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心里有些失望,但总算是有了让她下一次过来的理由,嘴角浅浅一扬,道:“好,我送送徐娘子。”萧怀安顿时也缠着徐静要送她,徐静有些无奈,只能由着这对父子把她送到了后门口。临走前,萧逸突然唤住了她,道:“你最近若是想出门,要小心一些。”徐静以为他在担心兴王派会对她做什么,点了点头道:“我晓得的。”“不止是兴王派的人,”萧逸顿了顿,沉声道:“微笑杀手自从再次出现,每半年都会杀一个人,上一次他杀人,已经是一月份的事情了。”徐静微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如今是八月初,按照微笑杀手杀人的频率,他早就该有所行动了。如果他会再次犯案,很可能就在这几天。徐静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严肃了起来,道:“好,谢萧侍郎提醒。”说完,便上了马车。徐静离开后,父子俩都不约而同地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突然,萧逸感觉一只软软的小手仿佛一条鱼儿一般钻进了他的手里,握着他的两根手指,萧逸不自觉低头,就见某个小不点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怜悯看着他,郑重其事地道:“阿爹,我会陪着你的!”他要是想阿娘了,还能去阿娘那里住,能抱着阿娘,跟阿娘睡一张床。阿爹要是想阿娘了,却什么都不能做。唉,阿爹太可怜了,罢了,他还是稍微忍耐一下,多陪阿爹两天罢!另一边,徐静这么急着要回家,是因为她答应岑夫人明天做给她的紫草膏还没做完,不过幸好她的原料和前期准备都做好了,回去只需要完成最后几个步骤就行。她这回一共做了四罐紫草膏,岑夫人定是要先试用一下这个紫草膏再决定要不要订货,她现阶段做太多也没用。第二天,她便带着做好的紫草膏,往赵家去了。她去的时候,赵少华也在,显然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的。岑夫人亲热地拉着徐静的手,笑眯眯地道:“你前些天在淮阴侯府的事情,少华都与我说了,徐大夫真是每天都能给我新的惊喜呐。”赵少华笑嘻嘻地道:“是吧,大伯母,我昨天还在想,像徐大夫这般有才华的女子,以后还不知道什么男人才配得上呢。”岑夫人眼底深处掠过一抹遗憾,徐大夫再有才,也是一个家世不显、独自在外生活的女子,光是家世这一点,就不可能嫁去什么显赫的人家。岑夫人不是在意徐静大夫的身份,相反,对于这个独立自强的女子,她十分钦佩,但不得不说,很多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在外抛头露脸,光是这一点,她便是想嫁个普通人家也难。这世道,对女子就是这般苛刻,更别说大楚的风气跟前朝相比已经算开放了。何况她一直带着面纱,也不知道她的脸是不是不方便示人……岑夫人这般想着,看着徐静的眼神更怜惜了,赵少华突然道:“过几天不是中秋了么,每年中秋城里都可热闹了,好多娘子郎君都会上街,徐大夫那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街上看看?说不定能遇到徐大夫的如意郎君呢!”徐静微愣,竟然已是快到中秋了么。时间过得可真快,她刚来到这里时,还是四月呢。岑夫人立刻瞪了赵少华一眼,“你就是贪玩,可别拉着徐大夫乱来。”赵少华娇憨地撇了撇嘴,脸上满是被娇宠的小女儿才有的娇态。徐静笑着道:“再说吧,我也不确定那天会不会有事。”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岑夫人表示她先试用一下徐静的紫草膏,过两天再跟徐静说要定多少罐,徐静便离开了。回府路上,徐静不由得想起了以往过中秋时的场景,自从爷爷去世后,她每年的中秋节都是独自一个人过的,渐渐地,她也就对这个节日没那么敏感了,往往都是见到每个商场都在搞月饼促销,才意识到今天是中秋啊。她靠在马车壁上,眼睛微微闭起。难得的中秋佳节,小不点定然是要跟萧逸一起过的。今年的中秋节,对她来说,依然跟往年没什么两样。突然,马车猛地停下,徐静倏然睁开眼睛,扬声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徐娘子,”车夫微微紧绷的声音传来,“有人拦车。”顿了顿,加了一句:“是武顺侯府的三郎君。”徐静微愣,脸色顿时一沉。吴宥秉?他想做什么?她脑子快速转了一圈,这两天,她给程显白布置了很多功课,因此这两次去赵家都是她一个人去的。她只能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看着面前带着两个小厮的吴宥秉,淡声道:“不知道吴三郎找我所为何事?”吴宥秉的脸色十分怪异,仿佛不敢置信,又仿佛难以理解,紧紧地盯了徐静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你当真是徐四娘?!”徐静微微挑眉。从吴宥秉的反应上,她瞬间看出了许多事情——一是,他先前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二是,他对她的身份感到十分惊奇,这不奇怪,所有知道她就是徐四娘的人,都会因为她的改变感到震惊,但从他的震惊程度来看,他显然刚知道她的身份没多久,以吴宥秉这沉不住气的性子来说,他很可能是刚知道她的身份,就跑来堵她了。徐静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嘴角微微一扯,带了几分讥讽道:“徐雅告诉你的?你方才跟徐雅见过面?”徐静这反应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吴宥秉的眼睛猛地瞪大,气急败坏地道:“你这女人,竟然一直瞒着老子,你可是一直在心里看老子笑话!”一想到在王家的庄子里,她全程看到了他被冤枉的狼狈样,还假模假样地替他说话,他就气得想杀人。亏他因为她替他说话,自觉找到了一个从心底里理解他的红颜知己,还想着如果她长得不丑,就想办法把她纳回家!谁料今天徐三娘找到他,跟他说她就是当年那个悔婚的贱女人,要他怎么不气!吴宥秉越想,心里那口气就越是觉得顺不下去,忍不住伸出手,狠狠地朝徐静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