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公是公，私是私

朱英一回来，就看到了乐呵呵的爷爷，以及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四叔。朱英：“……”四叔这是又在搞什么怪呢？搞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没眼看啊。不过，朱英的表情管理还是不错的。虽然看到燕王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是真有些没眼看，但他还是没有将这种吐槽的心情表现出来。于是，在老朱夸赞还是大孙子沉稳的时候，燕王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怎么了？怎么了？当儿子的成了爹，就不能在老父亲面前以儿子的姿态撒娇了？这个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他便是七老八十了，那也是老父亲的儿子啊！与那些排名在十名开外的皇子不同，排名在前几位的皇子，都是在老朱还没成为皇帝的时候就出生了的。他们虽然与老朱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平时也是跟娘与大哥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但是，相比于后面的弟弟们，排在前面的这些皇子，的确是见识过老朱不当皇帝时的风范。他们也曾经与还不是皇帝的亲爹相处过。虽然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当老父亲成了皇帝之后，他们与老父亲的关系，就不再只是子与父的关系，而是又加了一个臣子与皇帝的关系。甚至于，在很多人看来，他们与老父亲的关系，是先为臣子跟皇帝的关系，然后才是子与父的关系。虽嘴里称呼着“父皇”，实际上，在很多人看来，那其实应该是“皇父”。清楚这些是一码事，他们的确是享受过真正的不带皇权的父爱。所以，排在前几位的皇子，就算是成了藩王，自己也成了父亲，但偶尔在私底下，也是敢跟老朱“撒撒娇”的。当然了，这个“撒娇”，不是众人所认为的那种“撒娇”。只是暂时脱离了臣子与皇帝的关系，短暂回归到了子与父的关系。就像燕王刚才做的那般，就算是出征这种大事，在私底下，也完全可以与老父亲讨要一下。而老朱在心情好的时候，也是挺吃这一套的。如果遇到了他心情不好，那是真能将儿子按在地上摩擦。但只要不是涉及到了原则性的问题，老朱对老朱家的儿孙们还是比较疼爱，比较护短的。脾气暴躁是一码事，生气了可能会撵着人揍，将人骂个狗血喷头。但是，给儿孙们判个重罪，执行“王子与庶民同罪”？有些皇帝或许真会这么干，可能处罚的时候会高抬贵手，不至于直接杀子。但老朱，那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他的护短，那也是与他的脾气一样，很出名的。真出了事，如果儿媳知情，那就杀儿媳。即便儿子的下属不知情，也可以杀一批儿子的下属，杀一儆百。燕王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敢索要出征的“名额”。他不仅是想要给自己索要一个，还想要让老朱同意，让他多带点自己人一起去。这样的话，他手底下的人，也能通过这场战役立功升官。如果立下大功，说不定还能得个爵位。朱英不去看四叔朝自己挤的眉眼，他已是猜到四叔又做这怪样子是为什么了。不必说了，一定是为了明年出兵的事吧？四叔也是真够沉不住气的，这种事，他既是答应了，自然也会帮着说服爷爷同意。四叔这么早就自己先动嘴了，这是有多不信任他啊？还是说，不是不信任他会帮着说服这件事，是想要在这件事里先占下更多的便宜？想到另外几个叔叔，朱英悟了。好你个四叔，得了便宜还不算，你还想占个大的啊！虽说向草原发兵这件事，因为出兵必是要经过燕王的地盘，以后输送物资，也必是要经过燕王的地盘，这件事本就离不开燕王。但是，除了燕王这边的人手之外，其他几个藩王，也未必不会争一争同样出征的名额。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次大仗之后，想要再遇到这样大的战役，可能一两年之内不会实现了。朱英跟老朱都有心扫清大明周边，但也不能同时间对周边几个势力同时发难。就算是要搜清周边，也是有一个轻重缓急之分的。像是草原那边，就是先要解决一下的。不仅是因为残元势力一直都不老实，既想要重新向中原渗透，搞一些暗搓搓的破坏，想要卷土重来。还想要每年都让人在边境滋扰，抢夺粮食。这种犹如苍蝇一样的存在，是在这两年来，才逐渐被压制住的。压制住的原因，也是因为羊毛生意做了起来。羊毛制品在中原流行了起来。羊毛在草原就成了价值高的商品。在草原上，羊本就是每个部落都在养。这种动物，好养，几乎一养就是乌泱泱的一大批。羊毛一值钱，羊的价值也跟着高了起来。草原上的各部落，日子都好过了。既是不愁吃穿了，谁还会乐意在本来缺粮的季节往大明边境去跑，就为了抢点东西？问题是，大明的军备实力，逐渐都在提高。去抢夺食物，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大。此消彼长之下，边境自然是渐渐稳定了下来。可这样的局面，只是暂时的安稳。不解决残元的问题，这样的安稳可能也不会持续太久。朱英与老朱说了一会儿话，提了不久之后的大婚，还提到了，等到大婚之后，就要开始筹备出征的事了。但凡是这种大的战役，做准备，那都不是一两个月内准备就成了的。明年开春要开战，那么，从五月之后，就要彻底准备起来了。无论是人员的调配，粮草的准备，以及燕王那边的准备，都要做起来了。朱英这种态度，也让老朱又是满意，又是摇头。满意，是因为他大孙子明显不是惦记儿女私情的人，公是公，私是私，分得很清楚。什么事情更重要，大孙子也心里明白。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暂时只有一个孙媳妇儿，老朱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大明的继承人，不是一个受人摆弄的人，在大事上足够冷静，有自己的坚持，那大明的未来，就差不了。至于摇头，那自然同样也是因为大孙子的性格，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即将大婚的毛头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