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不懂,那其他人就更不懂了。毕竟,方孝孺那是早早就跟着太孙做事的官员。若方孝孺都猜不出太孙的想法,其他人焉能猜出?就算是隐隐有了猜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啊!此刻的方孝孺,脑海之中疯狂进行着各种念头的大狂奔。他可是太知道太孙的性格了!对于大多数不了解太孙的人来说,太孙在他们眼里就已是不走寻常路的储君了。而对于熟悉太孙的人来说,这位年轻储君那何止是不走寻常路啊?很多时候,这位年轻储君,那就是有路都不走!人家就是要在天上飞!不仅要在天上飞,有时候,这位年轻储君还要设置路障,让其他人无路可走,必须按照这位年轻储君定下的要求去做。而这样做了的太孙,有时候还会获得别人的感谢!那些人,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可知道这些的方孝孺等人,又知道太孙这样做,是为了大明,而不是为了太孙自己的恶趣味。这样做,看似是在阻碍其他人顺畅地走,但何尝不是为了让以后的大明人,都能更顺畅地走着阳关大道?这是为后人谋福祉啊!哪怕有些文臣对太孙很有意见,包括但不限于太孙对孔家的不太客气,包括但不限于太孙对犯了罪的文臣的不客气,包括但不限于太孙对武将对商人没那么轻视,包括但不限于太孙做过的种种事。可同样是文臣中的一员,方孝孺却觉得太孙做的这些,纵然可能让太孙背负骂名,但的确是对的。当然了,方孝孺同样知道,他跟在太孙身边协助太孙做这些事,身后名估计也不会太好。笔是掌握在文人手里的,得罪了文人的人,就算当下无人敢说什么,后世能有什么好名声呢?可方孝孺无惧!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安慰着自己,起码,跟着太孙,他真能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别说是身后名了,就是让他提着头做事,他都无惧!但这位一向无惧的文臣,此刻却有些惶恐了。太孙怎么突然提起了一个带颜色的小报?太孙也到了喜欢看这种内容的年纪了?是了,太孙的确是到了会喜欢看这种内容的年纪了,甚至现在才关注这样的内容,都算是晚了。但其他年轻人对这类小报追捧,最多是让方孝孺感慨几句,在发现太孙也在关注这个小报后,方孝孺是真有点慌了。他更慌的是,他很清楚,太孙将他们这些人叫来,绝不可能只是谈一谈一个无关的小报!太孙会将他们叫来,必然是因为这个小报以及小报上的内容,必然与《大明日报》的以后息息相关!太孙该不会是想让《大明日报》再开辟出一个版块,专门来写或是画这类带颜色的内容吧?朱英坐在那里,就看着他还挺倚重的大臣,脸色变幻,原本脸色还勉强能看,现在脸色已是成了青白色,仿佛随时都可能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而吐魂出来。朱英:“……”倒也不必如此。这人是不是脑补了什么太过可怕的东西?正想着,就听到方孝孺虚弱地问道:“太孙,您的意思,莫非是让我们,学习一下《鸳鸯小报》的写法?”这样问着的人,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朱英敢断言,他都不用说话,只需要点一下头,这位流血都不带哭的文臣,眼泪就能如泉水一般涌出。噫,这么一想,突然就有点意动了,是怎么回事?不过,朱英还是努力压下了这种魔鬼想法。他又不是真的魔鬼!怎么可能让《大明日报》跟《鸳鸯小报》去学习啊!“方大人说的什么话?我如何会让你们去学习这么一份报纸的写法呢?”朱英脸色一正,批评道。方孝孺提着的心,顿时就落了下来。被太孙这样谴责地看着,他的内心油然而生了一股强烈的自责。是啊,他怎么能不相信太孙的为人呢!虽然太孙有时候做事是真的很天马行空,很魔鬼,也很出人意料,但是,怎么想,太孙都不可能干这种事啊!他可是士大夫,其他几个主编也是读书人,看《大明日报》的人,都是识字的人!《大明日报》虽不是朝廷的人在管,但也勉强算是官方报纸了!这样的一份报纸,如何能够被那种带颜色的东西所玷污?不可能!他果然是想多了!“是臣的错,臣……”就在方孝孺准备做一番自我检讨时,就听到了太孙后面的话。“我是打算让你们……收购它!”噗!不知是谁正在喝着茶水掩饰尴尬情绪,结果,这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全都喷了出来。这一位,忙起身请罪。朱英朝着那位主编看了一眼,认真地问道:“怎么,孤所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又开始自称“孤”了,就代表着,现在的太孙,是以着储君的身份在问他们,而不是《大明日报》的老板身份在问他们。这位主编忙惶恐回道:“草民……草民觉得您说得对!”嘿!你这家伙!怎么叛变得这么快?听到这位主编这样说,其他人顿时朝着这位主编投来了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但当太孙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剩下几个人,妥协得比谁都快。太孙一向英明,做出来的事就算再惊人,结果往往都是好的。他们虽然不懂太孙为何要让他们收购《鸳鸯小报》,但必有道理!他们不必懂这个道理,只需要按照吩咐就做就是了!方孝孺是这些人里唯一的文臣,也是更熟悉太孙的人。可就算是这样,方孝孺也是没有松口,而是脸色发青地说道:“太孙,不可啊!《鸳鸯小报》那等小报,如何能与《大明日报》扯上关系?世人都知《大明日报》是您所办的报纸,若是与《鸳鸯小报》扯上关系,世人该如何说您?太孙,不可啊!”哪怕是作为主编第一,还是第一个主编,但方孝孺依旧可以随时走人。世人只会记得这份报纸与太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