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尔施塔特的这几天以来,朱少铭不仅成功的博得了自己岳父大人的青睐,而且还会见了不少埃尔施塔特王国的上层名流,因为日程排的实在是太满,所以他居然是来到欧洲过了整整5天才见到安琪儿,这搞的安琪儿老大不高兴。不过安琪儿这种女孩子是很好哄的——一个全身心喜欢你的女孩子,一般来说都是很好哄的,朱少铭哄安琪儿也是如此,随身带的小礼物以及两句好话一说,马上就能够转嗔为喜了,不过看着安琪儿拿着那副和田玉的镯子在自己手上比划的样子,朱少铭没来由的感到有些心虚。他只能不停的对自己进行着自我暗示——安琪儿是喜欢我的,也是喜欢她的,我们马上就要订婚,回国之后就会成婚了。“你在发什么呆呢?我刚才和你说话听到了吗?”“啊?”朱少铭愣了愣:“你说什么?”“真不知道你在发什么呆,我刚才说从明天开始,我陪你去亲自拜访几个在我国国内的顶级物理学家,前一阵子朱妙锦专门给我发了一封电报让我协助你,不过我劝你不要对这个时期的科学家抱有太大的期望,历史上量子物理被提出之后,对于物理学界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多少人支持,多少人反对?我也不知道有多少科学家能够接受你们的理论,并且愿意前往中国,不过你要想招募这些一流的科学家的话,在我国注定只能是个开胃小菜,重头戏你还是要跑到德国去才行,我听说再过几天就准备离开埃尔施塔特了?”“对,我们订婚过后我会以和你度假的方式游览并访问欧洲各国,这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一些掩护的作用,下一站我们就去德国。”“我不太喜欢和德国人打交道。”安琪儿提到德国人似乎一脸的嫌弃。“为什么?德国人也不是像些段子里面那么死板吧?”“我和德国人打交道讨厌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死板,而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太狡猾了。”安琪儿道:“反正德国人的高层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比一个更让人讨厌的家伙,好几年前,他们就有不少人想要推动我和巴伐利亚王子结婚,还好他们没有成功,如果当时要是把婚约定下来的话,我要么只能想办法逃婚跑到大明去,要么就得派一只舰队来欧洲抢人啦。”“原来你是因为这才讨厌德国人的呀。”朱少铭不由的感觉到有些好笑:“不过这些想推动你和巴伐利亚王子结婚的人肯定不是普鲁士人。”“是啊,这些德国人的勾心斗角放在现在的欧洲大概是各国当中最厉害的吧?如果德国人要是不这样勾心斗角的话,历史上的第1次世界大战,说不定德国人能够获得一个不错的结果呢。”“除非德国人再获得一个非常强大的外援分担压力,否则以历史上第1次世界大战时候的德意志第二帝国来说,他们几乎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德二自有国情在此,它是一个靠着民族主义才刚刚统一,乃至这种统一本身还很有局限性的国家。这意味着,在民族主义狂热和工业化带来大量社会矛盾的大背景下,在统一仍然很脆弱的情况下,它没有多少退让空间。它没有几次资格使用长远来看属于自取灭亡式的内政外交策略,去解决短期问题和换得一时的国际空间,因为那对德二来说等于短期内的自取灭亡。德二乃至德三,不过是刚翻身的穷小子而已,是没什么祖产可卖的,也几乎没有什么退让的底线,因为他们实际上是退无可退的。外部空间不足,内部根基不深,这是德二的基本国情。这个基本国情意味着德二的容错率很低,而我们都知道,人都会犯错。”朱少铭看向安琪儿:“欧洲大陆上除了法国和俄国之外,其他的国家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容错率,所以我虽然和你还有你姐姐一样劝阻你们的父亲不要插手匈牙利,不仅仅是因为民族问题,也是因为对于欧洲的这些国家来说,能不折腾就不折腾,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欧洲的这些国家绝大多数基本上都没有容错率。”“说的有道理啊。”安琪儿悠悠的点了点头:“你去德国之后,准备去见一见德皇么?威廉二世刚刚登基不久,你。”“我对德意志孔雀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尤其还是一个看黄种人不顺眼,民族主义非常严重的残疾人。”朱少铭咧了咧嘴:“我准备以私人的身份去拜访一下俾斯麦。”“你去见俾斯麦干嘛?他明年3月份就会被威廉二世赶回老家去了,我记得他在19世纪最后几年就去世了,去见一个马上就要下野的,而且活不了多久的老头子?”“我去见的不仅仅是俾斯麦,实际上也是为了能够和以俾斯麦为代表的德国那一个阶层势力对话,德皇能够赶走俾斯麦,但是他不可能把容克贵族们从朝堂上扫地出门,因为他本身也是这些贵族当中最贵的那一个,说起来我这次去德国除了挖人之外,还真是热脸贴德国人的冷屁股。”“啊?”“你看看,我这次去德国是真的想要帮德国佬一把,让这些德国佬少走一些弯路,多壮大一些实力,你说我这行为算不算是自带干粮的德棍啊。”“你纯粹只是不想让英国人好过而已吧?”“这居然都被你看出来了,几天不见智商见长啊。”“想要作死的话自己拿头撞墙去,不要来惹我。”俾斯麦是一个在中文互联网上非常有水分的话题——这里的水分指的其实就是互联网的流量,无论是奥托·爱德华·利奥波德·冯·俾斯麦本人,还是后来的那条水分更大的以这个人名字命名的那艘船,或者是那艘船的本子。都可以说是从各种方面意义上来说水分充足。抛开被一些地摊文章吹嘘的光环,俾斯麦本身确实是一个不用过多吹嘘就可以得到无论是盟友还是敌人共同肯定的政治家和战略家。后世的互联网上提到昭和的时候,往往都会忽略俾斯麦,其实这个家伙当时的人设其实是非常“昭和”的战争狂人(正如黎塞留在很长时期内给法国人的印象其实是毫无道德可言的无耻统治者,横征暴敛的战争狂人一样),属于铁杆鹰派,他一直也在营造和利用这种人设——其实你只要去仔细的了解一下他的那一套所谓的铁血政策,那真的是一个PLUS版的昭和,或者说日本的昭和风气,在某种程度上也受到他们所师从的德国的影响(日本陆军师从德佬的)。只不过真“昭和”与假“昭和”,身在迷雾之中的当代人是很难看得清的,而对于和俾斯麦同期的人来说,那自然就更难看得清了,他们很难分辨这个老头子进行的到底是战略上的欺诈,还是真正要拔剑出鞘。他是一个高明的赌徒,他知道什么情况下能下注,什么情况下该收手。而且,见一下俾斯麦,也算是作为穿越者的朱少铭一种“打卡到此一游”的心态吧。……这种心态很快就得到了满足——一个月后朱少铭就和安琪儿在德国柏林郊区的一个庄园里见到了这个现在看起来依旧精神不错,且精力旺盛的老头子。这个老家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威严且不易亲近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有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可能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你只要见到了俾斯麦那张脸你几乎就能够当即断定,这是一个不苟言笑而且毫无生趣的家伙。“贵国希望我国减少对于俄国人的帮助?”俾斯麦看着朱少铭,看着这个娶走了欧洲王室当中最漂亮的一朵鲜花的东方王子:“我们和俄国之间是正常的军火贸易,而且三国同盟已经到期,且我们三国之间都没有续签的意向,我不太明白殿下刚才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朱少铭刚一见到俾斯麦,在最初的寒暄之后就直奔主题,希望德国能够减少对于俄国的支持,这让俾斯麦不免的觉得眼前这个东方王子“水平不行”而且“心浮气躁”。“首先我并没有反对贵国和俄国之间的军火贸易,毕竟军火这个东西,现在世界上想买的实在是太容易了,就算你们不卖给俄国人,也有法国人、意大利人甚至是英国人卖军火给俄国,我只是建议贵国不要再向俄国提供贷款了,首相大人,我知道贵国其实很希望能够和俄国之间成为比较坚定的盟友,但是恕我直言俄国人和你们之间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在未来俄国必然将会站在贵国的对立面,贵国现在所做的一切行为放到以后看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资敌。”“殿下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俾斯麦问道:“如果殿下只是想凭借一副口才,说服我们淡化和俄国之间的关系,来牵制俄国人扩张的步伐,那我想殿下可能有些天真。”“到底谁天真还不一定呢。”朱少铭轻笑了笑:“对于俄国人来说,他们有两个国内非常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第1个就是俄国人的财政问题,这个问题有多严重多重要,我在这就不多说了,而另一个则是俄国人对于土地的执念,对于不冻港的执念,所以俄国人现在张牙舞爪地四处扩张,其实就是为了扩充他们的生存空间,可是首先以贵国的财政实力,有能力向俄国提供他们所需要的那种巨额贷款吗?”朱少铭这个问题抛出来来就是杀人诛心的——现在全世界也就英国人和法国人美国人和中国人有足够的资金,来向俄国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巨额国家贷款,这话其实就是嘲讽德国人,你们这群容克土老帽还是太穷了。“除了钱的问题,俄国人其实更关注的是他们的生存空间的问题,可是俄国人在地中海方向试图寻找不冻港的企图,已经被英国人扼杀在了摇篮当中,对于俄国人来说,现在他们想要获得不冻港就要继续扩张,贵国能给俄国人扩张的生存空间吗?贵国能忽悠毛子一时,不可能忽悠毛子一世的。”朱少铭越说越顺,也越说越明快,而且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前一秒还在乳法呢,下一秒又乳德了,根本不考虑德国人的首相,坐在自己的面前,该乳德的时候一点都不客气:“无法改变的德法世仇前提之下,等到俄国人在东方的扩张彻底失败之后,请问贵国是能够提供给俄国人钱呢?还是能提供给俄国人扩张生存的空间呢?这个局面谁能解开?”“所以说啊,首相大人,以我的了解,法国所有的年轻人都想报普法战争时候的一剑之仇,你觉得法国人会不死命的拉拢俄国?到那个时候的俄国还有得选吗?为了法国人的贷款也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俄国人肯定会和法国人站在同一条战线,请问首相大人,贵国的军队做好了在两条战线上分别击败两个大国的准备了吗?”“你们中国这么有把握俄国人在东方的扩张一定会失败吗?”“哈哈哈,首相大人,您不会觉得俄国人能够成功吧?在过去的几十年当中,我国东北地区没有修通铁路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和俄国人打的有来有回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国南北铁路主干线也将会在几年内完工,在这个时候您觉得俄国人在远东的扩张能够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