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1月26号,农历春节。这是朱少铭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春节,从今年开始就是真正的大业元年了,这是属于他的纪元,往年春节时候都会照例举行的皇室晚宴被他以战时为由取消了,这自然在舆论上为他加分不少,第二天的报纸上也会有两篇歌功颂德的文章——这都是中国的特色。当然,他取消晚宴并不是真的因为战时不宜铺张——一顿饭能吃掉多少钱,主要是他不想见他的那位母亲,晚上他是和安琪儿还有朱妙锦和奈杰尔一起吃了一顿饭,奈杰尔之后大概要动身前往英国,以后四个人像这样吃一顿饭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饭还没有吃完,前线的军报就送了回来——是个好消息,明军已经兵临佐世保城下了。朱少铭下意识的再次确认了日期。公元1895年1月26号。他的思绪又不由得飞回了另一个时空,现在,陆战队88旅一部,陆军第九师一部在拿下熊野之后稍作休整就乘船在海军的掩护下于佐世保附近登陆,绕过了九州岛的山区直接兵临城下。而在另一个时空。1月29日,也就是正月初四,威海卫南岸炮台失守。初五,日军发起对南岸炮台的攻击,日本少将大寺安纯被炮弹打死,这也是战争期间日军唯一阵亡的将军。初七,北岸炮台沦陷。到了正月初九,日军占领威海卫,北洋水师驻地刘公岛的通讯被完全切断,几成孤岛。日军致函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劝降,丁汝昌不从。正月十二,刘公岛上数千岛民集会请愿,哀求生路,经抚慰散去。正月十三,13艘鱼雷艇擅自冲出基地逃亡,不是被击毁就是搁浅,这一突发事件造成岛上人心大乱,兵勇持枪过街,扬言找丁汝昌讨生路,言外之意就是投降。正月十四,道员牛昶炳与伊东祐亨签订刘公岛降约十一条。所有舰艇十一艘、刘公岛炮台及军资器械,皆入敌手,北洋水师覆灭。正月二十三,日军登陆刘公岛,威海卫彻底沦陷。至此,于一八八八年十二月十七日成立于山东威海卫刘公岛的北洋舰队,于公元一八九五年二月十四号全军覆没。而现在,明军的龙旗已经树立在了日本第一军港外,记忆中的历史像镜像一般反转了过来。虽然日军剩余的几艘主力舰都被堵在几个其他的港口里,但是横须贺依旧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包括“日本”、“金刚”、“龙骧”等老式铁甲舰和一些无防护巡洋舰以及炮舰,这里重点说一下这艘“龙骧”,明治维新后,“龙骧”与“东”号成为日本海军的仅有的装甲舰之一,被分类为装甲巡航舰。木质3桅3层甲板结构,中甲板舷侧设有炮门,在水线及舷侧,特别是中甲板处均设置了锻铁制的装甲板。舰上风帆总面积1094米2,烟囱为圆简形伸缩结构设计,在使用风帆航行时,可隐藏于甲板下方。舰.上火炮均为前膛线膛炮,在舰首尾处为100磅炮,两舷侧则为64磅炮。与“东”号相比,本舰船体空间较大,航海性能优良,自1880年起被用作海军兵学校的练习舰,从事远洋航行。1888年后由于舰龄老迈,在将轮机设备被拆卸上岸后,船体被系留在横须贺,作为炮术学校的校舍使用,这艘现在甲板非常平坦的船又被重新安装上了几门火炮,当作水炮台使用。再加上佐世堡周围港口用于布防的重炮以及其他火炮还有坚固的要塞,日本人期望这里能够比之前没有充分准备的熊野抵抗更长的时间,消耗明军的精力与鲜血。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电报,在电报里,前线的将军们信誓旦旦的准备在春节内拿下这个港口来作为贺礼送给陛下。另一个时空那些围攻海参崴的日军是否也存着给他们天皇庆贺的想法呢?这就不得而知了。“对了。”朱少铭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通知一下御膳房,让他们准备两样养生的小菜给王阁老送去,朕记得还有一根朝鲜进贡上来的上好的人参?一块给王阁老送去吧,老人家也该好好补补身体。”“我会让御膳房给每一位高龄阁老和大臣都准备好礼物的,陛下可要雨露均沾,不能厚此薄彼呀。”安琪儿送朱妙锦离开皇宫之后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你中文的用词现在越来越奇怪了。”“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是越来越娴熟了才对。”摇了摇头,朱少铭把手上的电报放下来:“我知道他们是想给朕一个好消息,但是那毕竟是日本的一个重要的要塞港口,啃起来不是那么好下嘴的,还是得给他们说清楚,我们已经是棋过中盘稳扎稳打不要操之过急,这个时候一定要戒急切忍。”“俄国人那边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在北海道站稳脚跟,要不要偷偷拉他们一把?这样下去,如果英国人下定决心。”“让白芷接触俄国人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果不是因为英国人的话哪怕知道沙俄未来不成大器我也不会愿意放他们上北海道的。”朱少铭摇了摇头:“虽然他们现在吃了点亏,丢了点人,斯科别列夫和马卡洛夫两个人不可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北海道,何况现在不仅我们愿意让俄国人拿下北海道,还有一个国家也很乐见其成。”“我觉得如果你愿意派人去暗杀了西奥多·罗斯福的话,美国或许就没那么烦人了。”暗杀西奥多·罗斯福?猛的一想,这确实是一个相当诱人的提议啊。这只泰迪熊所拥有的战略眼光实在是太深邃太可怕了,直接干掉他确实是一个极其诱人的建议。朱少铭捏着下巴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看来你对于你的情报三原则还是非常坚定的啊。”安琪儿挑了挑眉毛。“说实话,我刚才动摇了,不过我对于情报三原则里面不暗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暗杀很容易会暴露我们在当地的情报网,但是在我看来,哪怕用一张情报网能够换美国人重新回归孤立主义停止对外扩张,也是绝对值得的。不过这是不可能的,美国在20世纪的扩张不是孤立主义能够阻止的,西奥多·罗斯福能够改变美国,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作用,他只是在恰当的时机为恰当的阶层扮演了一个恰当的角色,干掉他美国依旧会有主张扩张的人出来,而且我们很可能会对这个出来的人一无所知,至少现在西奥多·罗斯福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相当之根之底的老熟人啊。”朱少铭笑了笑:“新年的第一天。”“今天好像也是你原本的生日?”“生日?”朱少铭停了下来,站在长廊里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天上看不见月亮,天空还是这片天空,但是却早已经不是她熟悉的时空,甚至就连空中那轮挂着的月亮都不愿意露出来让他看看。“不是我的生日。我还有差不多100年才出生呢,现在离我出生还早着呢,毕竟生命竞赛的决赛组都没出生何况是我?”似乎看出了朱少铭脸上萧索的表情,虽然嘴上说着不着调的话,但是可以感受到那份他们每一个人心底埋藏的寂寞,毕竟他们四个人其实都是这个时代的孤魂野鬼。“对啊,现在是1895年,我们所处的那个世界已经开始用强子对撞机来深究这个世界的本质,而这个时空马上就会有人喊出:‘物理大厦已经落成,所剩只是一些修饰工作’这样的话出来,其实想想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普朗克一脚踹开量子物理大门的时候,凯文爵士的脸上到底是何种丰富的表情。”安琪儿耸了耸肩,伸出了手,随着风有两粒不太显眼的白色颗粒落在了她的手上,抬头看了看深邃的夜空,轻轻的呵出一口气:“下雪了。”“是啊,下雪了,回去早点睡,明天说不定能堆个雪人出来。”朱少铭的目光也从这片夜空收了回来,挽起安琪儿的手走向寝宫:“我们得努力啊。”“努努力?努力什么?”“当然是生孩子了,我不要求你像维多利亚给贝克汉姆生一个足球队那样,怎么你也得给我凑一桌能陪我打麻将的吧?”“打。打麻将?我哪能生这么多?”安琪儿刚才淡然的表情一下子被破功了。“那是我没要当登徒子,登徒子和他老婆生了五个。”“五。五个?”“咱们努努力,争取今年先生第一个。”安琪儿不说话。朱少铭用胳膊捅了捅她,过了半天才冒出来一个“。嗯。”对嘛,男人就是要当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