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莱人,就如同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一转眼的功夫,竟是直接冲到了高台之下。显然,这一切便是竖牛提前安排下的。孔丘见状,也是当机立断,拔出配剑,立于台阶处,做出保护的姿态。他身材高大,又是居高临下,俨然是给人以一种压迫感。齐侯杵臼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也是有点慌张。只见孔丘是朝着立于副台之上的左司马使了一个眼色,并是振臂高呼道:“士兵之!兵击莱人!”立于副台上的左司马听此号令,不由是心领神会,便是手持佩剑,俯冲到了台阶之下。随后只听得一阵号角齐鸣,右司马便是立刻领着伏于附近的鲁人马是闻声而至!这时,孔丘又转过身,看了一眼齐侯杵臼,并是远远的躬身作揖唤道:“还请齐侯莫要慌张,如今台下的这些人,看其装扮乃是莱人。莱人居心叵测,恐是想以此闹事,来挑起齐鲁两国的嫌隙,并以此有所图谋!”“今日二位国君在此合谈,而蛮夷竟在此领兵作乱,这定不是齐侯招来的!偏远小族就不该图谋中原大国,野蛮之地不该侵扰礼仪之邦;降国不能外交,武力不能要挟于友邦。从神明角度看,这些行为都是不祥的!从道义来说这也都是失义,从情理而言更是失礼。”“所以,这一定不是齐侯的意思!”“还请两位君上稍待,待丘前去将这些莱人杀败!”齐侯杵臼虽然一时之间不明所以,但他毕竟也是老练之人,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之间齐侯杵臼也是羞愧难当,偷偷是白了一眼田乞。他知道,这一切肯定是田乞在那里搞鬼。但是,话又说回来,田乞这么做,到底也是出于齐国的利益,所以他也不便在此场合下多说什么,只得说道:“来人!传令下去,令齐国将士与鲁人合兵一处,一同平乱!”于是乎,齐鲁两国各自前来的几千人,对付区区几百蛮夷,是稀里哗啦的就此“平息”了这一场叛乱。站立于高台之上的众人,看着台下的死伤,尤其是鲁侯和齐侯见此情形,也都是对此心有余悸。然而,孔丘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在那是沉稳的发号施令,俨然如同一员大将一般!别说齐侯和田乞没有想到,就算是李然,也对孔丘的这一番武勇是感到颇为惊讶!其实,在穿越之前,他对孔丘的刻板印象也是如同迂腐儒生一般的。但是如今却发现,此人临于大难之际,竟也能够做到如此沉稳,可真不愧是“文质彬彬”的君子!而田乞,更是在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黎锄说此人好礼而无勇,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嘛?当真是误我!”孔丘见莱人的叛乱是渐渐平息了下去,这才回到鲁侯宋的身边,并躬身言道:“君上,那些蛮夷已被杀败!还请君上与齐侯继续在此和谈,以续前盟之好!”齐侯杵臼也是不由呵呵一笑,并极力掩饰其尴尬:“实是对不住,此地既归属于我齐国,确是寡人之过!好在孔丘临危不乱,能够沉稳应对,实属万幸!”随后,齐侯杵臼又是变了颜色,甚是严厉的看向田乞:“田乞!为何不事先排查?”田乞亦是顿觉尴尬,只得应道:“这些莱人平日里都十分的老实,实不知竟有这等的狼子野心!这确是臣的疏忽,臣有罪!”这时,鲁侯宋也不失时机的是做起了老好人。上前是向齐侯劝说道:“好在如今都相安无事,也算得是有惊无险,齐侯对此亦不必挂怀。要怪,就都怪那些个蛮夷,竟是如此居心不良!”鲁侯宋如此说,也算是给了各自一个台阶下。齐侯杵臼长叹一声,并是顺着往下说道:“嗯,鲁侯此言倒也不差,这些莱夷实在是难通教化。都多少年了,竟还与我周人是这般的离心离德,寡人定要对其严加管教才是!”鲁侯宋当即说道:“还请齐侯息怒,今日既是在此郊劳,还是不宜大动干戈为好!和为贵,和为贵啊。”齐侯杵臼闻言,那自是不会拒绝。于是,二君又重新入列,并重新办起了郊劳来。……待到第二天,齐侯杵臼作为主盟,自是要设宴款待鲁侯一行,以略尽地主之谊的。鲁侯宋在孔丘指点下,言行举止,也都是落落大方,显得十分得体。而李然则是时刻警惕着四周,却见有一群侏儒在营外是交头接耳的商议着什么。见此情形,李然不禁是心下了然:“呵呵,果然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于是,他上前是拉了一下孔丘的袖口。孔丘回转过身,李然立刻是示意他朝营外看去。而孔丘在看过之后,不由是小声问道:“恩公难道是以为齐人真会选择在享礼上动手?”李然与孔丘是微微点了点头:“想那田乞肯定是不会这么安分的,得有所防范才是!”孔丘想起昨日的事情,顿觉李然言之有理,便是手持着佩剑剑柄言道:“请恩公放心,营外丘已是准备周全!至于享礼之上……丘纵是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会让君上在这里出事!”孔丘说完,便是紧跟在鲁侯的身边寸步不离。李然则是来到帐外,褚**见了,便是上前痴痴问道:“先生如何出来了?难道是要出大事了吗?不怕!有俺褚**在,自当保得先生周全!”李然见其憨态,不由是作了一声笑。宫儿月这时也是身着均服,虽是女儿之身,却也更是显得有几分英气:“昨日郊劳的那一场闹剧,恐怕便是齐侯所为吧?”李然看了一眼宫儿月,笑道:“呵呵,月是想作甚?”宫儿月闻言,也是一把将剑身横在自己面前,并甚是爽利的回道:“他们若真要对鲁侯不利,我就索性也去抓了齐侯,以挟为人质!看他们又能如何?”李然听到宫儿月这看似不切实际,甚至是有些天真的言语,倒是不由令李然是眼前一亮!宫儿月方才所言虽是莽撞,但仔细想来,却也不失为一条上策。毕竟,如果双方真的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那可不就是比谁的拳头更硬了?!于是,李然心下又思索了一番后,便是与宫儿月说道:“月,你等一下于帐外,看我眼色行事!若是真有情况,允你出手,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持住齐侯!”宫儿月听李然居然还真的采纳了她这随口之言,不由是显得极为兴奋:“先生放心,月儿绝不会出现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