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又问道:“她们是自己服毒自尽,还是只被发现了毒发身亡?”别看这个问题问得好像是废话一样,实际上,这两种情况是不太一样的。前者,是被目睹了自尽的过程,能确定,是她们自己自杀而亡。而后者,则是只被发现了死亡的过程,或是死后才被发现,只能确定她们是毒发身亡,但是自己服毒自尽,还是被别人给毒杀,这就不好说了。这名锦衣卫回道:“我们盯着的人发现时,她们已是毒发身亡了。”那这情况就不好说了,想要调查清楚,需要以官方的身份去调查。蓝玉又问:“她们死在了何处?”得知是孔十八的私宅后,蓝玉直接下令:“封锁那座宅子,控制住里面的人!若孔十八不在,即刻去搜捕此人!”“是!”得令的是他身边的亲兵。一个百户,带着上百人,直接就去抓人了。外面的天色已是暗了下来,街上的人都少了不少,但上百甲兵骑马而过,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这是去哪里?又去抓人?”“方才钦差大人不是说,要抓幕后真凶吗?估计是有了线索了?”“可看他们去的方向,不是出城啊!”“不是吧?真凶在咱们县城里?”“要不要去看看?”“不了吧,万一打起来……”许多人虽是好奇,但也害怕。万一双方打起来,误伤了谁,被误伤的人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他们躲开还来不及,哪有往前凑的道理?但除了怕事的百姓,也有不怕事,甚至喜欢往发生了大事的地方跑的人。这些人数量不多,多半是有些钱财的那种。于是,就有三辆马车,朝着那上百骑兵呼啸而去的方向跟了上去。骑兵们此刻已是到了目的地——孔十八的私宅,并将私宅给围了起来。因着锦衣卫之前盯着孟涟漪主仆,都是暗中盯着,孟涟漪主仆毒发而亡,是在孔十八不在的时候发生的。所以,当来了的人发现孔十八此刻不在这处私宅后,就立刻按照蓝玉的另一个命令去执行:去其他地方搜捕孔十八!不过,虽然孔十八不在这里,想要找到他,却并不难。孔十八是在他那座位于孔府后面那条街的宅子里被抓到的,被抓的时候,他刚刚用过了晚饭,正与一个友人说话,结果一群甲兵直接闯入,问清楚他就是孔十八后,将他直接就给锁住了,往外就拖。孔十八惊怒交加:“放开!我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何要抓我!放开我!我乃孔姓之人,你们休得无礼!”另一人虽不是孔家人,却也是游学而来的一个山东的大户子弟,同样也是读书人,甚至还刚刚中了举,见状,也直接叫喊着让他们放人。面对一个孔姓之人,一个举人,这群甲兵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带队的百户冷声说道:“孟涟漪主仆毒发身亡,你的嫌疑最大,我家大人让我们带你回去,审问此案!两条人命,这可不是姓孔就能全身而退的!若你无罪,自然会放了你,若你有罪,便是衍圣公亲自来要人,也不可能放人!”说着,就将孔十八直接拖了出去。孔十八那个举人朋友,听到这番话,知道是出了命案,还是两条人命,也是一呆。尤其是看到孔十八听说这件事后面色大变,竟然也不挣扎了,这个举人就更诧异了。难道孔十八真与这桩命案有关?不过,曲阜最近是不是风水不太对?怎么又出了命案?这次还是死了两个?“什么?十八被带走了?”孔府里,衍圣公正坐在书房里发呆,平复着自己有些烦躁的心情,结果,原本因为孔安平出事而郁闷的情绪还在,就又有新的事情发生了。新出事的人,还不是孔安平这种跟他关系十分远的旁支,而是孔十八这种比较近的旁支子弟。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因为两条人命?死了的那个孟涟漪,与他是什么关系?”衍圣公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没有什么印象,难道这是孔十八府里的女眷?但这不是孔十八媳妇儿的名字,难道是孔十八新纳的小妾?虽然孔十八是与衍圣公关系不太远的旁支子弟,可衍圣公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人家屋子里的事啊。像是纳小妾这种事,只要不大办,便是住在同一条街上的人,也不一定能清楚。带消息回来的人迟疑着说道:“回老爷,那个女子,好、好像是,好像是十八公子养在外面的人……”那就是外室了?嘿!若是有了想要的女人,正经纳妾不好吗?非要在外面养个女人,这下养出事了吧?“让人继续盯着这件事。”衍圣公挥挥手,让人退下。等到人退下了,他背靠着椅背,叹了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衍圣公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趁着蓝玉跟皇长孙来山东做点什么,结果,就闹出了这些事,竟是连孔府都被拖进来舆论漩涡。虽然曲阜孔府的人,也不都是什么怜惜百姓的人,衍圣公也知道底下的子弟,有些人的确是做事过了一点。但是,若不是因为张顺一案先扯进去一个孔安平,随后将孔府也给扯了进去,现在又出了十八养在外面的外室死了导致十八被带走的事,现在的衍圣公就只想着,先摆平这件事再说。其他的,也暂时顾不上了。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前几年就好好管一下族人了。懊恼的衍圣公,闭上眼,再次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与孔安平不同,孔十八到底是与他关系更近的旁支子弟,总不能真让孔十八也被扣上一个谋害人命的大帽子。“来人!让人请各位族老来孔府,我要与族老们说件事。”衍圣公随后叫人,吩咐道。先与一众族老商量一下,怎么度过这次危机吧!总不能真让孔家的名声坏了吧?而这时候的孔十八,已是被带到了县衙里面,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