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风水轮流转（十一）

白厅此刻一片愁云惨淡。在天黑之后杰里科已经把白天交战的消息和结果发回了白厅，在得知短短的一个下午——准确的说只有半个下午的时间内皇家海军损失了整整三艘战列巡洋舰、一艘战列舰和整整5艘装甲巡洋舰，另外还有一艘战列舰锅炉舱受损失去战斗力，轻型舰艇的损失更是暂时没有统计出来。要知道，哪怕是在当年的特拉法尔加海战那样惨烈的大海战当中，皇家海军也没有损失任何一艘主力舰。大英帝国不是不能接受损失主力舰，但是战争的消耗速度还是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英国人一年的主力舰产能就被送入了海底。这简直就是在往大海里倒大英帝国的英镑啊！人员损失虽然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是谁都清楚这次的伤亡人数可能要奔着1万人的大关过去了，几艘主力舰都是殉爆沉没，装甲巡洋舰里超过一半也都是死于殉爆，合格的水兵是比军舰更加宝贵的，强大的工业产能，大英帝国最快可以在十几个月的时间内建造出一艘主力舰，但是损失掉的水兵就算不考虑十月怀胎十几年长大成人，就算是皇家海军发扬优良传统派人到全英国的酒馆门口去抓醉汉，想要把这些抓来的醉汉培训成合格的水手没有两三年的时间也是办不到的。“德国人那边怎么样？”“德国人可能损失了2~3艘主力舰，交战还在进行，杰里科将军对于这方面并没有做过多的汇报。”丘吉尔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急，这次的整个作战计划是他力主推动的，虽然整个作战计划是阿尔弗雷德提出并且送给他的，但是整个皇家海军高层都清楚他是最狂热的推动者，而且他一直宣称这个作战计划是他本人“在部分专业人士的协助下”自己“独立完成”的，如果作战失败的话，他就算想把锅甩到阿尔弗雷德的头上都不好甩，到时候人家只会认为马尔波罗公爵家的后代居然是一个喜欢找别人背黑锅的懦夫。“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杰里科将军说，阿尔弗雷德将军已经带着舰队跟了上去，目前一切依然按照计划顺利进行。”“顺利进行。”丘吉尔有些哭笑不得，现如今顺利进行大英帝国都损失了好几艘主力舰，把装甲巡洋舰算进来的话损失更是已经接近两位数，人员损失大概率会过万，这么惨重的代价，居然还能算得上是顺利进行。真不知道如果不顺利的话会多么可怕。英国第一海务大臣威廉姆斯也在认真的看着杰里科发回来的实时战报，他来到了丘吉尔的身边：“阁下，杰里科将军应对的已经很好了。”“这是我见过的皇家海军损失最大的一次。表现很好。”“杰里科将军最大的伤亡来自于那几艘装甲巡洋舰，可是如果不是杰里科将军把那几艘装甲巡洋舰拉上战列舰吸引了德国人的火力的话，那么我们无畏舰的损失数量可能要翻一倍，德国人居然把他们那些准无畏舰也给带出来了，这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丘吉尔脸色铁青的点了点头，他也清楚杰里科已经做得很好了：“没错，杰里科已经做得很好了，主要是贝蒂。他辜负了我们的信任，我们75%战沉的主力舰居然都是他给送掉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威廉姆斯摇了摇头，他很清楚丘吉尔这个文官现在有些沉不住气，实际上他的心里也没有底，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现在已经入夜，而根据现在的情况看双方很可能要在夜里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海战，谁都知道在夜间进行战斗的风险有多大，很可能就算取胜也只是一场惨胜。“要不要把舰队叫回来？”威廉姆斯试探着询问丘吉尔：“现在看来可能我们必须要和德国人打夜战了，而夜间交战的风险要比白天大得多。我们虽然失去了一些军舰，但是德国人依然没有打破我们在北海的远程封锁，他们依然被我们牢牢的锁在北海。”威廉姆斯觉得可以见好就收，或许现在称不上“好”，但是现在的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德国人那边好像也不是很好过，作为第一海务大臣，他格外担心舰队因为一些意外而遭遇不必要的损失，而这种意外在夜里是最难以控制的。“我们损失这么大只取得了这么一点战果，我们准备了这样肥厚的诱饵，难道说只是让德国人咬上一口肥厚的诱饵就放他们回去吗？我们怎么向国民交代？怎么向国王陛下交代？”丘吉尔这个时候虽然也担心不已，但是他是绝对不会终止作战的，如果以现在这个结果收尾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国民交代。“长官，在舆论上我们是可以有说法的，德国人这次出动的那些准无畏舰都是三座炮塔六门主炮的准无畏，我们都知道，像我国的声望级战列巡洋舰，明帝国的致远级战列巡洋舰等等一些无畏舰和超无畏舰同样也是采用三座炮塔的，我们可以宣传德国人的这些准无畏已经升级成了无畏舰，这样我们英勇的皇家海军就是在极大的兵力劣势下，成功的击退了强敌，这当然是一场胜利，我们可以向国民交代，至于国王陛下肯定也会理解我们的。”“理解。”丘吉尔摇了摇头，他的仕途现在已经和这场豪赌般的战役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他用力的攥紧了拳头：“不，这次我们协调了这么多国家，就是为了执行这个作战计划，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法国佬和美国佬这次都很配合我们，尤其是现在，夜战是美国佬和我们一起冒险，我们和我们亲爱的盟友共同承担风险，我想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了，而且现在我们的对手可不止一个德国，只有现在迅速立刻的解决公海舰队，我们才能集中足够优势的兵力去解决那头东方的巨龙！”威廉姆斯见丘吉尔态度坚决，他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前线传来的好消息吧。”两个人就这样在白厅的一间办公室里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在等待的时间里，丘吉尔一个人趴在写字桌上写了两份内容截然不同的演讲稿，第1份演讲稿是皇家海军大获全胜，歼灭了德国公海舰队主力或者起码取得了重大战果，获得了决定性的大胜，这份演讲稿的内容是热情洋溢的，除了赞扬皇家海军的牺牲和歌颂皇家海军取得的胜利之外，这份演讲稿在后半截话锋一转表示这场胜利只是一个开始，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在前面等着大英帝国。而第2份演讲稿是皇家海军如果遭遇了失败，遭受了更多的损失的情况下进行的演讲稿，这份演讲稿是号召全体国民共克难关、坚持到底、战斗到底，失败并不是终结，我们可以反败为胜，我们将会在任何地方和德国人作战，然后后半节是呼吁盟友的力量以及发挥整个华约集团的凝聚力，当然，这份演讲稿里完全没有提某个东方大国。这两份演讲稿全部都卸好之后，丘吉尔把两份演讲稿平铺在桌面上，然后他的目光就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那个电话，等电话铃响起之后，他将会根据自己从电话听筒里所听到的消息决定拿起哪一份演讲稿。他就这样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的居然睡着了过去，毕竟在此前几天他就没怎么好好休息了，一直亢奋的睡不着，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突然，丘吉尔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他猛的睁开眼，发现威廉姆斯已经先他一步抢先接过了电话，丘吉尔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现在的时间已经是2月9号的凌晨2点37分了。然后他看见威廉姆斯，只见威廉姆斯整个人的眉毛和眼角都仿佛要飞起来一样，嘴上的笑容也**漾开来，就连胡子都好像在一动一动的，威廉姆斯似乎是强按住自己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挂掉了电话。“怎么样？前线怎么样？”“德国人的脊梁骨被我们打断了！”威廉姆斯在办公室里有些忍不住想要激动的跳起来，他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在丘吉尔面前兴奋地挥动着：“阿尔弗雷德发回来了好消息。”威廉姆斯的话还没有说完，丘吉尔就听到了办公室外面整个白厅都沸腾了起来，就好像是在地震一样，人们的欢呼和庆祝仿佛让整个白厅的楼层都在颤抖。“什么好消息。我们干掉了德国人几艘船？”丘吉尔此刻也格外的激动，从外面的庆祝声当中，从威廉姆斯激动的表情上，他就可以猜到这个惊喜可能会很大，但是他还是想知道这个惊喜到底大到了什么程度。“德国海军已经被彻底击溃，现在我们的驱逐舰和巡洋舰正在海上用鱼雷到处追击四散逃跑的德国人！阿尔弗雷德的电报里说，他也不清楚干掉了多少德国主力舰，数不过来！哈哈哈哈哈！德国人的脊梁骨被我们打断了！胜利属于英格兰！胜利属于我们！”丘吉尔先是整个人愣住了片刻，然后他那肥胖的身躯居然就像无视了牛顿的定律一样从椅子上高高的跳了起来，皇家海军居然能够在开战不久，就如愿以偿地解决了自己在欧洲最大的敌人，解决了一个在大英帝国心脏不远处的对手，整个欧洲和世界的战局都将会因为这场海战的胜利而发生转变！大英帝国的霸权似乎将要因为这场海战的胜利而在20世纪继续延续下去！而他！温斯顿·丘吉尔，作为这整个作战计划的“总策划”，在以后大英帝国的政坛上前途也将不可限量，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首相的宝座正在向他招手。丘吉尔机动的和威廉姆斯热烈地拥抱在了一起，两个人此刻激动得眼角都泛出了泪光，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之后，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之后，终于等到了胜利的消息！丘吉尔笑着松开了威廉姆斯：“来吧，威廉，让我们出去和大家火一起庆祝一下。”丘吉尔的话音刚落，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换成了丘吉尔去接电话，他此刻无比随意和轻松的来到电话机前，拿起了听筒，用轻松而快活的语气道：“喂？我是丘吉尔，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