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傀儡刚探出小小的脑袋,苏青鱼就用两只手指头捏着他,把他从黑色背包里拽了出来。“小宝贝,你出现的正是时候。”小丑傀儡可以听得懂人话,他听见苏青鱼如此称呼自己,立刻抱住苏青鱼的手指,然后把木头脸贴在她的指头上蹭了蹭。“帮我去里面看看。”苏青鱼指着神像砸出来的小洞口。小丑傀儡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跳进了那个窟窿里。苏青鱼和白火在外面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儿,小丑傀儡从里面安然出来,它在苏青鱼的手心画画,用笔画和书写的方式告诉苏青鱼,在神像里面有一个很长的通道,通道通往未知处。苏青鱼和白火商量了一下。二人决定砸开神像。他们将神像砸出人可以进入的窟窿,然后钻了进去。神像的中间是空心的。事实上,这就是一个空心的泥塑神像,外面被镀了一层金。这神像就像是这个村子里空洞的信仰。看似崇高、坚不可摧、被包装得高大上,实际上,只有外面一层金边,里面空空如也。内部的泥土早已开裂。只需要从外部轻轻地撞击,就会破碎。苏青鱼钻进神像内部后,发现神像就建在地下室的入口处。M..沿着地下室的通道往下走。他们成功找到了躲在猴神庙里的致虚散人。准确地说,也不能算是找到。致虚散人这是坐在这通道尽头唯一的房间里。他的房间里只有一盏灯。整个房间里摆满了破碎的镜子。此时此刻,致虚散人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他手臂上是干涸的血液,头发乱糟糟的,背对着大门处,面前的镜子也碎裂成无数片。他的呼吸声很重,就像是刚做完长跑运动。“师父……”白火在后面轻轻地唤了一声。“你们还是找来了。”致虚散人的声音很哑。“二位,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苏青鱼直接走上前,她发现,致虚散人的脸上已经开始长那些代表着污染的黑毛,“大师,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一边说着,苏青鱼一边从自己的黑色背包里拿出红色饮料。致虚散人摆了摆手,然后指向旁边的药箱。苏青鱼蹲下来,将药箱打开,里面全部都是注射过的针头以及用完的红色药水。这些药剂是需要静脉注射的,有很大的副作用。苏青鱼注意到,致虚散人身上有很多针孔。针口附近还有溃烂或者蜡化的迹象。致虚散人抬起头,他张开嘴巴,被咀嚼过的符咒从嘴巴里掉了出来,沾着口水滚到地上,他阴恻恻地笑着,然后一把抓住苏青鱼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用毛茸茸的额头贴着她的手背,说完:“小女娃,你为我担心吗?”无心用白骨森森的手搭在苏青鱼那只被触碰的手腕上。他身上的冷气更甚。苏青鱼对着无心轻轻地摇头:“先别动他,我还有话要问。”然后,苏青鱼回过头,对白火说道:“由我先问,可以吗?”“姑娘请自便。”白火在一旁等待。璎珞帮苏青鱼从旁边拉了一个椅子,苏青鱼干脆坐在致虚散人身侧,昏暗的灯光照到她半边脸昏暗不明,她用理智压抑着自己感性的情绪,语气平稳地问道:“大师,我曾问过你我朋友和鬼门十三针的事情,你在病村的时候答应过我,说晚上九点来找你,你就会把真相告诉我。那天晚上九点,我去拜访大师,大师不知所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可让我一顿好找呀。”苏青鱼将已经碎开的蝴蝶发卡和里面的细毛针放在桌子上。“现在,大师可以告诉我了吗?”致虚散人竖起一根手指,然后戳了戳苏青鱼的肩膀,他捡起一片破碎的镜子,照向苏青鱼,说道:“小女娃儿,你的脸色,现在很可怕。”苏青鱼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切正常。“大师,虽然我的脾气还不错,但是请你考虑一下一个人耐心的限度,我们走了很远的路,已经很疲惫了。”苏青鱼单手撑着脑袋,“您要是再不说,我就不仅仅是脸色很可怕。”“你这是威胁我?”苏青鱼不置可否:“我总是忘记给我身边的诡异喂饭,这导致他们饥肠辘辘。大师,我看你现在的污染有些严重,但你还能正常和我对话,应该还是人类吧?你要知道,诡异是会吃人的。”致虚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他虽然身上污染严重,但说的话冷静沉着,就是他本身的意志。“这么说,你已经在人类和诡异之间做出选择了?”苏青鱼不能被他的话题带着走。“根本就不存在选项,我只会选择自己的种族。”她迅速将话题掰了回来,“我现在是在问你蝴蝶发卡的事情。”致虚散人扫了一眼蝴蝶发卡,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说道:“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告诉你,否则的话你和你的朋友此生都不要再想着见面。”“大师,虽然我和你的徒弟一起行动,但不代表我和他一样是个品质高尚的人。”苏青鱼将致虚散人钳制自己胳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必要时刻,我会采取必要的手段,到时候如果伤了大师可就不好了。”“哈哈,你没学过刑讯逼供吧?你这样的伪装太过拙劣,威胁对我没用,我们只有一次交易的机会,如果你放弃,我就带着这一切下地狱。”苏青鱼眉头紧皱。她沉默地坐在致虚散人面前。致虚散人则是看向白火,吩咐道:“徒儿,你先出去吧,我有一些话要和这位姑娘说,你放心,为师还是为师。”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在向白火保证,他不会伤害苏青鱼。白火点头,离开房间。“现在,姑娘要不要听一听我的条件?”致虚散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说吧,让我考虑一下。”“交易很简单,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真相,你替我阻止白火前往启明星集团。”“嗯?”苏青鱼还没有弄清楚致虚散人的意图,一滴热泪就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这……你哭了?”致虚散人顶着一张满是黑毛的脸,泪水潸然而下。他有太多的遗憾没有办法去弥补。而今走到这里,也该是离开的时候。唯一的挂念,只有他的那个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