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噼啪!几道寒风,擦着人的头皮飞射了进来。砰!那几支箭,都扎在了身后的墙上。力道之强,让普通人惊讶。但无论是蓝玉、常升,还是朱允熥,包括朱英,都立刻认出了能射出这样力道的箭,到底是来自什么。弩箭!而这种程度的弩,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管制之物!难道是有军队的人被收买,参与了这次的刺杀?朱英还没生气,蓝玉等人已是大怒。不仅是怒,还有后怕。若是太孙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焉有活路?在太孙身侧,却没能护驾成功,这就是大罪!就算皇上没有追究他们的罪过,但他们这些武勋的身家性命,都是绑在了太孙的身上。太孙一旦出事,无论是从藩王中再选储君,还是让朱允炆做储君,他们都可能没活路了!就算是让朱允熥做储君,别说他们这些人觉得这位皇孙实力上不太成。就是朱允熥自己,也觉得自己完全不成。他就不是能做储君,能做皇帝的人!他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当皇帝该有的城府跟智商。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怕不是要被文武们给糊弄住,到时候,主弱臣强,日子还没有亲哥哥当皇帝来得舒服自在!“别放走刺客!”蓝玉跟常升立刻让人出去抓人,而从他们这个雅间,以及旁边的雅间窗户,蹭蹭蹭,跳出去好几个人。这几个人,直接跳入人群,去抓刺客。跳出去的人,都是跟在朱英身旁的锦衣卫。锦衣卫先一步去抓人,蓝玉跟常升的亲兵,后一步去抓人。外面的人却不知这个小插曲,仿佛不知道有人朝着某个酒楼的二楼雅间射去了弩箭。底下的人群中,丢了孩子的几个百姓,仍在急急找人。朱英本想探头再看,被身旁的人紧张地拉住了。见蓝玉等人脸色难看,朱允熥也额头冒汗,一脸紧张,仿佛只要他想这么干,就要一拥而上,将他给按住。朱英只能无奈地说道:“我不看就是了,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方才的事,绝不是意外。但这也不是随时随地有人能故技重施的,便是外面的人想再射一次,已经跳出去的锦衣卫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啊。不过,雅间内的人都已是紧张极了。朱英觉得,自己若是再坚持,他们真敢以下犯上,将他给按住。本来就没什么事,朱英可不想因为这些人对自己的关心,反倒让自己受了伤。他一妥协,蓝玉等人这才松了口气。朱允熥却还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朱英身边,那个意思,仿佛是怕朱英此刻答应了,一会儿又不顾危险向外看。朱允熥还在说:“大哥,外面丢了孩子的,说不定就是刺客!”“不然,哪里会这样巧?他那边刚丢了孩子,大哥你刚向外看,就有刺客出手?这明显就是在等着这一刻,知道大哥你要探头向外看呢!”蓝玉也道:“太孙,你可不能再冒险了,外面的刺客不知有几人,抓住他们之前,您最好先不要出去。”常升则已是想着,一会儿如何将太孙给带回宫?等外面的人群彻底散了?还是现在就派人将人群给驱散了?若是现在就派人将人群给驱散,那外面的人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想也知道,再等到朝会时,御史们必然像是闻着腥味的苍蝇,嗡嗡嗡个没完,说不定还要剑指太孙,觉得太孙是不顾惜自身安危,随便出宫闲逛,引来了刺客。到时候,这群御史挨骂是小,太孙以后若是出宫受限,那岂不是挺麻烦的?不过,更大的可能,是皇上大发雷霆,又引来一次大清洗。若牵连太广,又成了大案子,那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朱英倒是这群人里心态最好的一个,他喝着茶水,坐在不靠窗的地方等着结果。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有锦衣卫上来,同时,还押上来了几人。这几人进来,不等看清屋内的人,就被锦衣卫按着,跪在了地上。“太孙,这是这家人丢了孩子。”一名锦衣卫对朱英禀报道。朱英打量着这几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看着很是老实,有男有女,有青壮,还有个老人。看着,还真像是一家子。朱英温声问道:“你们几人丢了孩子?”这一家人,已是听到了押他们上来的人喊了坐在那里的青年什么,太孙?坐在那里的青年,就是太孙?不怎么懂礼仪的老人,冲着朱英就磕头。“求太孙做主,帮小老儿一家救回狗儿吧!”另外四人,也跟着磕头。朱英让他们起来,他们跪在那里不敢起,只说让他做主,帮着救人。见他们这副战战兢兢模样,朱英只能叹了口气,说:“放心,孤已是让人封锁了城门,只要人贩子没出城,孩子就能找回来。”这么短时间,人贩子怎么可能逃出城去?这就等于是在保证,一定能将孩子找回来了。不过,这自古以来,人贩子就都不是个玩意儿。朱英也不敢保证,被带走的孩子,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先带他们下去吧。”朱英摆摆手,让锦衣卫带人离开。常升皱眉道:“太孙,这几人未必真丢了孩子,就算真丢了孩子,也不能证明他们没有被人收买。”事情赶得太巧了。就像是双方在打配合一样。要么是人贩子与刺客有关系,要么就是这一家与刺客有关系。又或者,是这三方本就是一方。最不可能的,就是这本就是一次巧合。是刺客早就盯上了太孙,随时在等一个机会,只不过是碰巧等到了机会而已。相比于最后一个猜测,蓝玉跟常升更愿意相信前面的猜测。朱英说道:“无妨,且派人盯着就是。”若是后者,那就放长线钓大鱼。若不是后者,继续逼问,那就是让本就不安害怕的人更难受了。朱英叹了口气,暗道,果然,无论是来了多少年,他还是没办法用这个时代的上位者的心态,去坦然面对底层的百姓。“打擂也无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