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浩瀚大洋是战场（二）

到5月15号凌晨零点，两艘沙恩霍斯特级大型装甲巡洋舰所率领的同盟国舰队已经基本上驱散了原本守卫在雷场的华约舰队，并且重创了两艘艾琳娜女王级战列舰，虽然这其中的过程出现了些许的波折，但是最终的结果依然证明了两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不愧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准无畏类主战舰艇，只不过当整个舰队上下都在欢欣鼓舞，那些驱逐舰都开始准备着手布雷补充雷场的时候，斯佩伯爵并没有为这一场交战的胜利而迷失方向，他一方面准备让几条轻巡洋舰前出加强戒备，另一方面则开始亲自过问两条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的损管作业。虽然在此前和两艘意大利海军的准无畏舰的交战过程当中，两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并没有被意大利人的12英寸舰炮击中，而意大利人的8英寸二级主炮也无法威胁这两条装甲巡洋舰的核心区，但是射速极高的这些炮塔化的8英寸二级主炮在刚才不到半个小时的炮战当中依然取得了相当数量的命中战果，除了造成了一些非重点防护区的人员伤亡之外，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些依然使用苦味酸装药的二级主炮结结实实的给两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点了一把火。在漆黑的夜间，任何军舰上面的一点点火情，都会让这艘船在夜色当中变得格外醒目，因此迅速的控制火势——起码迅速的控制舰体表面的明火就成为了重中之重。然而就在德国水兵们正在争分夺秒地用消防水炮努力灭火的时候，最让斯佩伯爵担心的状况发生了，格奈森瑙号装甲巡洋舰3号炮塔突然发生了爆炸，并且在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装甲巡洋舰的周围，可怖的如同小山一般的水柱陡然升起。仅仅从水柱的大小和高度来判断，这起码也是14英寸级别的舰炮才能造成的效果，事实上在两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和艾琳娜女王级战列舰交战阶段的末尾，奈杰尔就已经亲自率领两艘虎级战列巡洋舰进入了战场，毕竟从艾琳娜女王级战列舰那边传来的电报当中所汇报的是他们正在遭遇德国人毛奇级战列巡洋舰，虽说在充满高风险的夜战当中不应该轻率的投入两艘如此宝贵的战列巡洋舰，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奈杰尔很清楚在瓜岛夜战当中总统和南胖能够顺利的战胜以近藤信竹所率领的以雾岛号为首的舰队靠的是什么？还不是南达科他级战列舰那放眼整个二战都可以竞选世界第二（南达科他的装甲和衣阿华是同一档次的，二战综合防护的世界第二应该是在南胖/衣阿华和我老婆黎塞留之间竞争）的装甲面对日本人的火力在遭遇极端不利的状况之下依然能够打穿防住么！大国海军！甲弹对抗！而现在整个地中海舰队当中防护最好火力最强的是哪两艘船？别看两艘虎级战列巡洋舰挂着战列巡洋舰的名头，这本书写到现在，相信读者们也都应该清楚战列巡洋舰不代表防护就一定比战列舰差，作为英国皇家海军转变设计思路的第1款快速主力舰，拥有11英寸且高度足够的侧舷装甲的老虎可要比那些343超无畏的装甲更加可靠！奈杰尔是很惜命的，既然要上战场，那肯定要选最能打穿防住的船！所以，两艘扛着15英寸舰炮的老虎就这样踏上了奥特朗托海峡夜战的战场，虽然在一开始他们也没办法在夜色当中分辨出交战双方哪方是德国人哪方是自己这边的友军，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能随便开火，毕竟英国人有一点要比自己后来的逆子美利坚要强，那就是大英帝国虽然有卖队友的传统，但是没有误击队友的传统，所以他们一直等到交战结束，意大利人拖着重伤的身躯撤退之后，留在场上的目标就很明确了。在大约7千米的距离上射击两个身上着火的目标，对于英国皇家海军的炮手们来说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打出了不亚于白天的射击精度，首轮射击当中光辉号战列巡洋舰就成功的命中了格奈森瑙号，虽然从大舰队紧急抽调来的两艘老虎还并没有换用1915式穿甲弹，但是就算是大英帝国的土质碎甲弹，砸开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主炮塔正面也是没什么问题的，而在能打穿的情况下大英帝国的土制碎甲弹就体现出了高装药的优越性，后效非常的充足，完全且彻底的摧毁了格奈森瑙的3号炮塔。惊觉自己已经被盯上的斯佩伯爵一边下令还击，一边立刻组织撤退，他让所有的驱逐舰立刻把水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丢下去，也别管是不是已经抵达了需要补充的原定雷场，现在他需要这些驱逐舰来帮助自己撤退。而另一方面，他也下令展开还击。两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上面的德国官兵确实不愧是德国公海舰队当中最优秀的那一批，尽管是猝然遇敌，但是他们依然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迅速的调转了炮口并且展开了反击，甚至他们同样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依然取得了首发命中。但是在从格奈森瑙号装甲巡洋舰中弹到德国舰队打出第1轮反击炮火的这三分钟的时间内，英国人的战列巡洋舰已经给格奈森瑙号判下了死刑，英国舰队在这三分钟的时间内完成了5轮齐射，其中第3轮就把炮弹送进了格奈森瑙号的动力舱，虽然整艘船的储备浮力并没有遭到严重的破坏，但是直接被摧毁了半数锅炉的格奈森瑙号装甲巡洋舰已经几乎不可能从英国人的15英寸大炮底下逃生了。而沙恩霍斯特号也被15英寸炮弹连续命中，虽然前面几发打中的都不是要害，但是就在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打出第1轮反击炮火之后，一枚落在前甲板的15英寸穿甲弹直接让距离过近的1号和2号主炮塔同时丧失了战斗能力，至于德国人反击的炮火。区区240毫米的舰炮恐怕也只能威胁那些侧舷只有六英寸装甲的初代英国战巡，哪怕是英国人那些只有9英寸装甲的13.5寸战列巡洋舰也不是240毫米的小水管能够撼动的。这注定是一场战斗力严重失衡的对决，斯佩伯爵没有任何获胜的机会。命运仿佛在和这位优秀的德国海军将领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在两个不同的时空当中斯佩伯爵以一种相似的方式迎来了自己的最终时刻——在另一个时空的福克兰海战当中，斯佩伯爵指挥的是两艘只装备有210毫米舰炮的性能相当平庸的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在和英国人的无敌级战列巡洋舰的交战中面对处于绝对优势的对手尽管奋战到最后一刻，但是过于悬殊的实力差距，让整个斯佩舰队都没有给英国人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而在这个时空当中，虽然沙恩霍斯特级作为一款装甲巡洋舰，比另一个时空堪称今非昔比，甚至如果遭遇的是另一个时空当中的无敌级战列巡洋舰的话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可是他们居然又在这天的夜里遭遇到了强大的虎击战列巡洋舰，在15英寸舰炮的轰击之下两艘德制装甲巡洋舰完全没有逃生的机会，交战开始5分钟之后斯佩伯爵就下令让其他的驱逐舰和轻巡洋舰自行撤离，不要再为援救他们而付出无谓的牺牲了。5月16号凌晨1：05，格奈森瑙号装甲巡洋舰前部的2号主炮塔下方的弹药库发生了殉爆，事实上在5分钟之前，格奈森瑙号装甲巡洋舰就已经损失了所有的主炮塔，其中2号主炮塔在20分钟之前就被摧毁了，不过因为全舰受损严重，损管人员顾此失彼，前面两座主炮塔被摧毁，所有的炮手全体阵亡之后熊熊燃烧的大火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终于烧穿了防火门蔓延进了下方的弹药库。事实上，格奈森瑙号即便不发生殉爆也已经绝无生路了，发生爆炸的时候，这艘装甲巡洋舰的前甲板距离水面只有不到一米，浮力储备正在迅速的被消耗，但是格奈森瑙号的舰长也已经在15分钟之前，随着司令塔被摧毁而阵亡了，接替指挥的轮机长在巨大的悲愤之下下达了战斗到最后一枚炮弹的命令，这次殉爆只不过是给这艘装甲巡洋舰上的德国海军的官兵们一个比较痛快的结局罢了。在格奈森瑙号发生殉爆之后，只剩下尾部的两个主炮塔和侧弦仅剩的三门150毫米副炮还在抵抗，同样也已经快走到末途的沙恩霍斯特号装甲巡洋舰的司令塔内，斯佩伯爵拒绝了舰长向他提议的让他更换旗舰搭乘巡洋舰撤离的建议。“在日子兰海战之后对于德国海军来说我们所剩下的荣誉和骄傲已经不多，在这样的关头我更不可能抛弃我的军舰独自离去。”斯佩伯爵最终选择和沙恩霍斯特号共存亡。在很多人的印象当中，造一艘军舰只需要几年的时间，但是培养一名优秀的舰长和一名出色的将军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在后世互联网上，很多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大概是由于自己身边没有死过人的缘故，他们往往会下意识的把生命看得很重，但事实上在战争里，人命这个东西从来都是不值钱的。一个舰长培养出来确实需要60年的时间，但是一所海军学校一年的毕业生大概就超过一个国家所有主战舰艇的数量了。任何一个海军强国都不会缺舰长，都不会缺将军的。船比人少是绝大多数海军强国的常态，哪怕是现在新崛起的大明皇家海军也是如此。各国都不缺少殉舰的军官，因为那些殉舰的军官很清楚一件事，人比军舰更宝贵向来都只是一个伪命题。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海军根本没有资格来挥霍他们的军舰，而在世界大战的背景之下，哪怕是顶级的海军强国之间，也没有随意挥霍他们军舰的能力。大清末年这么拉垮，留洋国外的高素质高级海军人才也能拉出来几十个足够有资格担当舰长的，比如林泰增或者刘步蟾这样的在大东沟都死绝了又怎么样？假设大清当年真的有财力把智利的进取舰队买回来，包括普拉特船长号战列舰在内的大型军舰买回来之后难道没有人有资格当这些大型主战舰艇的舰长吗？杨用霖不行吗？程璧光不行么？那时候的北洋舰队缺的难道是舰长吗？为什么那时候的北洋军官要说苟丧舰，必自裁？因为整个大清够资格上战场的主战舰艇，除了8大远之外就没有了！南洋舰队那时候支援的广甲广乙广丙三舰甚至他妈都是木制的无防护巡洋舰。这些军舰拼的差不多之后，你活下来有用吗？很多时候一场决定国家命运的海战，在一个下午就能决出胜负，你还真指望能够靠着保存几个有用之人重新卧薪尝胆吗？有的时候这一仗打输了，国家的命运和前途都完蛋了，甚至整个国家想要重振起来都需要下一代人两代人的拼搏才能重新站起来，而那时候的一切和你现在的死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斯佩伯爵整理了自己身上的军装和头上所戴着的军帽，相比起另一个时空来说，最幸运的是他的两个儿子现在都不在这两艘装甲巡洋舰上，他们此刻都在两艘毛奇级战列巡洋舰上，在遭遇到了英国战列巡洋舰的攻击之后斯佩伯爵就已经向后方的海蒂·西莱姆发送了电报汇报了他们的处境，而此刻他下令发出了最后一份电报。“我舰将会战至最后一弹。”并在这句话的下面附上了他们现在所处位置的坐标。在沙恩霍斯特号于凌晨1：27倒在两艘英国战列巡洋舰的炮口下的同时，在沙恩霍斯特号沉没海域的北方，两艘毛奇级战列巡洋舰正在沉默中向南而来，劈波斩浪。在苏丹奥斯曼一世号的舰桥上，海蒂看着远处沙恩霍斯特号装甲巡洋舰最终殉爆所产生的火球所照亮的远处阴沉的水天线，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