道要招什么啊!”鬼官立刻一挥手:“将他扔进去!油炸!”“是!”“嘻嘻!油炸喽!”“不要!不要!”孔安平被小鬼们直接抬了起来,疯狂挣扎扭动着,想要摆脱,但还是被抬死猪一样,抬向了滚开的油锅。“我招!大人!我招!”惊恐到了一定的程度,孔安平已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已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体被油点子溅到的疼痛,再次大叫了起来。上面坐着的“鬼官”,顿时高兴地一捋胡须。旁边的“判官”,不是旁人,正是朱英所扮,他垂眸看着这位孔府管事被重新扔到地上后,痛哭流涕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