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昂撒无谋，法兰西少智

在争执了大半个月之后，华约联合舰队的指挥权一事终于尘埃落定，最终出任华约联合舰队司令的自然是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司令弗兰克，而快速舰队司令在所有人都认为会落在戴维贝蒂头上的时候，美国人却主动提出了一个让不少人意外的选择。埃文·托马斯。在如今的英国皇家海军当中地位最高，指挥能力最强的两位自然是阿尔弗雷德和杰里科，而在这两位之下，若论谁的指挥能力更加突出的话，那大概就是戴维贝蒂和埃文·托马斯了，毕竟只是从这两个人在日德兰海战当中所率领的分舰队就能够看出，一个率领的是大舰队手中最宝贵的快速分队，另一个率领的是大舰队手中最强大的快速战列舰队，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会让这两位将领在人才济济的大舰队当中担此重任呢？事实上，在英国皇家海军当，除了印度洋舰队的那帮人之外，也就只有这两位拥有率领过快速舰队实战的经验了，只不过在这二人当中，戴维·贝蒂的履历要更加的耀眼一些，他也被很多人认为是会出任这支华约联合舰队快速分队指挥官的最佳人选，虽然戴维·贝蒂在日德兰海战的前卫战当中一开始折损不小，不过事后被证明更多的责任主要是军舰的设计以及皇家海军的日常操作规范上的问题更大一些，而贝蒂本人在日德兰海战当中的指挥还算是可圈可点的，毕竟他是事实上唯一一个从前卫战到后面两场战斗当中打满全场的指挥官。而相比之下，埃文·托马斯在日德兰海战当中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可以指责的过失，但是同样他也没有什么特别高光的表现，虽然指挥的是英国皇家海军手中唯一的一个快速战列舰分队，但是25节的速度确实多少有点尴尬，并没有赶上夜里对于德国公海舰队的决定性一击，只是在白天的海战当中中规中矩的收获了一些战果。如果公允的评价这两位的指挥水平的话，戴维·贝蒂肯定是要高于埃文·托马斯的，不过对于美国海军来说，这两位指挥官一个的上限更高，而另一个的下限更高，美国人固然急切的需求胜利，但是同样的他们也绝对无法再遭受一场惨败了，因此相比于贝蒂在日德兰海战当中大胆而激进的指挥风格，美国人自然更青睐埃文·托马斯，这样更沉稳的战术风格，其实从美国海军对于指挥官的风格喜好上，也可以从后世二战的指挥官当中略窥一二，除了哈尔西这个异类之外，无论是斯普鲁恩斯还是弗莱彻，指挥风格都更偏向稳健，而不是冒进。事实上贝蒂也并非只会采取激进的指挥风格，在另一个时空当中，贝蒂担任大舰队司令一职之后，它的指挥风格同样也变得稳健起来，只不过美国人无从得知贝蒂其实也是可以收放自如的，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就不意外了。这就像如果曹操真的早死N年的话，那他或许真的会被人们看作是忠诚的大汉司空，如果宗泽在靖康之变前就死了，那么他大概也不会是历史上那个铁骨铮铮的宗相公，而只不过是一个被视作和奸佞同类的小人罢了。说到底美国人做出的选择虽然是受限于此时眼光的局限性，但是选择埃文·托马斯也不能说是一种错误，毕竟对于海军的将领来说，稳重这一性格从来都不是缺点。而随着欧洲联合舰队完成集结，如今的欧洲联合舰队的兵力包括美国海军的8艘无畏型战列舰（其中两艘是最早的航速只有18节的南卡）和6艘无畏型战列巡洋舰，11艘超无畏型战列舰，其中有九艘是美国人得意的标准战列舰系列，4艘超无畏战列巡洋舰，另外还有一艘装备15英寸舰炮的华盛顿号，不考虑那些主要是近海防御任务的袖珍战列舰的话，美国海军共集结了32艘远洋主力舰，而在这之外还有英国皇家海军的三艘战列巡洋舰和三艘快速战列舰，以及西班牙海军的一艘战列舰，能够执行远洋作战任务的主力舰数量达到了37艘。事实上如果考虑到在墨西哥湾作战其实并不算是什么远洋的话，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还有两艘缅因级袖珍超无畏和三艘齐尔沙治级袖珍无畏舰，也就是说纸面上的主力舰数量可以数到44艘之多。看起来似乎优势明显，因为北约那边的主力舰数量就算把8条二等战列巡洋舰算上也就38艘，而双方如果分别把二等战略巡洋舰和近岸袖珍战列舰给剔除的话，双方主力舰的兵力对比也是30：37，就算再把两条速度比较慢的南卡和西班牙人的维多利亚·尤金妮女王号再给剃出去，双方依然是30：34，华约联合舰队这边拥有着毋庸置疑的兵力优势。当然这种兵力优势并不足以让华约这边的高级军官们感到骄傲和自豪，因为现在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在没有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和大明皇家海军作战，如果连这点兵力优势都没有的话，那么这场仗根本就不用打了，直接投了吧。毕竟大明皇家海军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大规模舰队决战，貌似还没有一场曾经拥有过兵力优势，哦，准确的说，除了最早在甲午战争当中的濑户内海海战之外，大明皇家海军并没有任何一场海战有绝对的兵力优势，而即便是在濑户内海海战当中，虽然大明皇家海军投入了不少兵力，但是真正和当时的日本舰队交手的兵力也依然是处于数量上的劣势的。这是一支把以少胜多当做家常便饭一样的海上力量。全世界似乎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徐越明却并不这么认为。“在我们正式和美国海军。或者说在我们正式和华约联合舰队进行舰队决战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对于我们目前大西洋舰队上下弥漫着一股骄骄之气进行处理。”这是徐越明接手了大西洋舰队一个多月以后最大的感触，当大西洋舰队的兵力随着帝国资源的倾斜而达到一个巅峰之后，大西洋舰队的官兵们多少也有一些目中无人了起来。而这种目中无人显然对于部队的长期思想工作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徐越明很清楚，大明皇家海军在过去每次都能够以弱胜强，其实靠的就是每次都踩在了装备技术革新的浪潮上，像后浪拍死前浪一样打垮了当面的对手，虽然大明皇家海军如今规模庞大、装备精锐，官兵的素质出色，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过去几次的战争当中大明皇家海军所拥有的那种革命性的技术优势正在被逐渐抹平，跨越式的技术革命并不是招之即来的东西。龙渊确实堪称目前全世界综合素质最高的主力舰，但是不是没有军舰能够和龙渊一较长短。大明皇家海军的主力舰艇综合素质极为出色，但是对手的新一代主力舰同样也可圈可点。事实上，这是目前大明皇家海军在技术优势这一方面和自己的对手堪称前所未有的接近，徐越明来到大西洋舰队之后，就翻越了上次张洪涛率领舰队和美国海军交手的全部交战，报告和全部参战主力舰的航海日志，同时单独分别召见了各舰的舰长和枪炮长。在和这些官兵的私下交谈当中，徐越明发现这些军官们虽然依旧对美国海军的素质表现的不以为意，不过这些军官们也都肯定了美国人的标准战列舰“皮糙肉厚”，相比于此前他们所遭遇的美国军舰来说，确实不可同日而语。而在这次大西洋舰队高级军官的内部闭门会议当中，徐越明更是直接点出了现在大西洋舰队上下的自大情绪：“不要以为我们现在就一定胜券在握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必然百战百胜的将军，你们觉得自己的优势很大？实话告诉你们，我现在甚至动了把本土的那12条慢速战列舰调过来充实大西洋舰队的想法。”“长官，咱们不至于需要那些柱岛舰队来增强实力吧？”有人听闻徐越明准备抽掉那些速度只有21到22节左右的慢速无畏舰来增强大西洋舰队实力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自家的这位司令官是不是战绩越好胆子越小，大明皇家海军早些年建造的那些慢速无畏舰因为速度跟不上全高速的超无畏们，因此开战以来的大多数时间当中，这些战列舰都停泊在珍珠港、横须贺或者是高雄这些军港当中，因为开战以来几乎没有捞到什么像样的大规模作战任务，停泊在港口里的时间远超过出海执行任务的时间，因此这些无畏舰也就被其他的高速舰官兵们冠以了柱岛舰队的“美称”。“你以为我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徐越明瞪了那家伙一眼：“在甲午战争当中，我们相比于我们的敌人优势在于我们有大量装备大面积硬化钢装甲的作战舰艇和速射炮，在上次的明美战争当中，我们的优势在于我们相比于我们的敌人有整体的速度优势，同时我们还有无畏舰作为攻坚的矛头，正是因为我们有优势，并且我们总是能够熟练的运用我们的优势来攻击我们敌人的劣势，所以皇家海军才无往而不利。”“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好奇，我为什么现在变得胆小了，明明我指挥的亚丁湾海上看起来远比这要冒险，我从10年前就开始强调，要用数学的方式来打赢海战，而所谓以数学的方式打赢海战的根本是什么？”徐越明随手指向了一名舰长：“你来说！”被指到的那个人立刻起身站好，然后扬声答道：“以具体数据分析的方式来作为指挥的参考！”“没错，我在这里先不和你们讨论具体的数值比较，这一点一会儿我们要进行沙盘模拟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分晓，你们觉得我以前的指挥风格大胆，而现在过于谨慎，那只是因为在我看来相比于亚丁湾之役，我们现在其实已经丧失了很多原本我们所拥有的优势。”说到这，徐越明用指挥棒敲了敲在他背后黑板上用磁铁吸附在上面的一幅军舰的侧视图剪影：“这是英国人的声望级战列巡洋舰，我们原本最大的优势就是相对于敌人无与伦比的高速，战场的主动权在我们的手中，但是现在起码在前卫战当中，战场的主动权不在我们的手里，龙渊就算再强大也追不上声望，而我们的重型载机巡洋舰现在敌人同样也有类似的舰艇，我们的敌人在他们可以取得进步的一切地方都在取得进步，而我们呢？如果前卫战进展不利，我们对于海上的态势感知不全的情况下，就算我们的大编队拥有整体速度优势，你们敢随便和敌人进行决战吗？我都不知道你们认为敌人就是一群土鸡瓦狗的勇气是来自于哪里！”说到这，徐越明又用手敲了敲桌子：“我们在研究敌人，敌人也在研究我们，现在我希望你们忘记亚丁湾海战胜利的辉煌，你们当中的很多人是跟随我一起在亚丁湾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那已经是过去的勋章了，大范围的兵力调度并不只有我们才会采用，美国人和英国人之间毕竟就只隔了一个大西洋，你们谁能保证英国人不会像日德兰海战那样，再打一个时间差，在我们和华约联合舰队进行舰队决战的时候再抽掉一部分兵力出来直接赶到战场前来助战？到时候我们和敌人的兵力对比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数字了，你们是信心满满，如果英国人再抽过来两三个主力舰分队呢？哪怕只抽两个分队8条主力舰过来，你们还能保证能够战而胜之吗？是不是都觉得昂撒无谋，法兰西少智，就你们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