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这边倒是还挺乐呵的,完全没有因为流言的事情伤神。最先“爆炸”的不是别人,是老朱。当然了,朱英在听说了流言一事后,就已是想到了爷爷怕是不会高兴。也知道,爷爷是必然要爆发的。结果,爷爷的爆发程度,似乎比他预料的还要更恐怖一些。当朱英听说,他派出去的锦衣卫还在调查是谁暗中散播了关于他的流言时,老朱那边就直接下旨,将所有说了相关流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抓起来!办这件事的人,就是锦衣卫。所以在锦衣卫开始抓人的时候,其他大臣们还没反应过来,朱英就已是知道,并赶去了爷爷的面前,想要劝说老朱不要生这么大的气。才过去,就看到他爷爷正坐在大殿之中,表情平静地在翻看着折子。这副模样,看起来竟不像是在生气?老朱以往生气的时候,都不是这种心平气和的模样。朱英心中不解,原本急匆匆赶过来,想要劝说的话,直接就卡在了喉咙里。听到脚步声,老朱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现如今,谁有资格能直接进来?除了太孙之外,再没旁人了。“过来坐。”老朱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道。朱英走过去,坐了下来。“爷爷,孙儿还以为你在生气。”朱英开门见山地说道。老朱这才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以为爷爷现在正在大发雷霆?”“您以往生气的时候,不就是这样?”朱英笑着说,“今日倒是没生气,您可不知道,孙儿来的路上,就着急得很,生怕爷爷你被气个好歹来,如今看到爷爷的模样,孙儿总算是放心了。”老朱哼道:“这样的事,生气又有什么用?与其自己生气,倒不如让其他人更难受。他们以为,只是这样的程度,就能让我生气了?他们想得美!我也不去查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事,凡是敢议论储君的,都该杀!”这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朱英摸着下巴,忍不住感慨道:“您或许跟曹丞相有些共同语言?”“屁!”老朱一听这话,可不爱听了。虽然老朱这个人做事是挺双标、护短,还有些狂暴,一旦狂暴起来,那是真大开杀戒,但老朱也不乐意有人将自己跟那位曹丞相放在一起比。不是因为别的,他觉得自己是受命于天,才成了大明皇帝,才建立了大明,可不是曹家那群人,谋朝篡位啊!见爷爷脸色都变了,朱英也没继续撩拨,不然怕是少不了挨揍。虽然他从有这个世界的记忆起,挨揍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不到十五岁的时候,有那么一次,他出去游玩过了时间,回来得很晚,本以为爷爷经商出去了没在家,结果回去正好撞到了归来等候他多时的爷爷,当时被爷爷撵着跑来着。对方没打到他,但显然,真惹急了对方,对方真能化身毫不讲究风雅的普通爷爷,抄起什么,就能撵着他跑。朱英立刻将话题重新转回到了抓人这件事身上,他过来,就是劝说爷爷不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爷爷,孙儿过来时,他们就已是抓了数百人,听说还要再抓上几天,那岂不是要抓个数千人?”以他爷爷的杀性,不会真把数千人直接咔嚓了吧?他知道,这数千人里,必然是有人真的浑水摸鱼搞了事情。但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百姓,他们可能的确是讨论了皇家的事,但也就是普通的八卦,不至于因此就丧了命。这些人里,还男女老幼都有,上到七十岁的老翁,下到十岁的娃娃。朱英是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被爷爷咔嚓了的,哪怕一次劝说不下,他也要继续劝说。这些人若是杀了,那冤死的人,可就太多了。简直比大明初期的几个大案都触目惊心,原本这个历史线上会在这几年出现的大案,被牵连的人多半也是官员跟读书人,这次被抓的,虽然也有官员跟读书人,但百姓居多啊!没等朱英继续说下去,老朱就将手一抬,道:“我知道英儿你要说什么,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朱英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他这次劝说,连张嘴说几句都不成?但他知道爷爷的性格,爷爷对当官的的确是下手挺狠,但不是对百姓这么狠的人啊!这么一想,朱英原本着急的心情,顿时就慢慢平复了下来。老朱原本想说什么,结果就看到大孙子突然就平静了下来。老朱咦了一声:“你这是放弃劝说爷爷了?”朱英环着胸,就这么盯着老朱,老朱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你咋这么看着爷爷?”朱英:“爷爷,其实你其实根本就没想着杀他们,对吧?”老朱挑眉,问道:“哦?为何这么说?”朱英:“首先,爷爷你虽然也有些生气,但并未震怒,这可能是因为爷爷你早有心理准备!你早在当初发下圣旨,召集孙儿的堂弟们来应天府时,就已是知道,会有今日的事了,对不对?”不等老朱回答,朱英继续说道:“其次,爷爷你就不是一个对百姓能下这样狠心的人,如果你下令抓的都是官员、读书人,那孙儿自然会信你是真的想抓他们,想杀他们。可你让锦衣卫抓的大多是百姓,只这一条,就足以说明你不是真心要抓人,你是故意的。”“就连你放出风声,说是抓了一些人,那些年纪大了的,年纪小了的,其实也都是假的,对吧?”“要么,就是你提前就让锦衣卫说明了,并在抓了他们之后,给予了特殊的安置?”要知道,老翁跟孩童,受惊过度,就容易生病。以他爷爷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分青红皂白,让人抓老翁跟孩童?他从锦衣卫口中得知的消息,恐怕有一部分是爷爷故意让锦衣卫们告诉他的吧?他有没有亲眼看到锦衣卫们抓人,抓了多少人,抓了谁,还不是他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