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望号编队来到泰晤士河河口附近海域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早已在此等候的两批人,首先是有好几艘专门在这里迎接声望号的扫雷艇和远洋渔船,泰晤士河口附近的水雷雷场就是他们布置并且进行维护的,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些扫雷船,声望号上面的水兵可能就算按着海军给他们印发的雷场图也很难把船安全的开进河道内。而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些愿意听从伦敦那边命令的军舰,这当然也不奇怪,毕竟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有的人觉得在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站在司令官这边,而有的则觉得虽然伦敦这边做的确实不地道,但是这也不是声望号水兵们独走的理由,他们愿意继续接受伦敦的指挥,并且在这里阻止声望进入泰晤士河。只可惜这些愿意听从伦敦方面命令的船也只不过是包括两艘老式装甲巡洋舰和几艘三等巡洋舰和驱逐舰在内的阿猫阿狗,毕竟现在的皇家海军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水兵决定用实际行动来为阿尔弗雷德将军讨一个公道,而这部分水平确实在皇家海军当中并不占大多数,可是这并不代表着愿意听从伦敦命令的海军就占多数,事实上,超过一半的皇家海军军官和水兵在眼下的这突发状况之下,大多选择按兵不动、两不相帮。这些愿意听从伦敦命令的,为了方便区分,接下来会简称秩序派,秩序派的船此前还在海面上和海峡舰队的那些水兵们所驾驶的扫雷舰或者是改装的渔船斗智斗勇,现在那些水兵们所控制的各种引导船之所以能够轻易的和声望号编队会合,并且引导他们通过雷场而没有受到任何干涉,那自然是因为这些船现在都已经成为了英国人这临时的“海上长城”的一部分。不得不说这个方法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是确实给声望号编队出了一个难题,别看水兵们之前激动的时候叫嚣如果伦敦的耳边还有人要搞鬼的话,他们不介意让对方尝尝15英寸的炮弹是什么滋味,但是真到了伦敦,这些淳朴的水兵们又怎么会忍心向伦敦随便开炮呢?毕竟海军的大口径重炮这个东西打出去之后呢,真的是范围伤害、对城宝具,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惨重的人员伤亡,这些水兵们淳朴的爱国情感和他们的道德底线不允许他们真的无所顾忌。而如果说用火炮来把这些挡住他们的船给轰沉。且不说不知道这船上还有没有其他人,以及声望号在前往泰晤士河的路上全舰人员就达成了共识——抗争手段尽量是不流血的,除非确定遭到实质性的攻击,否则绝不打第一炮,尽量不要同室操戈。而且,就算真的开火恐怕也只会适得其反,毕竟现实并不是网络游戏,被击毁的残骸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凭空消失,就算声望号战列巡洋舰的15英寸舰炮极为犀利,除非真的有“一炮糜烂数十里”的威力,否则就算能够三下五除二的干掉挡住航线的船,沉底之后的残骸那可就是彻底的把路给堵死了。而伦敦那边之所以拉出这样一个“泰晤士河防线”,当然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不得不说伦敦的那些官员们在政治斗争上的经验确实要比这些水兵们更丰富,他们一眼就看穿了这些水兵们的想法,说是利用这些水兵们的天真也好,还是拿定了这些水兵们的良知也罢,这个方法好用,这就足够了。面对这个情况,声望号编队暂时的在“泰晤士河防线”前停了下来,并且就像他们这一路上以来遇到问题的时候所习惯性的那样召开了一个水兵民主会议。被英国政府所寄予厚望的大部分是由民用船只构成的这条“泰晤士河防线”可以说是现在英国政府争取时间的最后手段,为了防止这道泰晤士河防线也像当年巴黎欢迎拿破仑那样欢迎声望号,英国政府这边有一个官员出了一个很鸡贼的点子——“我们现在首先其实要承认的一点是,声望号编队那些船上面的人确实是爱国者,如果我们直接动员那些民用船只上面的水手把船挡在泰晤士河上,很难保证这些人不会阳奉阴违,在声望号来的时候主动让出一条路来,所以这种活其实应该找一些恶棍来做。”“你的意思是我们难道就不是爱国者,我们就是恶棍了吗?”首相大人显然对于这样的比喻非常的恼羞成怒,不过那名官员立刻出言解释道:“这只是一种比喻,毕竟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在很多民众以及海军大部分基层官兵的眼中,我们现在确实是反派角色,那我们这个时候就应该从反派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就像莎士比亚的歌剧里面那样。”最终劳和·乔治首相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而这个方案所选择的恶棍来历其实也很简单——伦敦这边立刻派人从伦敦以及周边的监狱里面选择合适的人,而对于这些囚犯,伦敦方面给开出的价码,除了给予他们一定的资金奖励之外,还答应他们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就能够获得减刑,甚至一些轻犯可以获得直接赦免的资格。这对于蹲在监狱里面的这些囚犯来说,自然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至于这些囚犯有没有水平把船开好?这个倒不必担心,这些船只到了预定位置下锚之后也就不需要水手了,可以说每艘船只要配一个比较有经验的舵手再加上一些囚犯水手就能够解决问题。虽然现在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是大家其实都不希望事情演变到流血冲突的程度,毕竟这些水手们和水兵们之所以愿意响应声望号的号召,就是因为他们作为一名英国军人或者是英国公民,同样也深深的热爱着这个虽然有诸多不足,但是也是他们从小生活在这里成长在这里的这片土地。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他们认识到了这个国家存在问题,所以他们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举动来扭转这种问题,就像是瓦列里·萨布林也试图通过驾驶着警戒号前往里加港来拯救他的国家一样,这些水兵和水手们的情感是朴素的,即便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被伦敦高层临时组织起来的恶棍,他们也依然做到了“先礼后兵”,派出船向这些堵在河道上的船只喊话,希望他们能够主动让开。不过很显然,虽然人类的战争史上并不缺乏在危机关头动员囚犯的例子,但是必须要承认的一点是,犯罪分子作为一个道德标准显著低于普通人的群体,他们当中可能确实有一些人犯罪事出有因而且也有爱国热情,但是你不可能指望这个整体他们能够和普通的平民那样有一样的爱国热情,况且对于之前都关在监狱里面,可能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出来的这些囚犯来说,他们除了知道现在外面在打世界大战之外,很多都不太清楚阿尔弗雷德将军究竟是谁。所以喊话自然没有收到理想的成果。而面对伦敦这边弄出来的泰晤士河防线,那些后来加入声望号编队的包括武装拖船、武装渔船和民用船只改装的辅助巡洋舰上面的那些水兵和水手们提出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由他们驾驶着船靠上去,然后通过跳帮的方法跳到那些堵在泰晤士河上的民用船只上,夺取这些民用船只的控制权之后将其驶离。这个方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只不过此时天色已黑,而在夜间施展这样的行动明显会有更高的风险,而且最重要是对于声望号编队来说,在伦敦市民面前“表演”其实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环,所以对于“泰晤士河防线”的“进攻”就被定在了第2天早上,在这天晚上,伦敦方面依然尝试劝说声望号上面的官兵,但是声望号编队上下的态度是一致的,除非阿尔弗雷德将军亲自出现确认其安全,否则声望号绝对不会终止行动。伦敦那边甚至已经焦急到提出可以让朱妙琴到医院里面去看望阿尔弗雷德,亲自确认他的丈夫是否还活着,对于伦敦方面的这个建议朱妙琴都已经准备同意了,但是水兵们却不干了,他们觉得伦敦方面只不过是想要把司令官夫人控制在手里之后好让水兵们投鼠忌器,所以他们强烈反对司令官夫人以身涉险。其实从这也能看出伦敦方面也确实是急昏了头,事实上,如果他们提出派出几个水兵代表去医院里面看一下的话,声望号这边大概率是能够同意的,水兵们肯定也有不少有胆魄的人愿意走一遭,可是现在已经变成急急国王的伦敦当局居然没有人想到这一点,他们倒是有人想出了其他的方法,比如说给病**的阿尔弗雷德拍张照片带过去,可是这个时代的胶卷合成作假水平已经很高了,不要以为PS只有在电脑出现和成熟之后才有,在胶卷时代,这种篡改事实的拍摄手法就多了去了,农场主手里比兔子还大的蝗虫、比猪还大的南瓜,欧洲20世纪非主流喜欢拍摄的人首分离的照片都是用这种方法来折腾的,想伪造一个阿尔弗雷德的照片当然是能够做到的,这一点并没有办法说服水兵们,而且更重要的在于现在阿尔弗雷德是昏迷状态呀。就算水兵们认同你的这个照片不是伪造出来的,你怎么让水兵们从照片上看出来,阿尔弗雷德将军究竟是真的昏迷,还是你拿尸体在摆拍呀!所以在这一晚上沟通无果之后,第2天一早,十几艘武装渔船、武装拖船以及辅助巡洋舰这些干弦相对比较高的船就开始主动的冲向“泰晤士河防线”,而在一晚上之后,在泰晤士河的两岸已经到处都是闻讯而来的媒体记者,他们也在这里见证了一场真正的海上肉搏战。因为英国人用来阻拦的船吨位都不算小,毕竟如果吨位太小的话声望号直接撞过去你也没办法,因此干舷高度普遍都比较高,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水兵和水手们依然勇敢的用钩索制作了软梯,在船只刚一靠上去的时候就把勾索抛上去把软梯挂起来,然后开始奋力的向上攀登。对于“泰晤士河防线”这些船上的人来说,他们也没想到对面居然如此刚猛,因为这些船只的作用也就是抛锚之后阻挡声望号前进,所以每艘船上面的人手都很少,如果要是让这些船上的水手们冲上来的话,那么船只的操控权被抢走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们一边招呼其他没有被靠帮船上面的人手过来集中,一边开始组织人手就像是中世纪城堡上面的守军面对进攻时候那样把守他们的“城墙”。海上面用炮火交战的状况人们都这么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但是你要说海上用冷兵器的话,可能欧洲人对此的印象还要追溯到罗马和迦太基在地中海上的交锋了,而现在英国人正在媒体面前向全世界展现他们是怎么复刻“布匿战争”的。无论是监狱里面的囚犯,还是海上面的水手和水兵,大家都基本上是身强力壮的主,双方操持着木棍、颠勺、板凳或者蘸了水的缆绳之类的东西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不少钩锁被船上的这些囚犯给剪断,水兵们重重的摔在甲板上,有的是还摔断了胳膊,还有的掉进了海水里,在一开始这些囚犯仗着自己的船高度更高在防守的时候确实占尽了优势,不过很快,随着一艘大吨位的远洋渔船到来局势开始发生了改变,这艘渔船直接用吊臂搭上了其中一艘阻塞船的船舷,渔民们灵活的顺着吊臂就开始往上攀登,这简直就像是当年罗马海军在船上面装跳板一样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更要命的是,这艘渔船的吊臂不仅自己搭了上来,而且还把一张渔网给搭了上来,了解这个时代两栖登陆模式的人都很清楚在这个绝大多数国家都没有专业两栖舰艇的时代,登陆部队在登陆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从大船顺着侧面挂着的网爬到下面负责转运的小船上的,虽然渔网在这方面肯定不能和专业的网梯相比,但是专门用来捕获大鱼的远洋大网也能够凑合,而面对整整一张渔网和从整个侧舷开始往上爬的渔民,这艘船上的囚犯显然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他们有人慌忙去割鱼网,可是这东西就算是放着让你去割没半天功夫你也没办法把网整个割断啊。随着越来越多的渔民开始爬上来,这艘船上面的囚犯撤退到船舱里并且把门锁上,这也是这个时代很多船只应对海盗的策略,不过对于这种状况渔民们自然也是有备而来,他们开始把包括撬棍在内的各种破拆工具运上来,然后准备强行突破船只的舱门。除了这艘靠着“立体化攻城设备”的远洋渔船,另外一艘辅助巡洋舰也用自己的手段取得了突破,他们把船上的发烟罐全部收集了起来,并没有一开始就把船靠上去,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把发烟罐全部都丢到了当面的那艘船上,好好的让这艘船上的囚犯一方面被发烟罐的烟呛的咳嗽流泪,一方面在他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迅速的靠上来,趁着视野状况不好让对面好好的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烟中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