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低头

其他人听了，先是冲着这个答应了的人瞪眼。但这也是下意识的反应。很快，他们就都在老朱的扫视下，露出了勉强的笑容。老朱：“怎么，你们不愿意？”大臣们：“……”谁说的，他们可愿意了！他们特别愿意！“皇上放心，臣等必会好好训练，踢出成绩，踢出风采来！”至于能不能赢了对方，反正，这几个人都挺有自知之明的，就算是在皇上面前，也是不敢打这个包票。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当真！如果皇上当真了，那他们这群人打了包票，结果却没能赢了对手，那不就是等于欺君罔上了吗？虽然这等事如果也算是欺君罔上，那就太搞笑了。可谁能保证，皇上不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啊？谁都不敢保证啊！伴君如伴虎！反正，他们是答应组队踢球了，踢是踢了，不保证一定能赢！好在老朱也不指望一群文臣能踢赢武将，只要对方态度到位了，这就成了。老朱之所以提这么一嘴，也是为了给大孙子撑腰。不是不少大臣都不支持办这个足球比赛吗？那就从内部瓦解你们，让大臣们也踢起来！这样做，当然也不是单纯为了支持大孙子。老朱也是真觉得这个运动还不错。虽然在以前的朝代，蹴鞠这玩意儿的确容易与纨绔子弟挂钩，与昏君奸佞挂钩。实际上，错的是人，又不是蹴鞠！就像是一把刀，坏人拿了会害人，好人拿了能自保。蹴鞠这东西，只是想要锻炼身体的人来玩，那就单纯只是在锻炼身体。只是想要玩一玩的人来玩，那就是一种游戏。就算是搞成了足球比赛，又能有什么不好？他大孙子可是将足球比赛的相关利弊，都写成了文字材料，让他看过了啊！老朱虽然曾经被文臣集团忽悠过，但那只是因为他曾经太好面子了。因为曾经太好面子，希望自己以及自己所建立起来的王朝，能够更加名正言顺，这种比较的心理，被人利用了，才被有些人钻了空子。他未必不知道部分人的小心思，但那时候的他可能不怎么在乎。现在却不同了。“回去好好选人。”老朱意有所指道，“虽说文臣体力怕是不如武将，但若是连足球比赛这等运动都远远比不上武将，这体力，就未免太差了。”“武将那边，人人能打，如今小一辈又都开始学了文，朝着文武全才发展。”“若文臣这边故步自封，等将来，怕是连读书也要不如人了。”这一番话，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说。毕竟，就算真像是警告，可这番话，说给这几个大臣听，却是注定不会起到太大效果的。这几个大臣虽是文臣，但又不是纯粹的文臣。他们只是当年跟着打天下时，被赶鸭子上架，走了文臣路线而已。要论身体素质，真扒拉到武将的队列里，那也是没问题的。几人告退了之后，在回去的路上，免不了脑补了许多。“皇上这番话到底是何意思？”“这是在警告文臣吗？如果不肯支持足球比赛，就说明了自甘堕落？”“体力比武将差，倒也是正常，但若是什么都差，还差得很多，就有问题了。”“听说有人私底下还曾称赞宋人……”宋朝的君臣，不就是皇帝重文轻武，连带着整个宋朝都跟着重文轻武了吗？主要还是宋的皇帝得位不正，是被黄袍加身成了皇帝，建立了宋朝。因为得位不正，所以，宋朝的皇帝，也怕底下的武将依葫芦画瓢。这倒也不奇怪，在宋之前有着一段乱世。乱世之中，君主的威信的确是降到了极低的程度。骄兵悍将，那也是真不拿造反当回事。一言不合，就可能反了。宋朝的开国皇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了皇帝，自然对骄兵悍将们毫无信任。也因此，整个宋朝对武将都十分警惕的。这倒也是有情可原。有很大一批文臣怀念宋朝，觉得自己生不逢生，觉得宋朝那种重文轻武的模式是极好的，这也是有情可原的。说实话，便是他们这样被赶鸭子上架成为文臣的人，因为子孙也是在走文臣路线，且与太孙关系很好，是跟着太孙做事的人。他们这几人不也希望太孙以后更重视文臣吗？因为这样一来，最先得到重用的不是旁人，而是他们的子孙。“若是真按宋人那样重文轻武，那以后连军权也要掌握在文臣手里了。”“文臣做监军，监督军队？”“可若文臣体力不成，弱不禁风，那还做什么监军？”这不是扯淡一样吗？当然了，这并不是说，踢球踢不过武将那边，就真算是弱不禁风。但不妨碍皇上以后拿这件事来说啊！连踢球这种玩闹的运动都不如武将，相差甚远，还谈什么更正经的事？“皇上还真是……”一个大臣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思及此处，忍不住摇头苦笑。这样的“歪理”，但凡皇上揪住了，其他人还真没办法反驳。因为也不能真开个擂台，让文臣上去与武将对打啊。如果对打，那也是真打不过啊。真打，打不过武将。如果连玩闹也相差甚远，在这种对比下，文臣便是体力只是普通，也要被衬托得是弱不禁风的人了。只要皇上将这一点揪住了，谁若敢将手伸向军队，必是要被剁手的。这是从根本上就解决了问题啊！虽然用的办法很那啥，但有用就成。从这一点也显露出，皇上对文臣集团也有了一定的不满。当一个实权帝王对一个群体有了不满的时候，这个群体最该做的事，就是赶紧想办法，消除君主对自己所在群体的这种不满。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太孙身上。哪怕文臣们现在已是不敢再针对太孙了，可是，有些人的脑袋还是转不过那个弯来。有时候，不是不反对就代表了是低头了。要先于其他人表示支持，这才是真正代表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