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亲王的战旗（二）

“我们还有2天的路程就能够抵达蒙古公国了。”布鲁西诺夫摊开这份已经被他翻的有些快烂的地图，用尺子在地图上最后确认了一下，“我们正南方70公里就是中国人的呼伦湖，我们只要再向西南方向走60公里就能进入蒙古公国境内。”“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么？”在他的旁边，那个骑兵师的师长伊凡少将还是对这次莫名其妙的长途行军感到不解，虽然他作为一个少将要接受一个原先仅仅是上校被火线提拔两级的另一个少将的指挥有些不怎么爽，不过他对此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毕竟虽然自己是师长人家只是团长，但是伊凡知道人家可是圣彼得堡来的标准的军校高材生，而自己是当年买了一个中校之后熬了几十年靠着自己姐姐成为总督情妇的关系才挂上将星的。没错不要惊讶，买官和裙带关系这种事在欧洲并不是很奇怪，比如在19世纪的英国，一定级别的军官和文官的确可以通过购买获得，不过这同历史上中国人熟悉的卖官是不一样的，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购买，只有具备一定条件的人才可以买到相应的官职，比如在滑铁卢战胜那个打遍了整个欧洲的矮子的威灵顿公爵在1787年时就买了个少尉，第一次牙鸟片战争中吊打了我大清的休·高夫元帅，实际上也买过官职，貌似买的是一个少校。事实上，两次鸦片战争中，英国和法国军队中的“双枪兵”比例比那时候鞑清的八旗和绿营可高的多，想不到吧？.jpg不过在俄国这边的情况和中国古代就比较类似了，基本上和真正的“捐班”也没啥区别（英国人法国人那边也区别不大，但是好歹也要求在军队中服役一段时间），这个伊凡以前是一个落魄的小贵族，勾搭上了一个交际花以后弄到了钱才成为了一个中校，不过毕竟“朝中无人”，被丢到了远东来，那个交际花之后似乎又勾搭上了别的小白脸，好在他还有个漂亮的姐姐，成为了总督大人不知道第几个情妇，才让自己平步青云。“当然有意义！”布鲁西诺夫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们的行动关系到这场战争的成败！”“我们？”伊凡看了看正在行军的几千军容憔悴的杂牌军和那些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精神的正规军：“我们这支部队能干什么？”“我们需要逼迫中国人从前线抽回部队缓解前线的压力，所以我们需要从蒙古公国突进到明国的内蒙古地区，做出直逼他们首都的态势。”“我的天？这就是你的计划？你一定是疯了！”伊凡大叫起来，之前他还认为这个布鲁西洛夫是圣彼得堡军事学院的高材生，以为来者必有高论，结果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进攻中国人的首都？天啊！一支杂牌机奔袭超过两千公里去进攻一个帝国的首都？这就好比元首面对已经打到东普鲁士的毛熊然后询问曼施坦因应该怎么办，然后曼施坦因说我们可以去进攻打莫斯科。“不要这么大惊小怪，这是斯科别列夫元帅的计划。”布鲁西洛夫很镇定的说道，“我们不用真的进攻北京，只需要做出这样的样子，然后吸引足够的明军以后，我们主要和它们在蒙古草原上进行周旋，我们要尽可能牵制中国人足够长的时间，一个多月以后，我们在西域会有行动，到时候我们自然就可以撤退了。”“在西域还有行动？”“远东离中国人中心很近，而西域离俄罗斯中心不远，在远东帝国无法集中足够的力量，同样，在西域中国人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布鲁西诺夫拍了拍伊凡的肩膀，“而且别忘了那个叫马卡洛夫的白痴闯的祸，他死的倒是干脆，但是我们现在估计已经被中国人恨到骨子里面了，屠杀了这么多平民，估计中国人会接受所有的投降，除了我们！”“那个家伙要是没死我也会送他去见上帝的！”伊凡不禁打了个哆嗦，“好像屠杀的人中不少还是中国那位善战的亲王直属部队的家属，上帝啊，那个马匪居然招惹了这样的人！”在远东多年的他对于辽王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那可是他们的老对手了，想到既然已经惹怒这样一个人，突然觉得宁可跋涉万里也不要留在远东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那个马匪造成的麻烦已经无法挽回，现在我们只能尽量弥补”布鲁西诺夫似乎看的很开，“战争的本质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互相交换，哪怕中国人真的占领了远东州，我们只要能够拿下北西域，那么我们在谈判中就有换回远东州的机会，至少我们这些军人需要为我们的外交官争取一些筹码。”“中国人会同意用北西域这块不毛之地换远东州？”伊凡有些不可思议。“对于我们来说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一个重要的港口，对于中国人来说这样的港口他们并不很在乎，而且北西域的地盘可比远东州大的多，中国人的明王朝可是在这方面出了名的固执。”“所以他们也有可能选择和我们一直打下去对吧？”伊凡一语道破天机，虽然他的专业水准肯定是不如布鲁西洛夫，但是在远东的这些年他是真的明白中国人那种有些莫名其妙的神经，这个国家似乎把他们北方的一切国家或者外来民族都视为威胁，他们从黄河起源，并且在几千年中一直在把国境线向北推进。“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这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正在两个人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论这这支部队和这场战争的未来的时候，前方之前派出去的前哨会来了，只不过同出发的时候不同，原先的十几个骑兵现在只有六七个人，而且看上去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隔着大部队还有一百多米，这些侦查轻骑兵就高呼起来：“中国人！中国人的侦察骑兵！！”中国人的骑兵？布鲁西洛夫和伊凡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出来对方眼里的震惊，中国人的反应速度居然有这么快吗？他们是怎么在茫茫的蒙古草原上找到自己的？“看清楚他们是哪个部队了么？”布鲁西诺夫策马上前迎上了这群侦察兵，他注意到这群士兵中还有人身上带着刀伤，看来是经历了一番近距离的白刃战，这很不正常，侦察兵之间一般都是一触即离的，这次居然似乎还互相用刀子砍了半天，“看清楚他们的番号之类的东西么？”“没有看到番号，但是肯定是中国人辽亲王的直卫部队！深红色军服骑着顿河马的胸甲骑兵！”那个排长非常的肯定，中国人的陆军有4种军服，甲等的35个常备师是深灰色的军服，乙等部队或者金州营这样的直隶部队是灰白色的军服，而陆战队是橄榄绿的军服，最后一种就是亲王的直属部队，穿着传统的红色军服，实际上现在的大明只有一个亲王还保留着直属部队，那就是辽王。红色军装的骑兵大明有不少，喜欢依旧戴着胸甲的骑兵也剩下两支，但是还骑着顿河马的骑兵。整个大明的骑兵中，新军是骑三河马或者进口的阿拉伯马，别的骑兵大多是精挑细选的蒙古马或者是蒙古马和顿河马杂交的马，只有一支骑兵骑的是纯正的顿河马！他们的顿河马就是在过去从俄国哥萨克的牧场里抢过去种马之后自己繁殖培育的顿河马！辽王的骑卫！……“发现俄国人了！发现俄国人了！”一队红色锦衣的骑兵冲进了大营，为首的那个不顾自己左肩上依旧流血的伤口在哪里大喊着，刚刚躺下的朱业禹一骨碌从行军**爬起来，这几天他每天睡眠时间不到两个时辰，虽然整个眼眶都是密布的血丝，但是整个却格外的精神或者说亢奋。简直就如同走火入魔。那个侦查排的排长被带到了中军大帐中，随后只裹着一件大衣的辽王也在德马力吉的陪同下到了，刚撩开大帐的门帘，朱业禹就张口问道：“俄国人在哪？”“我们大概在这个位置遭遇了俄国人的前哨，”那个侦查排的一个上等兵的胳膊被简单的包扎的了一下，现在正在吊着一个胳膊用右手在地图上比划着，在他的旁边还有两个人，他们的排长因为肩部失血过多现在已经晕过去了，正在救护队手术，所以这三个哥们就来给朱业禹汇报了：“他们有一个排，是哥萨克，一开始他们打的很凶，但是在我们的排长带着我们和他们对冲打了一轮白刃战之后他们就撤退了，我们跟着他们，在发现了他们的大部队之后我们就马上会来了。”这个上等兵想了想，又补充道：“都是大胡子，长得真的像熊一样，纯正的哥萨克，没有混蒙古人或者其他中亚人。”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上等兵的回答就让朱业禹满意多了：“我们在今天早上8点遭遇的俄国人侦查前哨，交战后在中午12点多或者一点左右我们发现了他们的大部队的踪迹，不过没有看清到底有多少人，但是肯定比我们多，不过我们没有发现他们有携带大炮的样子，可能有一些小口径的轻型火炮，不过肯定没有常备的野战炮，也没有看到驮载炮，他们正在向我们这边进发，不过不清楚俄国人现在是否会改变路线，然后我们就会来了，毕竟俄国人都有马。”剩下的那个下等兵看了看他左右的两个兄弟，然后张嘴到：“他们有一个排，是哥萨克，一开始他们挺猛的。”“得了吧，我已经说过了。”最开始的那个上等兵笑嘻嘻的说道。朱业禹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除了锦衣卫的情报之外我得到的最详细的消息了，而且是目前仅有的第一手资料，你们做的非常好，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王上，现在的情况很明确了，俄国人确实是要往蒙古公国去，不过我还是搞不清楚他们要蒙古公国要干什么。”德马力吉作为一个蒙古人，提起蒙古公国却没有什么客气。在另一个时空，明末清初的时候，北方就分为很多块，光蒙古就有很多部落，比如科尔泌、察哈尔、土默特，喀尔喀等部落。明末的时候，还只是南北之分，南方的称为漠南蒙古，北边的称漠北蒙古。到了清初的时候，漠南蒙古因为跟东北的女真近，所以两者先开打起来，察哈尔部的大汗林丹汗开始做成吉思汗梦，准备统一蒙古，重建蒙古帝国的霸业，但这时，他最主要的对手不是明朝而是女真了。都说满蒙一家，其实一开始不是的，一开始是明蒙联手对付女真，只是后面蒙古先被制伏了，这才满蒙一家。论打仗，林丹汗还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也不会搞联合。他的盟友科尔沁部，也就是黄金家庭直系跟后金联了盟。努尔哈赤死后，他的儿子皇太极带着科尔沁部跟林丹汗作战，把对方打得一路跑，林丹汗最后死在了青海的外围。而在征战当中，土默特部还有鄂尔多斯部纷纷向后金投降，最终察哈尔部也服了。这样一来，后金就把漠南蒙古征服了，把这些地方划为内蒙古。当时漠北蒙古，也就是喀尔喀蒙古还没有征服，称为外蒙古。这就是内外蒙古的划分。而外蒙古是自己归附过来的，所以清朝自然对自己一起打过仗的内蒙古更加优待，这些地方也更靠近中原，日子过得也更滋润，所以实际上，内蒙外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蒙古，国家衰弱的时候分裂也是正常的。而这个时空的科尔泌、察哈尔、土默特三部就一直都没有脱离大明，后来逐渐也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内蒙古，而喀尔喀部在吞并的瓦剌以后风光了那么几十年，不过在俄罗斯的西扩和大明的北扩的挤压下越来越不堪，不过因为同科尔泌、察哈尔、土默特三部的关系一直不好，所以后来成立的蒙古公国更偏向于俄罗斯。顺便说一下，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是科尔泌部落的，科尔泌部落属中国内蒙古。所以蒙古帝国的正统其实还是在我们中国。所以，作为科尔沁部的德马力吉是非常不喜欢自称蒙古的蒙古公国的，劳资才是黄金家族正统，你外蒙古不就一个喀尔喀部发展来的么，你也配叫蒙古？“应该是想采用当年成吉思汗的那一套。”辽王也在揣测俄国人的用意，“通过外蒙古在我们的境内进行破坏，分散我们的精力，要对付这样一支机动性强的俄军，我们一方面需要增加在内蒙地区重要城镇的兵力，一方面需要调动更多的部队去围剿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减轻远东州俄军的压力，不过我猜俄国人也肯定没有猜到会在这里遭遇到我们。”朱业禹的猜测可以说猜对了一半，已经袭扰破坏确实是俄国人的主意，但是他没有猜到俄国人到底有多么疯狂的计划。“应该是以外蒙古为依托，袭扰我们，他们可以从外蒙古获得补给，主要是饲料和食物的补给，这对他们很重要。”冯国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们现在进行了长途行军，物资消耗一定很大，所以他们不大可能会继续绕路，即便我们现在挡在他们前面，他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蒙古公国获得补给，所以接下来几天之内我们和他们必定要打上一场了。”当然，自己这边同样进行了高强度行军，虽然在这里休整了几天，但是很多马匹依旧没有缓过劲来，骑卫的马可以换乘还好一些，千卫基本上只能当步兵用了，当然，这些在冯国璋的心里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不仅仅是缺少补给的问题，他们如果选择绕过我们，那么就必须接受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部队跟在他们身后的事实，我们就像一只猎犬跟在他们后面，这是一群要去偷羊的狼不能接受的。”德马力吉道：“虽然事实上我们已经基本不可能尾随他们太久，但是俄国人是不知道的。”“没错，俄国人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已经是强弩之末。”辽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仅没有沮丧，反而带有一丝兴奋和狰狞：“他们一定会来啃我这个骨头的！哈哈！来吧！德马力吉！”“末将在！”“把孤王的战旗升起来，告诉儿郎们，马上就要开战了！今天让大家早点休息，明日5时集结出发！别让俄国人等太久！”“是！殿下！”“等一下！”帐外传来的声音让屋子里面三个男人都焉了一下，王妃拎着一只杠杆步枪径直走了进来：“王上，妾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