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三维战争（三）

在战争的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在一开始所作出的决策是否是正确的，比如说你在脑海当中想出了上中下三策，而三种应对方法每一种都有可能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日本王国海军的“驻岛舰队”渴望获得切实的战果来洗刷自己身上“驻岛舰队”的美誉，这种心态是急切的，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日本王国海军的水面舰艇部队，尤其是主力舰们可以说是寸功未立，再加上在战争初期就有两艘宝贵的战列巡洋舰在珍珠港内遭到了重创，此后就一直在修理厂泡澡，两艘参加了亚丁湾海战的日本王国海军战列巡洋舰也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反倒是日本王国海军参战的那些小学生们表现极为突出，而除了亚丁湾海战之外，日本王国海军的主力舰们就几乎没有参加过什么作战行动。作为日本王国海军当中花费的金额最多，待遇最为优渥的主力舰队却一直没有取得与之相称的战果，甚至在日本王国海军内部都被日本的那些轻型舰艇部队，尤其是在亚丁湾海战当中战功赫赫的水雷队嘲讽，什么“只有水雷魂才能真正的痛击鬼畜”，或者“以后的日本海军干脆不要浪费金钱，造这些大玩具了，反正天朝有的是主力舰，我们只需要打造出世界上最强大的轻型舰艇部队就足够了。”而日本海军的主力舰队甚至连吵架的底气都不足，因为那些轻型舰艇的官兵在吵架的时候总是会搬出一套唯战果论出来——既然你们这么牛逼，你们的战绩在哪？虽然目前日本海军内部的主力舰和轻型舰艇官兵之间的矛盾还不至于到日本海军和陆军之间的矛盾那样深刻，但起码也是日本海军和朝鲜海军那样互相看对方不太舒服的状态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就不怪日本海军的主力舰官兵们渴望着先拿一个人头再说，这就好比我开着96AP转过一个街角，发现了前面有两辆正对着我的坦克，一个是成年T72一个是爆1A1A1，我当然知道成年T72对我们这边威胁更大，但是你觉得打哪个更有可能直接拿人头？反正我先打脆皮。日本人的想法也是如此，更何况夜间的可视度本来就不佳，位于最外侧的朱诺号也确实是天城号战列巡洋舰能够明确发现的最显著的一个目标，面对骤然发难的天城，朱诺号大型轻巡洋舰完全没有任何准备，而天城号战列巡洋舰除了使用主炮开火之外，其在舰体尾部搭载的四联装550毫米鱼雷发射管也向美国舰队的大概方向发射出去了4枚氧气鱼雷，事实上日本王国海军的主力舰也是整个北约集团当中除了朝鲜海军的袖珍战列巡洋舰之外唯一一个给主力舰装备鱼雷的国家。大型舰艇的鱼雷，首先是一种防御兵器；其次才是搏更大型舰艇的手段。在无畏舰服役后，各国海军技术军官都意识到了舰炮，作为主要交战兵器，获得了海战中最大限度的作战能力提升。从利萨海战当中两面抓瞎，大炮打不沉铁甲舰，到甲午战争小口径速射炮打得死人却很难打的沉船，再到明美战争当中无畏舰飒爽登场；自从风帆战列舰时代以来，第一次，大口径火炮取得了对舰艇防御的压倒性优势。而站在事后诸葛亮的角度——这个优势会被弹种改良，火炮口径，膛压和铸造质量的上升；更先进炮控设备和测距设备精度提高，甚至包括未来新一代的探测手段（比如雷达）的出现而进一步放大。事实上，逐步减少乃至于取消大型舰艇上的鱼雷并不只有明军，在明美战争结束之后俄国海军波罗的海舰队在海军部指示下拆除了圣安德烈号和其它一些前无畏舰的鱼雷，因为就海军炮战距离而言，鱼雷已经爱莫能助。但是此举遭到了前线指挥官们的强烈反对。技术军官认为不需要，前线舰长认为需要。因为鱼雷是舰艇防御的最后一道关口，可以避免敌人“靠的太近。”“舰队火力投射距离差距”并不能成为鱼雷退休的理由，“存在被雷击的可能”这件事本身就足以为大型舰艇提供一道最后的屏障，避免敌人毫无阻碍地抵近射击。相比起鱼雷那微不足道的操作成员和质量，带来的巨大收益不可估量。最大的问题反而是殉爆的可能，而明军之所以痛快的抛弃鱼雷，很大原因也是在无畏舰登场之后明军第1次对于自己在海上大型舰队决战当中的优势充满信心，因此大明皇家海军上下都并不是特别担心敌人会靠得太近——在大明皇家海军龙旗大洋舰队的重炮群面前，没有任何一支舰队能够做到这一点，英国人也不行，更何况大明也不缺乏携带鱼雷的护航舰艇，所以明军痛快的让鱼雷从主力舰上消失了，而作为大明海上体系其中一部分的兰芳自然也学的有模有样。而日本海军在主力舰上装备鱼雷的原因却和此前的理由不同——氧气鱼雷问世之后日本海军认为鱼雷可以作为大型主力舰的另一种辅助的攻击手段——就算氧气鱼雷越在远距离上的命中率不一定足够理想，大型军舰上面一次性发射的鱼雷密度也不够多，毕竟如果在甲板上堆太多的鱼雷发射管就会极大地增加殉爆的可能，但是远射程的氧气鱼雷依然是有价值的，在日本海军看来只要能够干扰对方的编队，那打出去的鱼雷就不亏本。要知道鱼雷可是一种非常昂贵的武器，海军打出去一枚鱼雷，就相当于打出去一门陆军150毫米级别的重型火炮，日本人甘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自然是因为这是能够收到回报的。当然在夜间的时候，这种回报会大打折扣——因为鱼雷攻击很大一部分的效果是依靠“恐吓”而达成的，也就是说对方发现鱼雷向自己这边冲过来本身就是鱼雷攻击的“效果”之一，毕竟你发现了之后总要做出反应吧？而氧气鱼雷在白天都不容易看到，在夜间那基本上是除非这东西真的撞上目标了，否则谁也不知道鱼雷打了过来，但是相对应的好处就是因为敌人几乎不会发现鱼雷，所以一般也不会做出突然的规避，这样鱼雷可以根据鱼雷射击指挥仪测算的敌方军舰的方向角和速度来计算提前量，提高命中的效率。在鱼雷发射之后不久，天城号就取得了第1发命中，不过首先打中目标的并非是350mm的主炮而是150毫米的副炮，日本海军在中口径舰炮上依然到现在为止还在采用他们的下濑火药，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对于不追求穿甲深度的中口径舰炮来说下濑火药的威力合格，而且价格便宜，同时放火的效果也相当不错。这一枚炮弹打在舰体中部之后很快就让朱诺号大型轻巡洋舰的舰体中部冒出了火光，火灾并不大，只不过是一些夹板上的杂物烧了起来，朱诺号上面的损管队员们在4分钟的时间内就扑灭了这场规模不大的火灾，但是在这4分钟之内，天成号战列巡洋舰通过让测距仪以这团火焰为基准来给朱诺号测距，在美国人扑灭火焰的半分钟之前取得了命中。虽然这个时候好人理查德号和突击者号都已经向天城号开火，为朱诺号大型轻巡洋舰提供火力支援并且分担压力——这个时候不管打不打得中打不打得准，首先先要把炮弹打出来，就连朱诺号自己也在用10英寸的主炮还击，虽然他们自己都觉得10英寸的舰炮几乎不可能给那艘敌舰造成什么损伤——要知道哪怕在上一场战争当中，10英寸级别的舰炮在海上的交战当中都起不到一锤定音的效果，更何况是现如今呢？天城号战列巡洋舰的首轮命中就捅进了朱诺号大型轻巡洋舰的动力舱，由于整个动力舱只不过是用一道中央横隔壁分成了两个锅炉，因此这枚打进了其中一个锅炉舱的炮弹成功的报销了朱诺号一半的动力。不过不得不说，大型轻巡洋舰的动力系统充沛的可怕，朱诺号的全部动力为81，000马力，足够保证这艘大型轻巡洋舰稳定的超过30节的航速，并且甚至可以达到31节以上，而现在失去了其中的一半动力之后朱诺号依然有超过4万马力，因此整艘船依然可以维持超过25节的速度，也就是说这一拳虽然打的很重，但是暂时在场面上体现不太出来，因为现在美国舰队的巡航速度就是25节。而接下来几轮天城号打出去的炮弹不是过穿就是没有命中，越是心急，似乎越是难以取得战果，那那边两艘美国战列巡洋舰的炮火打的虽然不胜精准，但是却胜在火力充沛、气势汹汹，天城号战列巡洋舰这个时候也顾不了其他两艘美国人的战略列巡洋舰如何了，依然在对着朱诺号全力输出，虽然有夜色的庇护，但是随着一发来自天成号战列巡洋舰的炮弹撕开了朱诺号大型轻巡洋舰尾部双联装10英寸舰炮炮塔的天灵盖之后，这个炮塔内部所喷涌出来的火势一时之间难以控制，这不仅让朱诺号成为了夜空当中最亮的靶子，甚至也照亮了周围的好几个友军。而这“炮塔火炬”烧起来之后，朱诺号大型轻巡洋舰的舰长也意识到自己这艘船很可能就要命不久矣了，然而就在这时候，在朱诺号大型轻巡洋舰后方的一艘奥马哈级轻巡洋舰的舰艏突然发生了爆炸，并且在爆炸的硝烟结束之后，人们才发现这艘可怜的轻巡洋舰几乎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脑袋。美国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从另一个方向的那艘主力舰上打出来的鱼雷，美国人认为这是另一艘潜艇，而美国人有这样的认识并不奇怪，事实上美国海军也是一个少有的在大型舰艇上不配备鱼雷的国家。美军大型舰艇不携带鱼雷实际上是出于一个很尴尬的原因——对雷击距离极度低估，无论是一战还是二战都是如此，在另一个时空当中二战前美军作战条例里规定的驱逐舰雷击射程近的离谱，仅为7000-8000码，而巡洋舰炮击距离昼战为16000-20000码，夜间通常只有10000码出头——40~41年度的实弹射击训练表明，夜间巡洋舰炮击使用照明弹的射程也只有不到6000码，使用探照灯干脆就只有4000码。根据美国海军的的“Light Forces in Night Search and Attack Doctrine”（轻型舰艇夜间搜索攻击条例），美军的夜战战术基本照抄昼战，用巡洋舰撕开对方外围屏护后驱逐舰冲进去雷击，因此巡洋舰首先会经受剧烈的炮火考验，携带鱼雷不但没什么发挥余地而且消防隐患太大。但实际上，连德国公海舰队现在都开始要求鱼雷的交战范围扩大到1万码以内，而技术的进步则让即便不采用氧气鱼雷这种剑走偏锋的办法之下，动力射程达到1.5万码的长航程鱼雷逐渐成为可能，而美国人自己的错误估计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一厢情愿。错误的认识往往会导致错误的结果，在连续有多艘军舰遭到“潜艇袭击”之后，托马斯·维德判断他们周围有大量活动的明军潜艇，他们现在甚至很有可能处在一个潜艇的伏击圈里，因此维德不得不让舰队在海上以之字形前进以躲避可能遭遇的鱼雷，这个决定在维德所能掌握的信息的角度来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之字型的航线无疑会减慢舰队实际的行进速度，而这直接导致的结果在第2天早晨才最终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