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山河百二

1894年2月11号，大明帝国驻俄公使向俄国外交大臣递交了宣战国书，并请维特转交给亚历山大三世。在宣战国书递到亚历山大三世面前的时候，当天参加了一场晚宴，喝多了的亚历山大三世在一开始并不在意，甚至还在自己的寝宫里高呼就这样击败明国人，不过在第2天自己酒醒了之后，再加上以财政大臣维特为首的一批俄国高官来到宫殿里参见的时候，亚历山大三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位一向神经衰弱的沙皇在反应过来之后，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而大臣们则早就对沙皇陛下的酗酒以及这种患得患失见怪不怪，毕竟亚历山大三世在亚历山大二世因为刺杀去世登基以来，就一直害怕自己也会死于这样的刺杀而精神状态始终不是很好。而在1888年10月的一天，在离哈尔科夫不远的一个名叫博尔基的小站附近，因铁路工作人员失误，造成亚历山大三世的专列出轨。事故造成23人死亡，19人受伤。沙皇全家安然无恙，但亚历山大三世在帮助家属脱险时受风，加上事故造成的心理阴影，亚历山大三世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此后他开始暗中酗酒，逐渐地远离国政，这几年以来的俄国大臣们基本上都已经麻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没有转机了是么？”亚历山大三世还是希望战争能够在西伯利亚铁路动脉通车之后再进行，不过当他再次被确切的告知，现在一切都已经木已成舟的时候，在皇后的提醒下，亚历山大三世让维特开始为战争准备好军队所需要的金卢布。只是仅仅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议，亚历山大三世就咳得如同一架破鼓风机一般，这不由的让参与会议的大臣们感到担心，亚历山大三世的身体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而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身体状况开始进一步的恶化，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亚历山大三世依旧拒绝戒酒，大臣们只希望亚历山大三世的身体能够挺过这场战争。维特在亚历山大三世殷切的目光下，真的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帝国的财政到底是一副什么德性维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现在居然要因为一群愚蠢的杂兵和明国人开战，维特甚至有一种把沙皇陛下的脑袋按进国库里然后让他自己好好数一数帝国还有几个金卢布的念头，但是最终维特还是回复了一句：“我竭尽全力。”而在远东得到消息的斯科别列夫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准备如何同明国人作战——该准备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而他需要的东西很多也不是这几天就能够解决的，斯科别列夫首先警告了找到他准备把布鲁西洛夫作为替罪羊的阿列克谢耶夫总督，这个肥硕的胖子也不是完全的白痴，虽然不知道如何打仗但是能够做到总督的位置上他的政治敏感性还是相当高的，尤其当他知道那支临时招募的杂牌军居然擅自行动挑起了战争，而且还有俄国骑兵对于明国边境的一些城镇进行了屠杀之后，阿列克谢耶夫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轻易地善罢甘休了。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斯科别列夫对于那个年轻的军官何外的维护，甚至让阿列克谢耶夫总督有一种布鲁西洛夫是斯科别列夫斯私生子的感觉。“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总督大人，我已经询问了布鲁西洛夫少将！他明确的告诉我，骑兵本来应该分别驻扎在城外的几处临时营地，但是他们中有4000多人自己违抗命令跑去劫掠！总督大人，那些杂牌军是你招募的，他们的首领也是你赋予的官职！”斯科别列夫对于布鲁西洛夫可是何外的看中，在他看来现在的俄国军队中绝大部分都是酒囊饭袋，像布鲁西洛夫这种堪称种子军官的人，在斯科别列夫眼中可是相当看中的。“但是。但是那个土匪头子已经在同明国人的交火中莫名其妙的被打死了，我们总要给明国人一个交代。”“交代？只要我没没有输掉战争，那就不用有什么交代！现在，你只需要为前线的部队准备足够的食物和弹药，以及医疗药品就可以了！其他的问题，那是我们这些军人解决的！”斯科别列夫一直在等待明国人的进攻，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3月份，说实在话，在哪怕现在已经即将进入3月了，怎么都应该是一副万物复苏的天气，但是东北和远东州依旧没有什么春天的感觉，龙城的最高温度依旧在零下7度以下，而且最低温度依旧突破零下二十摄氏度，哪怕是靠南边的沈州，最高温度也没有突破零度，最低温度也是接近零下十五摄氏度！所以现在的黑龙江就是一条冰河，这也是那4000多杂兵能够直扑黑河的原因。所以现在的俄国人也正因如此不可能在漫长的河畔上处处设防，毕竟已经冰封的河水已经没有了固守的意义。不过同样的，这对于明国人来说也同样不可能在整条战线上都填满部队，不过斯科别列夫估计明国人目前在东北也就只能动员二十多万的正规军。现在斯科别列夫除了让布鲁西洛夫带着的那个骑兵师在北线继续伺机而动，而整个北线除了布鲁西洛夫手底下的5000左右（是的那些杂牌军斯科别列夫并没有把他们俩算进战斗部队）正规军就没有别的什么部队了，而且那个哥萨克骑兵师加上布鲁西洛夫的近卫骑兵团一共也只有2500多人的一线作战部队算上北线几个主要城市内的少量驻军，整个北线也就两万多俄国正规军，明面上说是主要依靠的还是当地的武装民兵，实际上北线已经被放弃，斯科别列夫非常清楚他手中这一点兵力只能保住重点地区了，也就是以符拉迪沃斯托克到哈巴罗夫斯克这一带的几个主要要塞城市布防，毕竟他手里只有11个师，现在在远东州布防的也就8个师。除了马卡洛夫中将率领的三艘外貌凄惨的装甲巡洋舰作为俄国海军的最后一批军舰抵达海参崴之外，两国之间在宣战之后整个战场上的所有战线都平静的可怕，感觉明国人在宣战以后就像睡着了一样，不过俄国人的太平洋舰队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三艘和大明海军巡洋舰交手并且幸存之后的俄国巡洋舰上的水兵们已经有些怯战了，毕竟对面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而且明国人的装甲巡洋舰就像怪物一样怎么打都打不动。在明国人没有发动进攻的这最后一段平静的时间里，斯科别列夫尽可能地动员起了远东州所有能够拿得起枪的俄国人，虽然俄国人在远东州地区的人口远，不能和大明东北地区的人口相比，但是俄国人在远东州地区的所有成年男性都能算得上是出色的后备兵员，他们大多都擅长打猎，只要发给他们一把枪，并且好好的操练一番，让他们知道基本的军纪军规之后，就会是一群不错的轻步兵。而在战场之外，关注这场战争的欧美各国新闻媒体则对此非常不满，你们不打起来我们上哪里找大新闻？在长时间没有等到明国的进攻之后，一些乐观主义的情绪，甚至开始在俄国军队当中蔓延开了，甚至有的俄国士兵已经在开玩笑，对面的黄皮猴子有胆宣战没胆进攻，很快这样的谈话就变成了我们如何进攻然后能在多久攻进北京。3月5日，凌晨2点，绥芬镇在这个不大的镇子里面，挤满了士兵，他们身上的军装分成两种，一种是穿着黑色军服戴着钢盔的新军，新军士兵所佩戴的钢盔在外形上类似于一战时期英国人的煎饼盔，只不过这种飞碟盔实际上来源于传统明军古代战甲所配的头盔，相比于一战时期英国的煎饼盔，虽然都有延伸出来一圈的宽大帽檐，不过明军的飞碟盔明显要更深，在钢盔的中轴线上，还有一道类似于法式头盔的脊线，看起来倒确实比英国的那种煎饼盔美观的多。而另一种则是穿着灰色军服，戴着美观的毡帽的第2师官兵，这支新军是陆战队101旅，而第二师则是被称为陆军“四大天王”的四个中央禁卫师之一，可以说双方都是绝对的精锐，第二师的官兵也早就听说新军的故事，不过第二师的官兵并不怎么在乎，在他们看来新军那就是一群“陪太子读书”的“奶嘴部队”。不过在这一阵子的战前集结中，第二师对于101旅或者说新军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们的战斗意志没打仗之前谁都不知道，但是这群王八蛋是真的土豪！比如说同样都用M1887式步枪，自己用的M1887底下的弹匣是固定不可拆卸的，使用的时候要从上方塞进去一个双排10发的弹夹，每个人背着一条子弹带，这都是军方的老顽固出于“节约”的原因折腾的玩意，原本这也没什么，比原来的1880可是好的多，但是当他们看到背着Y型带，腰上挂着弹药包，随手掏出一个10发弹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初步感受到了这个部队的土豪，然后很快他们发现新军所有人都是穿着新式的军靴的！连他妈的小兵都有！这种帆布军靴穿起来可比那些军官的皮制军靴穿起来都舒服。而当第二师的军官们看着101旅的炮兵团以后，他们彻底不淡定了，一个7500多人的旅，下面有三个步兵团和一个加强炮兵营！这个加强炮兵营有24门最新的D189D式野战炮！而且他们每一个步兵团里面都有专门的火力营，装备G91重机枪。老天爷，从火力投射量上来说，这个旅的炮兵火力一点都不比第二师弱！毕竟第二师装备的还是D1882式75毫米野战炮，那么虽然第二师的炮兵团是54炮编制的炮团，但是火力投射反而比这个旅还要逊色一些！不过现在，第二师只能一边画着圈圈，一边和这群看起来很让人不爽的土豪们挤在一起。“一群土鳖，看到几门75炮就走不动路了，咱们一开始可是装备斯柯达的120毫米加农炮的！152旅的炮营以前还是斯柯达150毫米加农炮呢。”101旅的1011步兵团的团长段祺瑞有些满不在乎，坐在一个木箱子上笑话那边的土鳖没见识。“你怎么不说以前炮营对120加深恶痛绝，152旅那帮孙子去朝鲜拉练结果差点没法把大炮拖回来呢？”不知道什么时候1011步兵团的参谋长来到了段祺瑞的身后：“你要是真喜欢的紧你就让咱们的陛下把那些大口径的斯柯达重炮给你换回来。”“我就说说！”段祺瑞嘿嘿一笑，当初新军的炮兵火力是朱少铭和奈杰尔拍脑袋折腾出来的，斯柯达的120毫米和150毫米加农炮性能自然是出色的，但是哪怕这两种火炮是架退炮所以重量相对管退炮更轻，但是对于部队依旧太重了。120毫米加农炮重1.7吨，比75毫米级别的新式管退炮重了大约700多千克，需要10匹马拖拽，而150毫米150毫米加农炮3.2吨的重量对于旅级炮兵来说简直如同噩梦，一枚150毫米炮弹重45公斤，用驮马运输的话一匹马也就运2枚炮弹，用2匹马拉一辆载重1吨左右的马车的话又对于道路的要求有很高，在交通不便的地区部队行军速度不会比乌龟快多少。所以最后美好的梦乡还是要向残酷的现实妥协，最终新军的火炮还是维持在了1吨级别的75毫米野战炮，不过新式管退火炮的高射速在很大程度上也提升了火力，而原本的大口径重炮则向上直属军级编制，甚至还在集团军级当中设立了更为特殊的独立重炮旅。不过总的来说，新军的炮兵火力依旧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毕竟现在是1894年，75小姐还在娘胎里面呢！放眼全世界其他国家都没有任何一款新式的管退式速射陆军野战炮，明军的炮兵火力已经是这个时代的第一梯队了。陆战队的新军和陆军的老部队驻扎在一起，互相之间难免少不了要比较一番，虽然在装备上陆战队相比于还没有来及换装的陆军传统部队要更加精良，不过这些老部队也有自己自豪的地方，那就是在军服上，灰色呢子大衣的二师官兵看起来确实更美观一些，不像这些新军，军服干练有余而威仪不足，身上Y型带和子弹带有那么一点五花大绑的感觉。当然，双方总是能在一些共同的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比如痛骂盛饭时候手抖的厨子之类的。那边段祺瑞和他的参谋长的闲聊也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在他们身后的屋子里的电译员接受到了一份电报，对着密码本比对完毕之后，电译员对着外面的团长和参谋长大喊道：“团座！东北行台司令部电令！”“说了什么？”“山河百二！”两人对视了一眼，欣喜同时出现在他们的眼底，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要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