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背水之众（二）

圣诞节还没有结束，布雷斯特港内的华约联合舰队各国高级军官们就从原本正在举行晚宴和舞会的军官餐厅一起来到了司令部的作战会议室。圣诞节也要加班，而且还不给加班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高兴.jpg“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一个情况。”阿尔弗雷德在所有的主要高级军官都到齐了之后，把他刚刚接到的最新情况和大家重新做了分享，虽然听起来这好像是陆军的麻烦，但是在座的诸位海军军官们的脸上都格外严肃。毕竟对于现在的华约来说，大西洋战局和欧洲战局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座的这些海军的高级军官并非是那种对于前线陆军基层士兵的现状以及他们对于战争的抵触充耳不闻的人，虽然各国都对于这方面的媒体报道严加审核，多加限制，但是以他们的地位自然都是能够知道前线的真实情况的。陆军相比于海军来说，双方发生兵变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在场的军官当中，尤其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军官们切身体会过此前阿尔弗雷德将军因为那场意外而导致的皇家海军的兵变过程，最终这件事情也成功的被大事化小，如果没有之后英国国王乔治五世遭遇暗杀的事故，这件事情的解决甚至可以称得上相对圆满。最严重的海军兵变往往也只是一场严重的政治事故，毕竟就算军舰能够开进泰晤士河口，他们也没有办法走到岸上，但是陆军的兵变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搞不好是真的能够掀翻一个国家的，不要说现在前线交战双方都出现的部分部队成规模的不可控状态，如果这种风气蔓延到后方的话，有的时候可能只需要一支小部队在恰当的时候就可以把王侯将相给掀翻在地。相信看过某个通辽耗子先生做的视频的朋友们都很清楚，尽管这种状况大部分都发生在非洲的那些卧龙凤雏的小国当中，可是现在欧洲各国的状况毕竟也糟糕到了历史新低，谁也不敢保证会怎么样，毕竟俄国那边沙皇为了能够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王冠，甚至已经开始向国内的资产阶级做出了空前的让步，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如果沙皇再撑下去的话等待他的必然是一场掀翻他王冠的革命，而革命这个东西一旦发生，你就不知道掉在地上的究竟只是王冠还是要加上一个脑袋了。“以我个人而言，我也不太确定，现在前线所发生的事情对我们来说算得上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阿尔弗雷德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托马斯觉得自家长官可能刚才酒喝多了，还没有彻底醒过来，有的话私下里两个人之间能说，但是现在这种场合能说这样的话吗？法国人和美国人可都在呢！“如果这次的圣诞节停火，最终促使我们和同盟国之间签署停火协议的话。我们在大西洋上和明帝国之间的决战恐怕就打不起来了，想必在我们舰队当中部分人的心里已经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了，当然，除了我之外有这种想法的人，估计是不会把这种话说出来的，如果我不说的话就没有人说了。”在座的三国海军军官脸上的表情都非常丰富，这种被别人看透了内心的感觉确实比较影响他们的面部表情控制。多少有点绷不住。当然不同国家的人脸上的表情也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法国人的表情看起来就有点心虚，而美国人脸上的表情基本上就是忧虑和憋屈了。美国海军把自己所有能够作战的主力舰都拉来配合华约联合舰队，但是美国海军同样因为此前连续的失败，而在如今这支，华约联合舰队当中却得不到与自己舰队实力对等的尊重，在这个舰队当中，话语权排第二的居然是主力舰，质量和数量都不如美国人的法国人。道理其实很好理解，英国皇家海军现在的兵力加上美国海军现在的兵力凑到一起相对于大明皇家海军来说也只能做到旗鼓相当，即便指挥官是阿尔弗雷德将军，即便是让最乐观的英国人来估计交战结果，恐怕也是更看好明军多一些。只有把法国海军给拉上之后，华约联合舰队才能够对大明皇家海军重新占据规模上的优势，某种程度上这算得上是一个小股东绑架大股东的典型例子。“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想获胜的话，坦诚是我们胜利必备的前提，我希望在这个司令部当中大家可以抛开后方那些政客们的那点心思，我们谁都不知道，现在这场圣诞节停火会把欧洲局势导向何处，但是我想我们可以明确几点，首先战争现在还在持续，而且站在法国朋友的立场上，在这场战争当中法兰西王国已经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德国人如果只是以退出法国国境恢复战前状态作为筹码的话，贵国必然是不会答应的，但是若要吐出阿尔萨斯和洛林，德国人也势必不会同意，因此现在的局面其实也很明了，虽然前线双方的基层官兵出现了不受控的状况，但是除非一方彻底倒下去，否则战争是不会结束的，现在的问题是倒下去的会是谁？”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阿尔弗雷德，刚才他这一番话的分析其实非常的一针见血，如果欧洲战场停战的话，法国人肯定会迅速的退出战争，或者起码他们不会把海军投入到和明军的豪赌当中，可是欧洲战争的结束并没有那么简单，双方政府是不会因为部分士兵们倡导停火，就顺坡下驴的进行和谈的，毕竟法德双方的矛盾实在是太大了，双方为了这场战争所投入的沉没资本也实在是太多，如果只是把战局恢复到战前的状态，在东线占了便宜的德国人能同意，法国人这几年下来死了几百万年轻人难道就白打了吗？但是如果要吐出阿尔萨斯和洛林这两个膏腴之地，德国人又是无法同意的，尽管德国人已经从东线获得了大量的土地作为补偿，可问题在于这些俄国的土地是需要经营才能够收获成果的，而阿尔萨斯和洛林更是被德国人经营多年，早就已经成为了德国人鲁尔工业区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把这两块土地还给法国的话，等于把自己的煤铁资源命脉交还给法国人，这反而是德国人无法同意的。“所以，在我看来，这场停火虽然预示了这场战争起码在欧洲已经打不长了，也通过这样的方式，警醒了交战双方的高层，但是各位，我们的国家都是赌桌上面的赌徒，你们有谁见过赌徒能激流勇退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那就不是赌徒，也不会走上赌桌了，这场停火只会让双方都看出对方的虚弱，接下来的必然不会是和谈，而是双方在欧洲西线战场上倾注全部积蓄的力量，发动的最后雷霆一击！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我国还有法国都在为后续的反攻积蓄着力量，而德国人那边更是能够把东线解放出来的部队调过来投入西线战场，接下来双方必然会爆发一场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的冲撞，我不知道这场交战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有着前世的记忆，这使得阿尔弗雷德谈论起欧洲地面战场的局势也说得头头是道，尤其是这屋里坐着的都是海军军官，大家基本上都对于地面战场一窍不通，虽然他这一通分析是根据这历史上一战后期交战双方的状况先开枪再画靶的行为，但是就算把英法或者是德国陆军高层拉过来坐在这间屋子里面，他们也会赞同这位海军将领对于欧洲地面战场局势的分析是如此的透彻。而对于这些海军军官们来说，阿尔弗雷德将军在他们心目当中的地位就更高了，没想到这位海战天才居然在地面局势上也能够看得这么深这么远。“所以我们现在如果因为这种未来的因素而让我们的舰队内部产生分歧，只会让我们的敌人暗自窃喜，各位，在欧洲战场即将爆发新的一轮烈度空前的交锋，而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要面临什么？诸位想过吗？”“我们都能够有各种各样的心思，我们各国政府也不会想不到这些，如果欧洲战场的冲突伴随着接下来双方最后的交锋而最终尘埃落定，那么我们这支联合舰队也将会随之而解散，对于美方来说，这支联合舰队是击败大明皇家海军大西洋舰队扭转战局的最大期望，对于我国来说，这支舰队也是我国保证明帝国的海权不触及大西洋的最后尝试，而对于法国来说。这只舰队是换取，我国以及美国给予法国在接下来的地面战场当中绝对支持的利益交换，作为贵国能够彻底夺回阿尔萨斯和洛林的筹码。我们是一支有保质期的舰队，上面那些大人物肯定会希望我们在保质期来临之前发挥我们的作用，所以我们和明军之间的决战，恐怕会比我们原定的时间表要进一步提前。”“先生们，我们都是在为自己国家的利益而战，在目前我们三方的利益是一致的，作为一名军人，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在接下来能够精诚团结，恪职尽守，我们面对的不是一只不可战胜的海上力量，我曾经击败过他们，只要大家遵循着我的指挥和作战计划，我们就能够取得胜利，不管欧洲战场未来的局势如何，不管大西洋战场未来的结果如何，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为那个最好的结果竭尽全力，这样，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才能够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在上帝寻我们这辈子有没有什么遗憾的时候坦然对上帝说——我们无怨无悔！”会议室内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美国海军科尔里奇海军中将率先鼓起了掌，紧接着其他人的掌声也纷纷响起，这并非是一次豪情万丈的演讲，阿尔弗雷德将军刚才说的话里有太多的无奈，但是在这个会议室里大家都是明白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不会被豪言壮语轻易的蒙蔽，这些真正掏心窝子的话，才能够让大家权衡利害之后尽量精诚合作。没错，这只是尽量精诚合作而已，尽管，所有人都认同他们现在确实是在为自己的国家利益而战，但是真当到了和明军交锋的时候，谁不想让自己国家尽可能损失的少一点，让别人来奉献的更多一点呢？“那么在这里，我再强调几点，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不可能让所有的军舰的训练成果都达到预期之后才上战场，敌人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时间和机会，从明年1月份开始，联合舰队司令部将从现在的布雷斯特转移到美国东海岸，诺福克军港，在接下来我们将会以战代练，由训练配合度较高的编队搭配训练配合度较低的编队，首先尝试着和明军进行一些小规模的试探性的交锋。”说到这，他把目光投向了科尔里奇中将以及法国海军快速舰队司令奥康中将：“有鉴于美国海军两艘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以及法国海军的快速舰队都是此前没有经历过实战的，所以我要重新编组一下快速舰队，两艘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和我方所有的声望级战列巡洋舰编组，美国海军剩下的三条战列巡洋舰和我国有两艘虎级战列巡洋舰领衔的第一快速舰队编组，我国的海军上将级战列巡洋舰在明年列装之后也将会尽快加入联合舰队，但是我们要做好海军上将级赶不上的准备。”两位将领都没有发表意见，虽然这事实上剥夺了他们的独立指挥权，但是在阿尔弗雷德将军面前，他们是愿意配合的——起码在遭遇损失之前，他们是愿意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