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 双重震撼（二）

英国人在得知了佛罗里达海峡海战的结果之后，在震惊之余，首先感到的就是头皮发麻，一支军队如果能够取得一场军事奇迹的话，那么会被其他的军队敬佩、敬仰以及模仿，如果一支军队一直取得军事奇迹的话，那么就会被其他的军队所恐惧了。像这样的例子，在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欧洲人对阿拉提惊呼是上帝之鞭。挫宋高呼女真满万不可敌。女真面对岳飞感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现在的英国人虽说还暂时没对大明皇家海军惊弓之鸟到这种程度，但是多少也有点100多年前在欧洲大陆上面对纵横欧洲无敌的拿破仑的时候那种无力感了。而且这一次面对一个像拿破仑那样强大的对手的时候，如果说能用现在的美国类比当年拿破仑战争时期的沙俄的话，英国又上哪来找一个普鲁士呢？现在的普鲁士可是他们的死对头啊。更重要的是，在拿破仑战争时期，英国人可以组织起一次又一次的反法战争，因为就算是当年强大的拿破仑帝国，也从来没有成功的在海洋上取得过主动权，所以处在英伦三岛上的英国人始终都有绝对的安全感，拿破仑的那些战无不胜的老禁卫军们是不可能游过英吉利海峡的，所以英国人可以输一次两次三次4次一直输下去，输到他们赢为止。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最具威胁的敌人就是从海上而来的，他们装备先进训练有素，而且同样拥有一位堪比纳尔逊一样的天才将领，尽管英国人这边也有一位被称作纳尔逊再世的天才将领，但是谁都知道，当年的特拉法尔加海战的胜利是建立在皇家海军比对手高出一个档次的优秀素质和天才将领对于一般将领的指挥能力上的差距之上，如果当时的法国也拥有一位像纳尔逊一样出色的指挥官，那么特拉法尔加海战恐怕很难会打的这么顺利。毕竟在地中海的交手在一定程度上就已经证明了，当天才和天才对垒的时候，战局往往会非常的枯燥，因为谁都很难先犯错。对于英国人来说，最好的消息大概就是英国海军这次派出去的所有的主力舰都算得上是囫囵个回来了，尽管几艘战列巡洋舰的伤势都不轻，尤其是两条老虎，作为一艘在防护上连进取都不如的主力舰，能够在和明军的激烈交火过后只是重伤没有被点了烟花这已经算得上是人品过硬了。尤其是甚至连那两艘慢速战列舰也在美国战列舰队遭到毁灭打击的情况下，成功的逃出升天而且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势，谁看到这不得在心里暗暗道一句纳尔逊将军在天之灵庇佑？在英国伦敦的一家医院内，躺在病**，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脸色多少还能看出一些病态的奈杰尔看着手里最新的一份泰晤士报，今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华约舰队在佛罗里达海峡的惨败，因为现在的报社目前搞不到现场照片和战后受损船只的照片，所以这篇文章的配图是一份报社请人紧急赶制出来的海战油画，以及双方海军指挥官在公开场合下能够找到的半身像。那份明显连军舰的主要特征都没有画对，到处充斥着“军盲以为的炮塔.jpg”和“实际上的炮塔.jpg”这种槽点的海战油画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是这种画面在用黑白色影印出来之后就更丑陋了，奈杰尔把目光投向了那两个半身像，不得不说相比于弗兰克那显然有些中年发福的身材和圆润且大众的面庞，徐越明不仅身材挺拔协调，而且面容绝对称得上是英俊。事实上这位全世界已经近乎家喻户晓的将军哪怕在处于敌对状态当中的华约各国当中，基本上除了美国之外的其他国家的民间口碑都不错。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虽然处于敌对状态，而且是敌国的将军，但是海军先天不像陆军那样会直接沾染上无辜民众的鲜血，军人之间的战斗造成的伤亡固然会让家属心痛，但是对于更多的无关者来说是体会不到的，他们会认为这不过是军人的职责所在罢了。而人类天生就是有慕强心理的，在这种埋藏在人类DNA深处的心作用下，徐越明在西方民间的风评居然还算不错，毕竟抛开立场不谈，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古代还是近代，有风度，有水平，有战功，有底线，同时长的还帅的将领。确实都还挺讨人喜欢的。对徐越明，奈杰尔自然是有一定印象的，虽然他离开大明的时候徐越明在大明海军内部还只能算得上是一位无名小卒，但是那个时候朱少铭就已经把这个家伙留在身边了，在当时还有一些声音认为徐越明的晋升只不过是皇帝陛下的宠幸罢了，可是现在伴随着徐越明辉煌的战功，过去的一切都只能成为今天辉煌的注脚，所谓皇帝陛下的宠幸也变成了皇帝慧眼识英才，如同汉武帝与卫霍一般的君臣相得。自己和他一个被称作皇家海军纳尔逊再世，一个被称作东方纳尔逊，只可惜两个纳尔逊当年的交集并不多，后来他带着舰队在战争爆发之前访问东方的时候，时间更加紧迫，他更多的也是在和朱少铭会见，不过想来，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倒是可以好好的拜访一下。奈杰尔自己觉得自己不过是“盗取”他人指挥风格和战术的战术拷贝者，但是这个徐越明却是这些世界中真真切切的天才将领，对于一名海军的发烧友来说，不能和这样一个人有机会相谈甚欢的话那实在是一件莫大的憾事。在看完了报纸之后，奈杰尔今天的心情不错，正在他准备摇铃让护士给他送一杯咖啡进来的时候，突然推门而来的访客，让他立刻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杰里科手里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你刚刚被送回来的时候，可是把我们都给吓死了，费舍尔爵士急的两天都没有睡着觉，我们的纳尔逊要是就这样牺牲了那可真就是皇家海军的损失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用纳尔逊将军来抬举我了。”奈杰尔流露出了一丝苦笑：“你们像这样继续吹捧下去，连我自己都快相信我是纳尔逊再世了。”“你当然要相信这一点，我们现在需要你，阿尔弗雷德，你也确实是我们整个皇家海军最出色最有天分的指挥官，天才怎么能对自己没有信心呢？骄傲自满对于天才来说不是缺点，不骄傲那就不是天才了。”杰里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看到了奈杰尔手里的那份报纸，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今天的报纸是谁送进来的？”“好了，像这样的消息不会影响到我的康复的，我只是在养伤，又不是囚犯，跟没有脆弱的像玻璃一样。”奈杰尔在手术后醒来只过了不到一个礼拜，就想要了解外界的情况，但是杰里科不希望他在恢复的过程当中，被前线的战局牵扯太多的精力，所以专门派了一名军官来把有前线不利消息的报纸都给挡下来，专门把一些有好消息的报纸给送进去，在杰里科看来好消息是能够让人加快恢复精力的。“你回头也不要去批评那个年轻人，这份报纸是我夫人从他那里偷偷拿给我的，那个年轻人昨天看到了报纸的内容之后出去买了一晚上醉，约翰，在东方，我们称呼这样的年轻人为‘性情中人’，他现在正在为我们的失败而悲伤，像这样的年轻人不应该过多的苛责。”“你总是这样宽宏大量，这样或许能够管理的好一支舰队，但是可没办法管理的好整个皇家海军。”杰里科叹了口气：“费舍尔爵士年纪大了，那马上就要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到时候我大概就要接任第一海军大臣的职务。”“那我可要提前恭喜你了。等一下，你接替第一海军大臣。那么接下来是戴维·贝蒂接替你大舰队司令的职务么？”杰里科摇了摇头：“我会继续就任大舰队司令直到你完全康复，你在康复之后将会接替大舰队司令的职务。”“我？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做出的决定？”“就在昨天。”杰里科道：“关于大舰队司令的人选，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争论，但是随着佛罗里达海战的消息传来，现在没有任何人反对你接任大舰队司令了，那位徐越明将军毋庸置疑是近百年来最优秀的海军指挥官之一，想要对抗那位东方纳尔逊，那我们自然也只能拿出我们手中最好的指挥官。”“可是约翰，我。”“还在因为军情五处的那点事耿耿于怀？”杰里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管那群王八蛋，国内的德国间谍抓不完还有精力怀疑我们海军的人？他们估计就因为你和那位明皇的私人关系而怀疑你，这简直可笑，你对海军的贡献我们有目共睹，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些家伙随便往我们海军的战士身上泼脏水的！”“好吧。我只能说如果这是大家共同的决定，那么我会为皇家海军奉献出我的一切。”奈杰尔点了点头：“话说我们这一次的损失怎么样？几条声望都还好吧？”杰利科苦笑了一下：“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了，不仅参战的声望级战列巡洋舰全部成功返回，而且除了声望之外的其他所有参战主力舰都成功顺利的逃出神天，尤其是在最后的夜战当中，混乱的局势之下能够保全所有的主力舰，我们前线的指挥官们干的实在是非常不错。”“保全了所有的主力舰？”奈杰尔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却微微的蹙起了眉头：“约翰，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在我看来，这恐怕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有些冷血以及对我们前线的官兵有些残忍，但是如果能够损失一两艘相对无关紧要的主力舰。可能对我们现在整个大局来说还要更好一些。”“无关紧要的主力舰？现在哪怕是一艘无畏舰都是非常宝贵的，哪里还有相对无关紧要的主力舰呢？”杰里科这边随口说出口的话让奈杰尔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英国人在某种程度上的惯性思维可能确实体现出了大英帝国的一贯风格——有的时候可能对于英国人来说在他们看来并不是故意要“卖队友”，而是更多的出于保存自身实力的想法，或者说，“损害盟友利益”其实并不是英国人的本意，“自私”才是大英帝国原本的出发点。“约翰，或许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美国海军在这场海战当中丢掉了两位数以上的主力舰，包括他们大西洋舰队旗舰在内，新服役的两艘15英寸炮舰全部战沉。换作是我们，如果我们损失了皇家海军的半数主力，如果和我们协同作战的美国海军无一损失，你觉得普通的民众和我们基层的官兵会怎么想？”杰里科也不是傻子，在此之前只不过因为参战主力舰全部幸存的意外之喜和惯性思维，导致他没有往这方面想太多，但是只要略一思考他也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谢谢你的提醒。”杰里科点了点头：“本来今天来探望你，我还想和你多聊两句，但是我想我现在可能需要马上去一趟白厅。”“你现在依然还是大舰队的司令，任何时候你都应该以公务为重。”奈杰尔挥了挥手：“一会我的夫人要来给我送饭了，正好你也不用打扰我们的二人时光。”看着杰里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背影，奈杰尔把头靠在背后的枕头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大舰队司令啊。居然真TM要走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