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圣纳泽尔造船厂,日本海军的验收人员已经抵达了有1周了,法国人不到3年的时间就完成了日本人订购的一艘7000吨的主力舰,这艘独特的主力舰其实极其类似意大利的意大利号战列舰只是吨位小一些,从头到尾都没有水线装甲带,只是在水线附近铺设有一层穹顶状的弯曲的甲板装甲。由于这道穹甲的存在,即便水线附近被击穿,炮弹的爆炸破片和能量也会被这道装甲挡住,从而无法威胁到位于其下的弹药库和动力舱。至于位于穹甲以上的重要设施,如主炮塔及其弹药提升井,则是通过炮座装甲、提升井装甲等保护的。采用这种设计,能够大大降低装甲的重量,因而将更多重量用在其他方面,所以这艘船在日本海军也算得上“高速舰”。4门320毫米35倍加纳炮,16门120毫米35倍加纳炮,4具356毫米鱼雷,17.5节的航速,对于现在的日本海军来说简直就是梦幻般的存在。“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日本也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军舰,这艘船的火力比明国现在最强的开远号都更加强大!”坪井航三有些陶醉的看着严岛号,感叹着说道。”的确啊,不过我们可是牺牲了三艘巡洋舰的资金来建造这艘主力舰啊。”东乡平八郎也感到了极度的自豪,不过他更多的是对日本国力的无奈。这样一艘主力舰的建造费用对于大明或者俄国来说根本算不上很大的压力,但是对于日本,那简直就是要动用老婆本才能买得起的存在了。“怎么,东乡君现在有什么心事?”!“坪井君,实不相瞒,我确实内心相当纠结。”东乡平八郎看着站在“严岛”号前春风得意的一票日本海军的军官,他们互相畅谈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和自己的抱负,对一个海军人来说只有更强大的军舰更强大的海军才能支撑自己的理想,“在隔壁船坞,不也有一艘正在建造的接近完工的主力舰吗?我听说了,那艘船是明国订购的,而且明国自己还在国内建造主力舰了,他们甚至都把海军发展规划用海军法加以明确,而帝国。我们现在只能造一些千吨级的小船,火炮和轮机还全部需要进口,虽然我的话有点丧气,但是。在帝国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工业国,没有真正的将国力提升之前,帝国海军的壮大和挑衅不是一件好事!”作为整个日本海军历史上最为出色的三位指挥官之一,作为后世日本海军“军神”的东乡平八郎是极为冷静,甚至有时可以说是保守、迂腐的。日本第一艘无畏舰河内号就是在他的提议下采用了2种不同的身管导致无法齐射,实际上和前无畏的作战方式没有什么区别,日俄战争中东乡其实也并没有特别出众的表现,后世军迷更加推崇的是日本海军的“智谋之泉”秋山真之或者是在对马海战抗命确保了联合舰队全面胜利的上村彦之丞,但是东乡被称为军神,甚至连二战美国海军总司令切斯特·尼米兹在年轻的时候都是东乡的粉丝,这种人也绝不是浪得虚名,日俄战争后整个日本都陷入了狂热之中,而在为他举行的庆功宴上,东乡只掏出了一个木牌:“一生伏首拜阳明。”东乡的冷静是可怕的,现在的日本也只有东乡看到了现在日本海军的危机。一个国家在崛起的过程中必然伴随着对周围大国的威胁,而大国为了应对这种威胁往往会采取对应措施来回应这种威胁,如此以来则战争不可避免。修昔底德陷阱!很明显的!基本上崛起国家很难直面大国的打压,虽然历史上大家都畅谈着英国人的海上崛起史,普鲁士的崛起,等等等等,但是被大国拍死的崛起国更多!想想德二和德三,想想被英国拖死的拿破仑帝国,想想被美的拍平的伊拉克!“。东乡,其实我们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国家的崛起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坪井航三拍了拍东乡平八郎的肩膀:“你愿意看着帝国永远在西边的那个庞然大物的脚下吗?”“我不觉得现在扩张是个什么好主意,不过我会为了帝国奋战到底。”东乡平八郎只是认真的说道,和这个时代很多的日本人一样,他们也有一颗一样国家强大的心,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明治时代,可以说集结了日本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最为杰出的政治、军事人才,对于这个时代,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像上帝一样全知全能的神的话,那么这个神要么纳了一个日本小妾,要么他就是天皇的亲戚。“放心吧,帝国已经在欧洲采购机械设备,今年年底我们会自己建造一艘巡洋舰!我们以后也能够自己建造更大的巡洋舰,甚至是战列舰的!帝国海军在未来的几年都会保持扩张,有了新的军舰,自然也需要新的舰长。”坪井航三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看到东乡的神情他鼓舞道:“到时候,你肯定也有机会成为一艘主力军舰的舰长呢!”北京紫禁城夜幕已经落下,但是在朱篪的寝宫,依然灯火通明,皇帝做的风光,但是皇帝也没有五险一金,逢年休假,60多岁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不是一个小岁数了,放后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退休了,然而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对不起,您继续加班吧,连加班费都没有。昏迷了两天,两天没有进食的朱篪现在只能先吃一点流食,朱妙锦捧着一碗银耳羹在床榻旁一勺一勺的喂,在得知这两天以来的情况以及朱业禹本人并无大碍之后,朱篪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情绪好了,又饿了两天,那么胃口自然也上来了,朱篪是个好嘴的,之前就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孙女,表示自己想吃点烤鸭皮或者驴打滚,他就好这两个,不过朱妙锦完全没有理睬,本来就三高人群,而且现在肝上还长了瘤子,现在还想吃这些?“好啦,我这个岁数就算是几年以后撒手人寰也算得上是喜丧了,皇帝活过60岁的有几个啊。”朱篪吃了一勺子银耳羹,然后瞥了一眼跪坐在一边的朱妙锦,他本人似乎是对于自己的癌症毫不在意:“封闭京城,是你的主意,还是那个臭小子的主意?”“皇祖父还是吃完再说话的好,食不言,寝不语,亏您还是九五之尊。”朱妙锦丝毫不给朱篪面子,朱篪只有一子,而这唯一的儿子还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子一女,对于这姐弟两个朱篪可以说是极为疼爱,对朱少铭好歹因为要培养储君还比较严厉一些,但是对于聪慧过人又是女孩子的的朱妙锦。向来是不介意给这个老头子一点软钉子的。“你就当陪老爷子闲聊,说说话还不行吗?我现在可是一点奏章都没有碰,不都是臭小子在打理吗?就当是陪爷爷唠唠嗑。”朱篪把身子往床边稍微侧了侧,有些讨好的对自己的孙女道。朱妙锦不为所动,把这一碗银耳羹给像监视一般的喂完了,才开口说道:“爷爷,您也知道,现在我们大明的地缘环境绝对说不上好,边疆的冲突,西北诸省的种族问题,还有和泰西诸国的关系都极为复杂,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国朝的稳定压倒一切,京城戒严是我下的命令,能不能真的抓到幕后真凶倒是其次,该有的姿态必须要摆出来,阿铭后来也说了,就算是要扮猪吃老虎,也要扮一只豪猪,该把全身刺亮出来的时候一定不能犹豫。”朱篪脸上原本淡淡的笑容逐渐散去,他本来确实只是想和自己的孙女说说闲话的,不过看来朱妙锦可能理解错了意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不过从话语当中他感受到自己的孙子和孙女似乎都对于眼下的局势。相当的不乐观?“你们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朱篪压下了心里的这种疑惑问道。朱篪的这种感觉其实是完全正确的,朱少铭和朱妙锦对于未来的局面当然并不是非常乐观,如果说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更多的考虑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而现在当他们逐渐和这个身份融合之后,以这个身份开始考虑问题的时候,就更多地开始为这个国家未来的局面打量了。无论是现在的英国还是未来的美国,都是人类历史上少有的强大到极致的世界帝国,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天朝上国,天朝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任何原因任何借口犁庭扫穴,这难道还不够让蛮夷每天心惊胆战的吗?“皇爷爷,您听说过一个词,叫做零和博弈吗?”朱妙锦问道。“零和博弈?”朱篪当然没有听过这个词,作为博弈论的一个重要概念。现代博弈理论由匈牙利数学家冯·诺伊曼于20世纪20年代开始创立,1944年他与经济学家奥斯卡·摩根斯特恩合作出版的巨著《博弈论与经济行为》,才标志着现代系统博弈理论的初步形成,而在现在的19世纪80年代末,这个名词在此之前都还没被提出来呢。“零和博弈是指参与博弈的各方,在严格竞争下,一方的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相加总和永远为“零”,双方不存在合作的可能。”朱妙锦看着朱篪:“阿铭说过,在英国人。或者说在所有的昂格鲁萨逊人看来,在这颗地球上,所有竞争对手之间的关系都是一种零和博弈,在他们看来,这个星球上的土地是有限的,土地上的资源是有限的,就像一块蛋糕一样,我们多吃一口,他们就会少吃一口,尤其当我们中国人还有这么多。而我们大明的未来发展势必是需要庞大的资源和市场的,而这必然将会和世界霸主产生直接的冲突——无论这个霸主是现在的英国,还是以后的什么国家也好,都一样。阿铭认为现在的西方很多国家对这一点是有共识的,但是我们国内认识到这一点的并不多,我们和俄国人之间的冲突,欧洲大陆上的那些国家里,大多数自然是会更倾向于俄国一些的,毕竟俄国在远东的冲突和他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而相反白种人和黄种人之间的战争,他们天然会倾向于白人。哪怕是他们最看不起的白人。而即便是对于俄国的敌人英国来说,他们更愿意看到我们和俄国人拼个两败俱伤,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排除某些国家会借着我们国内出现混乱的情况下折腾什么阴谋诡计,这些事情那些西方国家是很擅长的。虚伪、双标、欺骗这些本来就是印刻在人类骨子里的东西,在西方的文化催化之下会得到最茁壮的成长。”“我真没有想到你和臭小子会这么看待我们和西方之间的关系。”朱篪轻轻地靠在身后的靠枕上,轻轻地吁了口气:“那臭小子那边有什么看法么?你们也觉得这什么零和博弈的理论是对的吗?”“当然不是。”朱妙锦摇了摇头:“因为蛋糕不是一成不变的,最早的时候人们用木质的柴火来燃烧作为能源,后来我们开始使用煤炭,而现在石油的重要性也在上升,且不说新的矿藏被发现,伴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总能够把以前无法利用的东西,来作为新的资源使用,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技术和能力,这个蛋糕是可以不断扩大的,抛开能源方面不说,就算是最基础的农业,伴随着农药和化学的发展以及作物品种的改良,现在的亩产量和百多年前相比也是天差地别的,所以与其想着怎么样封住别人的嘴巴来喂饱自己,倒不如想着怎么样让所有人都能吃得上蛋糕,不过我们这么想对于当下的局面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怎么想,而是那些西方国家怎么想,在现在的欧洲,黄祸论的说法已经越来越甚嚣尘上了。”“臭小子能想这么多,对于帝国的未来我是放心了。又有你这样的一个好姐姐从旁辅助,帝国之幸啊。”朱篪笑着轻轻地拍了拍朱妙锦的手:“你们说的这些我没有想过,我也知道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有的话,你们现在小年轻不喜欢听,但是我们的老祖宗所说的以德服人是有道理的,现在在亚洲的其他这些国家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多都处在一个微妙的若即若离的阶段,你爷爷我当初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重现当年万国来朝时候的盛况,但是我的能力有限,以后怎么处理和周边列国的关系,怎么和那些西洋人打交道,是怀柔还是威慑,以后就要看臭小子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朕也早点休息了。”“那爷爷好好休息,儿臣告退了。”朱妙锦刚刚要退下,但是朱篪却又叫住了她:“锦儿,你也早就过了双十年华,天天帮着铭儿,我知道你们姐弟情深。但是自己的事也要考虑考虑了吧。”朱妙锦的身体轻轻的颤了一下:“霓裳心里有数,只是霓裳不觉得现在的大明能有谁让我看得上眼,所以,这些事也就暂时不考虑了。”“呵呵,找夫婿哪能这么找,找夫婿是要过日子的,又不是。哎,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上哪去找孙女婿啊。”朱篪笑了笑,“过两个月有一个皇室举办的诗会,到时候你。”“爷爷!”朱妙锦打断了朱篪:“你就不要操这些心思了,霓裳心里有数,爷爷早点休息吧。”看着朱妙锦离开的身影,朱篪砸吧砸吧嘴,又想到了最近好像和一个西洋公主走得很近的朱少铭,老头子不由得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哎,真是操心啊,两个孩子就没有一个上心的,孩子长大了是真的不好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