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追求胜利（二）

一支正常的军队从上到下自然是非常想追求胜利的，而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往往没有比这支军队的统帅更渴望胜利的了，让我们排除掉个别几个比如说完颜构、比如赵构、比如宋高宗这样的奇葩混账，历史上，古今中外无论是异国之君还是军队的统帅，他们或许有的人很愚蠢，但是显然他们都想赢，人菜瘾大并不妨碍有一颗五杀的心。张洪涛想赢，弗兰克上将也想赢。除了卧底和叛徒之外，没有哪个将军是想着怎么去输的。但是内心对胜利的渴望是一回事，实际在指挥作战当中的目标是另一回事。就像对于我大怂来说，大部分将领指挥作战的时候更多想的是怎么样保证自己还有底下士兵们的天灵盖，不被金军或者是蒙古人的狼牙棒给敲碎，毕竟除了个别的猛人之外，宋军对上北边的邻居大多都讨不了好，你问那些将领想不想赢？他们当然想赢，但是赢是梦想，不被拍死是现实。但是对于武德一直保持的相对不错的汉唐明几朝来说，这些将领在想赢的同时想的是怎么把敌人的脑袋割下来，毕竟他们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占据主动权的那方，而这种主动权所带来的就是在战术的选择上更加的主动甚至是激进，不会缩手缩脚。这就像在当下，张洪涛带着十几条战列巡洋舰，明明是兵力相对较少的那一方，明明是远道而来的“来者”，但是在墨西哥湾里面，却显得要比作为墨西哥湾主人的美国海军更加的主动和积极。通过战略巡洋舰在航速上的战略优势，进行一连串的打击来拉扯对方的战线，逼迫弗兰克进行分兵，张洪涛就像是一名游牧骑兵的指挥官，带着他机动性强的“骑兵军团”让慢吞吞的美国“重步兵”顾此失彼，拉长他们的战线，然后寻找弱点迅速击破。但是张洪涛可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兔子逼急了，确实是会咬人的，而美国人在被明帝国压制了20年的时间之后，现如今的美国海军高级军官作为一代完全在大明海军的压力下成长起来的军人，虽然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已经对于大明皇家海军有了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但是这其中确实也有一些叛逆者，在这样的压抑之下他们实在是太想赢上一场了。弗兰克上将就是这样的人，也正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的性格，才会被马吉芬提拔为第4舰队司令以及大西洋舰队的副司令，弗兰克是那样极度的渴望着胜利，但是他也并没有为此而被冲昏头脑，在平日里也没有在同僚们面前过多的显露出来，只有个别几个人能够从他沉稳的表情当中看出他内心炙热的火焰。因为对于弗兰克来说，他需要的仅仅只是一场胜利本身。至于这场胜利的成色如何，这不重要。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把美国比作是宋朝的话，哪怕这是一场类似于澶渊之盟一般的胜利，只不过是一场美国人自己能够关起门来庆祝的胜利，那也足够了！西方人有在有一点自古以来都是比东方要强的。那就是吹嘘，尤其是自我吹嘘，东方文化所特有的含蓄与谦虚让我们在这方面先天和西方文明有差距。但是就算是澶渊之盟一般的胜利，那你起码也要能干掉一个萧挞凛啊！就像后来的北宋靖康年间，如果说当时的宋军真的能够在汴梁城下打死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其中一个，说不定靖康之耻就能够变成靖康之盟了。因此对于弗兰克来说，他制定的目标是很低的——那就是在获得了明军舰队的规模之后，决心从明军那4艘二等战列巡洋舰上下手，从敌人最脆弱的一环上试试能不能咬下一块肉，毕竟无论是亲王级战列巡洋舰还是进取级战列巡洋舰，都在此前的亚丁湾海战当中展现出了强大的防护力和生存能力，亚丁湾海战真正震撼世界的不仅仅在于海战的一边倒和龙渊级战列巡洋舰的强大，这是外行人能够一眼看出来的东西。明军真正能够震惊世界其他各国海军的根本在于，虽说是一场突袭，但是双方舰队是在海面上正面遭遇，双方以近乎对等的状态接敌，欧洲联合舰队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更不是那种缺乏训练战斗意志低下的弱旅，当时徐越明辉下参战的16艘战列巡洋舰也基本上个个挂彩，大家都在不同程度上被欧洲联合舰队的主力舰命中了大口径的穿甲弹，但是除了4艘无畏型战列巡洋舰之外，欧洲联合舰队的参战舰队没有任何一枚炮弹打进了明军超无畏战列巡洋舰的核心区，甚至没有一艘明军超无畏战列巡洋舰被敌军重创。要想对明军的战列巡洋舰，尤其是他们的超无畏战列巡洋舰造成足够致命的打击，起码需要15英寸级别起步的舰炮这已经成为了各国的共识，美国人自己早早就开始研发的16英寸舰炮，现在依然还在样炮阶段距离服役暂时还遥遥无期，继续采用进口自英国人15英寸舰炮的主力舰，目前没有一艘服役，现如今的标准战列舰虽然防护强悍，但是其装备的13.5英寸舰炮在亚丁湾海战无法对明军的超无畏舰核心区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要么弗兰克选择用投射量来和明军拼血条，要么就只能把目光放在那些更老更弱小的二等战列巡洋舰上。可是就算想捏软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小弟出门是要跟着大哥混的，尤其是在弗兰克不得不把几艘宝贵的战列巡洋舰分出去来应付国内给海军的压力，而更让弗兰克这几天以来感到血压飙升的是他对于美国海军的侦查和搜索能力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绝望。当年明美战争当中，明军另一件名扬天下的战绩就是在南海抓住了英国人的装甲巡洋舰分队，这不仅仅是战列巡洋舰的第1次登台亮相，也展现了明军在自己的核心海域对海洋的强大监视搜索能力，而10年之后的美国海军在同样本该是属于自己核心海域的墨西哥湾内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实时跟踪明军舰队的动向。美国人也学着明军搞了侦察飞艇这东西，也组织了民用船只带着无线电在海上充当耳目，但问题在于美国人没有一个强力的统一的指挥部来协调指挥，飞艇有的来自海军，有的来自陆军（毕竟这东西很贵，全让海军掏钱买海军又有点舍不得，所以有一部分飞艇是陆军买的，要执行任务的时候，海军再向陆军老铁请求支援一下子），而民用船只的船员更是因为缺乏军事训练和军事常识，把他们所看到的一切消息都一股脑的上报，有的甚至把鲸鱼错当成是远处敌人的军舰，真消息，假消息混杂在一起，光是分拣辨别这些情报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尤其是美军还缺乏一个明军在10年前就开始折腾的拥有大规模“人列计算机”的大指挥部。弗兰克上将现在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和对面的明军究竟是谁在主场，谁在客场。对于美国人来说坏消息是，因为他们情报侦察能力的缺失，虽然通过明军炮击轨迹确定了明军舰队应该在阿巴拉契湾一带，但是匆匆赶去的C3战列巡洋舰中队的4艘北安普顿级战列巡洋舰却并没有在阿巴拉契湾发现明军舰队的踪迹。当然对美国人来说好消息是，C3战列巡洋舰中队没有在阿巴拉契湾发现明军舰队，这不仅让本来要执行，在刀口填写班任务的C3战列巡洋舰中队的处境变得安全了，更重要的是这也意味着明军已经放弃了，继续沿着墨西哥湾海岸线对于美国人沿岸的港口进行炮击的打算，他们现在大概已经溜入了墨西哥湾的深处。起码弗兰克上将不用担心，4艘宝贵的战列巡洋舰万一因为有个什么失误被明军逮到点上两个烟花了。对于美国广大的朴素民众们来说，他们能够看到的是海军的4艘战列巡洋舰拍马赶到，而那些可恶的明军战列巡洋舰被英勇的海军小伙子给“赶走了”，可是在弗兰克上将的角度，他现在必须要考虑的事情是，明军的战列巡洋舰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对于张洪涛来说，他带着舰队在墨西哥湾上虽然靠着整体速度的优势如鱼得水，但是在侦查能力上，毕竟现在他们也算得上是在敌后，虽然考虑到墨西哥湾不够大的原因不算多深，因此算不上是深入敌后吧。（美国人：他妈的，墨西哥湾明明比地中海还大一点好吗！）但是明军在墨西哥湾的侦查能力也同样相当有限，基本上只能依靠舰队自身撒在外围的轻巡洋舰拉开的侦察幕。至于重型载机巡洋舰，这东西大西洋舰队本来也是有的，但是为了支援徐越明的作战计划，大明皇家海军不仅集中了自己手中当时所有的高速综合补给舰，也抽掉了海军当时仅有的两艘具备作战能力的重型载机巡洋舰。所以现在明军的航空搜索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主力舰确实也有带水上飞机，但是这些水上飞机无论是在体型上还是在设备上，都无法和海军的双发飞机相比，不能支持将近100公里的无线电通讯距离，只能飞在头顶的飞机在侦查上所提供的帮助不能说没有，但是也是相对有限的，更何况航行当中的舰队本身就不适合频繁的起降水上飞机。因此张洪涛的搜索能力基本上也退化到了世纪之初的水平，这是没办法的。双方只能用此前各国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在海面上互相试图搜索对方，在墨西哥湾这个比较大的澡盆里，两支舰队从上空俯瞰下去，主力舰周围的轻巡洋舰就像是章鱼撒出去的触手一样，两条大章鱼在墨西哥湾里来回移动，伸出去的触手小心翼翼的探知着外面“危险”的世界，和另一个时空当中第2次世界大战里珊瑚海海战的场景类似，双方舰队在3月8号夜间的时候，双方甚至一度接近到彼此最近的舰只不到20公里的距离上而未曾发现彼此。双方舰队同时掉头折返，并且在中午时分终于接近到了目视发现的距离，在这几天紧张的搜索过程当中，双方的神经都紧紧的绷在一起，而当双方真的互相在水天线上发现了对方的烟柱之后，彼此又都冷静了下来。张洪涛从望远镜里看到美军逐渐接近的编队之后，他首先观察到的是美国舰队里并没有发现战列巡洋舰的踪迹，看来此前美国人确实把战列巡洋舰给分出去了，说实话，他很同情自己这个对手，在本身的素质和历史战绩都不如自己的情况下，还要受制于国内政治上的牵制，没有办法完全的从军事角度出发来作战，而大明这边因为有一个对于海军格外鼎力支持的皇帝，大明皇家海军几乎没有过因为政治问题而影响到军事指挥战略的状况。面对这样一个有些捆着一只手的对手，张洪涛的心里只有怜悯。但是随着双方交战距离的接近，张洪涛的心中越来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等到张洪涛下令舰队开始横切，率先在美国人前方准备拉开一条T字横头的时候，这种感觉开始愈发的强烈了起来，当明军舰队开始进行横切，而美国人继续沿着目前的方向前进，双方的距离进入到2万米以内的时候，张洪涛才发现对面的美国海军开始开启了反向的反航转向，双方舰队此刻的距离已经进入到了16，000米，枪炮官已经请示他是否开火。此时，作为舰队指挥官的张洪涛才意识到他那种异样的感觉来自于何方。那就是对面的美国人实在是太沉得住气了。他们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发出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