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亲王的战旗（一）

3月10号，大明陆军第15师首先抵达了双城子城下，虽然双城子距离大明边境只有一百公里，但是因为俄国人哥萨克骑兵的零星骚扰，所以部队推进的速度并不快。斯科别列夫在中亚和当地人打了十几年的烂仗，在过去他总是带着绝对优势的俄军用刺刀和步枪为沙皇平定中亚，而现在在远东，似乎博弈的双方转换了位置，面对中国人优势兵力的大举压进，斯科别列夫则用起了当年那些与他为敌的的MSL的办法。这些哥萨克们的表现确实不负斯科别列夫对于他们的期待，在俄国人提前放弃波克罗夫卡的情况下，第一集团军的前锋也用了5天才靠近双城子的城下，每天推进的距离不超过20公里。不过这样的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是确实也算可以接受，在波克罗夫卡遭遇的激烈抵抗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强烈，甚至可以说俄国人提前放弃了波克罗夫卡的棱堡，同波拉尼奇内不一样，波克罗夫卡的棱堡是体系完备而且四周拥有一定程度地堡支撑体系的改进型沃邦一式地堡。按道理这样一个地堡只要投入一个完整的步兵团，完全可以抵抗大明一个师的进攻很长时间，按照大明总参谋部的估计，在把足够数量的150毫米级别及以上的重炮拉过去之前，哪怕采用在波拉尼奇内的突击队战术，也很难再短时间内取得突破，不仅在于防御体系更加完备，也在于这种突击队战术对于基层士官的素质要求实在太高，传统的军队根本没有办法实行。不过这个时候俄国人也发现了中国人在兴凯湖以南投入的兵力远比预期的更多，在从第二集团军抽调了部队之后，在兴凯湖以南的中国人已经拥有将近15万人的部队，而斯科别列夫手里不过8万多人，这8万多人还分布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乌苏里斯克和帕斯克达利尼这三个地方。尤其在斯科别列夫抽调了两个军准备同明军进行野战之后，这三座城里的守军数量已经下降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数量，于是，大量的成年男性被临时征召入伍，大量的武装平民加入到了城市的防卫中来。在15师进行了两次试探性的进攻之后，就在双城子外安安稳稳的停了下来，并且派出了小股部队挖端了双城子的电报线。接着，到3月17号，第14师，第27师和第11师完成了对双城子的包围，四个师7万余人把双城子完全围困了起来，没有半分围三缺一的意思，双城子的城内只有俄国人的一个军，这个军下属两个师，总共1.6万人，另外还有同军队人数相当的武装平民，以及城内的数百名警察。带领着两个军在双城子外围的斯科别列夫对于双城子被围的消息反应却非常的冷淡。“元帅，我们失去了同乌苏里斯克的联系了。”第33军的军长有些忧心忡忡的询问道，“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是否要向围困双城子的明军发动袭击？配合守军里应外合？解除中国人对双城子的围困？”“然后我们被十几万中国军队给堆死在乌苏里斯克城下么？”斯科别列夫看都没有看那个军长一眼，“我们手里的几万人是俄罗斯帝国在远东州仅有的机动兵力，如果损失掉那么就可以几乎宣布帝国输掉了这场战争！”“可是这样的话乌苏里斯克恐怕坚持不了很久。”那个军长似乎也是一个有主见的主：“只要中国人的重炮到位，他们就可以一点点的啃掉乌苏里斯克周围的堡垒群，然后可以像挤核桃一样把乌苏里斯克的防御击碎！”“所以呢？我们需要跑过去当那个核桃仁？”斯科别列夫转过身，看着在这个小小的野战指挥部内的其他军官，“还是说，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没有人说话，不过沉默此时已经表明了众人的态度，在一旁的第46军军长可能是担心元帅大动肝火准备站出来说点什么，这个“中亚征服者”也是“中亚刽子手”，发起火来就是沙皇也要让他三分，不过斯科别列夫抬起手拦住了他。“说实话，我现在既高兴又郁闷，高兴的是我手底下的军官们都是一群不畏强敌的勇士，哪怕敌众我寡也敢于直面强大的敌人。”斯科别列夫的这一番话说的众人都觉得脸上有光。“然而！”紧接着画风一转，“我郁闷的是我手下都是一群蠢货！真正的蠢货！你们也许有勇气去同强大的敌人作战，但是心中的热血总会被残酷的战损消磨，挥霍的意志也总有透支的时候！你们不仅需要英勇，还需要知道如何赢得战争！或者至少不要输掉战争！”斯科别列夫看着手下的这群将校：“在中亚，那些信仰真主的人比你们更加英勇无畏！他们可以高呼安拉然后用血肉之躯来对抗我的步枪和大炮！然而最终，他们的狗屁真主根本不能给他们任何帮助！战争不以他们的主和我们的主而改变！杀掉那些有热血的人之后剩下的软蛋就可以随意摆布，所以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可是我们不这样做还能做什么？”一个上校抬起头来：“我们这几万人在这静坐等着么？我们已经失去同乌苏里斯克的联系了！”“那么你来回答我，如果我们同乌苏里斯克恢复联系我们要让他们做什么？”斯科别列夫的眼光在所有人面前扫过：“他们除了坚守还是坚守！只有这一个命令就足够了！你们以为我们如何能够取得胜利？守住乌苏里斯克还是守住符拉迪沃斯托克？都不是！只有我们给予中国人足够沉重的打击！只有让中国人知道足够的痛苦！他们才会放弃！中国人现在是一头复仇心切的饿狼，乌苏里斯克就是一块坚硬的肉骨头，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头狼把力气花费在骨头上以后浪费完以后！在它柔软的下腹狠狠地给它一击！中国人国内并不是铁板一块，当他们遇到挫折的时候自然就会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暴露给我们！”“可是元帅阁下。”33军的军长在地图上打量了以后询问道：“我们和中国人双方总共在兴凯湖以南投入了二十多万的军队，战场实在是太饱和了！我们无论怎么机动都会被中国人发现的！”“没错，所以我才会带出来5万人。”斯科别列夫看着自己的属下们：“打击中国人的下腹不需要这么多，在我们还没有发明工具之前，如果在野外遇到饿狼，只有一个拳头的话饿狼自然会知道它从哪里打过来，所以上帝赐予了我们两只手！”斯科别列夫看着两位军长：“兴凯湖以南确实很拥挤，但是。我们这次必须要戴着镣铐跳舞了，各位！”……“殿下，我们的行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德马力吉看了看正在努力的跟上的士兵们和已经有些口吐白沫的战马，来到朱业禹身边有些无奈的劝道：“我们不能再这样强行军赶路了，这样下去马匹受不住，我的千卫无所谓，本来就是骑步兵，大不了跑到地方以后下马当步兵，但是骑卫的战马这样下去可就真的跑废了！”朱业禹看了看士兵们骑着的战马，果然，千卫的蒙古马还好一些，骑卫的顿河马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至于那些拉着给养的骡马，估计再这样高强度的行军下就要死在路上了。“今天提前一个小时休整，让大家速度可以慢一些。”朱业禹最终还是同意了，毕竟他也是马背上的将军，马匹跑废了到时候遇到俄国人的骑兵可就非常不妙了，毕竟大明陆军骑兵的骑兵的军马标准是背62公斤的人带装具，而骑兵对于速度的控制是很严格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以使用阿拉伯诺曼马的法国骑兵的大部队（营团规模）为例，一天能走40 公里，小部队（连排规模）一天能走60 公里左右。而当时的步兵部队行军的标准是一天24 公里，急行军为一天40 公里。明军骑兵的行进方式主要有五种：常步、速步、跑步、快跑步和袭步。前四种的速度依次为：100米/分钟、220米/分钟、320米/分钟、420米/分钟，袭步则是以马的全速来跑。跑步、快跑步和袭步主要用于急行军和快速袭击，而且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骑兵长途行军时，一般只采用常步和速步，大概速度就是6千米/小时—13.2千米/小时。而现在辽王他们的行军速度大概是10千米/小时左右，每天行军超过7个小时，行军距离超过60公里，骑卫的2000骑兵更是一人双马，这样可以极大的减轻战马的负荷，可是即便这样这样的强行军是绝对会对马匹造成永久性的损伤的，大部分军马本身就是千挑百选出来的良驹，如果让养马的人看到估计会心疼的哭出来。至于记载中的蒙古核动力马，比如蒙古骑兵从扬子江北岸至保加尔边境，部队集结都是在2 个月至3 个月完成的。这样部队每天平均行军速度达到90 公里至95 公里（何等的鬼畜！）。它攻占北俄罗斯，只用了2 个月零5 天时间，每天的平均速度达到85 公里至90 公里；攻占南俄罗斯，只用了2 个月零10 天时间，每天进攻速度达到55 公里到60 公里；攻占匈亚利和波兰，只用了3个月的时间，每天进攻速度达到58 公里到62 公里；鬼知道是怎么办到的。现在他们已经这样行军超过了10天，现在已经快接近明蒙俄三国分界处了，很多马匹的背上已经出现了鞍伤，也就是背的东西太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些战马中的很多注定在这场战争后退役，不仅如此，一般来说骑兵行军一段时间以后会进行休整，比如美国陆军的骑兵手册一般要求长途行军5天休整一天，而现在辽王已经带着部队连续行军10天了。“殿下。”冯国璋策马从后面跟了上来：“不能再这么走了，我刚才清点了一下，我们现在的精小麦和大豆只够我们的战马吃8天了，我们已经把后面的后勤甩的太远了，接下来我们还要花时间去找俄国人，这样下去。”“8天足够了！”辽王从马鞍旁边的口袋里抽出一份地图，“如果锦衣卫的情报没有错误，那么俄国人现在正在沿着我们的国境线，绕路准备进入蒙古，算他们一天走40里路，从那天之后现在他们离蒙古也就三百多公里了，8天过后我们就能截住他们！”“可是殿下，如果俄国人路上休整两天或者慢上一些，那可就不止8天了！”冯国璋有些担忧的说道：“士兵的口粮还没问题，可是这些马一天要吃9斤的精粮，一旦我们马匹断粮，而且殿下。”说到这他回头看了看后方，有些担忧的道：“王妃这些天也随同我们一起行军，王府护卫直属的骑兵平日里相对还是养尊处优一些，这些天能跟着我们一直走下来，说实话弟兄们都已经非常佩服了，可是在保持这样的速度跑下去的话，王妃和王府直属的骑兵可就跟不上了。”“精粮优先供应骑卫的战马，千卫的马和其他的骡马用精粮配我们从沿途购买征集粗粮和饲料。”辽王扫了德马力吉和冯国璋一眼，然后也回头看了看，在行军队伍当中同样艰难前进的王妃，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娶这样一个傻女人真是没办法啊，不过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我还非要陪着我一起上战场，那就只能委屈她了，我不可能为了照顾自己的王妃就降低要求，要是跟不上正好就让王妃回去！”“你说谁跟不上？”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在后面的王妃也已经策马追了上来，她不屑的看了朱业禹一眼：“当年你骑马骑的还没我好呢！”“那也是当年！不是现在。”说完辽王哼了一声就策马继续向前，王妃也把头扭向一边，策马跟上，看来这次辽王执意出兵，王妃执意跟随，夫妻两人之间还有点小矛盾了。冯国璋还想再说什么，不过被德马力吉给拦了下来，“不要说了，还没有看出来么？殿下现在不会听的。”“可是。”冯国璋看起来有些不能接受，“黑河惨案我等同样感同身受，殿下的雪耻之心我们弟兄们自然也能理解，但是殿下这次实在是太胡来了！俄国人的正规军的数量就已经和我们不相上下了，一旦出现了差池，我们这几千弟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华甫，不过王上就是这样一个重感情的人，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一直追随王上不是么？”德马力吉一脸的淡然：“我本来只不过是蒙古草原上一个普通寡妇的儿子，我今天的一切都是王上给我的！这条命在20年前遇到王上的时候就随时可以拿出去，现在无非主辱臣死而已！不过你不一样。”“我也不怕死，但是死也要分死的值不值，这次我们本身就太过冒进了，这一仗实在是太玄了，这样下去这一仗打赢了，骑卫和千卫。也完了！”“殿下已经不考虑以后的三卫了。”德马力吉有些寂寥的看着一个扛着千卫军旗的士兵跟在大部队中策马向前默默的赶路：“你还不明白么，未来的帝国，不会再有三卫的容身之地了。你觉得王上愿意他一手创建的部队被默默无闻的裁撤么？王上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在马背上打拼了一辈子，王上的身体怎么样你也应该清楚，说白了，王上是不准备过日子了。”“我管不了这么多，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是我把我底下的2000多弟兄带了出来，我就要尽可能把他们带回去！”冯国璋轻轻夹了夹**的大黑马：“我的骑卫还好一些，俄国人毕竟也是赶路赶了2000多里路，我们是长途跋涉，俄国人也是劳师远征，但是到时候你的千卫的马到时候绝对已经废了，到时候你们就是纯步兵，打不赢的话，你和你的千卫。”“打不赢，那就死！”德马力吉笑了笑，“我这辈子到现在还只有一个浓桥县男，要是真的战死，陛下怎么都得给我追封一个侯爵吧？我可不想混一个冯唐易老，李广难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