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反虚

孙璐尔等破军金甲的战士，在峰顶倒塌五分钟后抵达了‘灵能战’前沿。山谷中尽是山体碎裂的灰尘和雪崩扬起的雪花。事实上，这些灰蓝色的破军金甲，只是在战斗地点四公里外驻足。因为最核心的区域灵能波动过于骇人。作为战役级别超武的超能毁灭波动，一波接着一波，连续地以20号欧米茄为中心释放。原本是被冰雪覆盖的岩石，现在被融化成了干燥的瓦砾，而中心三百米的岩石也被液化成为岩浆**朝着周围扩散。这些靠在机甲内的操作者，虽然在重重保护下，但也仍然感觉自己在海浪中。这样的超级能量激发，如果发生在大城市，后果不堪设想。当然，这样的能量激发也不长远，纵然孙璐尔看不到灵能毁灭波动中心欧米茄此时丑陋的能量状态，也能察觉这超能波动如同泄气的气球一样正在快速损耗。但饶是如此，欧米茄灵能也如失控洪水一样，摧林卷地。但万幸的是，林立剑光锁死了超能波扩散。与此同时，天上出现了异星闪烁，而那位“昆仑真仙”似乎对星空摇摇一指后，太空那些下坠的“星体”就被地面上剑阵（止戈力场中悬浮的能量）散发的剑光给堵截住了。这种前所未有的神通对撼，并未惊扰了凡间。而在南天竺洋上，那艘为欧米茄供给能量的战舰，此时舱内已经被海水大量灌入。在暗红色的灯光中，哗啦啦的海水连同着油污涌入了每一个舱室。随着“咔嚓”金属碎裂的声音，原本融入在金属舱壁上的一个个骨架露了出来。这些被灵能强行塞入金属墙壁中封存的骷髅，在这艘战舰末日时，掉落在地板上，随着水流在舱室中滚动，上下颚咔嚓嚓地响，仿佛是在进行临终亡者低语。预计十分钟后，这艘战舰将彻底沉没海底，而为欧米茄最后的毁灭供能也将结束，她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了。百年前，人心变乱，妖邪辈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百年后，天机明亮，否极泰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视角回到巨峰脚下，能量风暴已经趋于平定。一圈圈穿过卫铿中心的能量环，继续如同车轮一样旋转，并且微微转动，如同蝴蝶的翅膀一样在空旷的山谷中摆动。在卫铿正前方的，那不可名状的毁灭波动，已经逐渐地烧成了余烬。高原中，超能毁灭波动已经被剑光截取，尽数成为烟火。那些足以撕裂钢铁的恐怖波动，成为了上个时代灵能巅峰的余响。卫铿是见证欧米茄彻底消亡的全过程。欧米茄也目睹了卫铿那“大工无华”的能量平衡的灵能羽化结构。欧米茄的炽热能量逐渐弱小，在地面上，被灼烧一圈圈熔岩涟漪凝固的中心彻底熄灭。卫铿吐了一口气。谨慎如卫铿，是彻底防范这家伙的“死灰复燃”。如果欧米茄不体面，卫铿就会彻底补刀，不给周边的城市留下隐患。监察平台上，负责这个时空束的监察者嘀咕道：“这是三成胜算？”一旁的前来对这条时间线情况进行总结的白灵鹿转过头来，对这位小妹妹讲解道：“你听话得抓住重点，他说他有胜算。”※※※十五分钟后，在远方观战的大型机器人，在三百米外落下，咔嚓一声，舱门打开，身着驾驶室服装的孙璐尔，走上前来。而此时，卫铿也已经收缩了大部分身外灵能结构。一个个几百米能量环被拆解，卫铿的碳基身躯逐渐进入常态。作为在数公里外旁观了这场灵能战的幸运儿，孙璐尔和其他几位先天在靠近中心时是屏住呼吸的。在此战之前，他们对甲等灵能只是一个数字概念，即灵能是乙等巅峰的四十倍到一百倍之间。但是现在，远方那巨峰上平滑的切面，以及神州的卫真人刚刚在堪比连续云爆弹中的进退自如，证明了这绝非现在人类科技可以限制的存在。卫铿转身时，走上前来的孙璐尔不禁屏住呼吸，一种渺小感悠然涌上心头。这是灵能场自带的心灵震慑，纵然卫铿不专精“心灵控制”，但是身上还没来得及完全收起的过强的灵能波动，还是能在任何动作上，给靠近者带来压力。卫铿：“回去吧，今天，这一切结束了。”又过了半个小时，一架直升机降了下来，卫铿更换了身上的动力战服后，乘坐飞机离开了，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用一丝一毫灵能，仿佛在刚刚的战斗过程中，所有灵能和欧米茄消耗殆尽。孙璐尔看到恢复人间温度的卫铿，不确定地自语道：“一切结束了吗？”对欧米茄数年的追踪，随着身后山峰的崩塌而结束时，孙璐尔觉得不真实，——但毫无疑问的是，第九组的使命完成了。但是朝中，那边这次是绝对不会让她就此完成了。同样在千里之外，通过多组卫星观察这场“神通较量”的，包括紫霄号的那位圣人，修道修得着魔的他，就是要给某人加封：什么xxxxx微普度天尊。然而，在神都通讯找到西昆仑这边，昆仑官方是矢口否认：“世上，那有什么仙。”※※※青海湖畔，风后集团的灵能基地中。白招娣浸泡在了生理盐水为主的修复液中，由于在先前得到了系统的提示，她做了万全的准备。欧米茄崩毁后，灵能扩散过程中，百分之三十的灵能被广阔的介宏子基站网络给截留了下来。金涅璋（黄嘉瑜）在欧米茄灭亡后，承接欧米茄灵能仅有0.64%，现在还在昏迷中。而白招娣在系统指导下，则是截留了规模是他四倍的灵能。在灵能灌入意识的一刹那，白招娣在灵能舱中宛如被电击一样抽搐，手掌死死地抓住金属环，全身蜷缩在了一起。目瞳反白，嘴唇紧抿，却十指紧攥手心。等到灵能冲击结束后，咔嚓一声，她从座舱中走下来，没走两步，长腿发软地盘坐在了电子平台前，胸口压在了桌面上，将傲人雪峰挤压成了饼。然而她伸出手臂，打开了面前的投影，那是巡天炮视角上，山巅之战画面，重播，看着那裂峰开山的那一战，白招娣目光中露出痴迷的神色：“仙圣！”随后面色一阵潮红，眯上了眼睛。“滴答、滴答…”从舱中出来，身上尚未擦干的露水，从身上滴落在了甲板上。灵能将她地板烤得灼热，水滴掉落在地面上就刺啦一下蒸发了。此时，她的灵能也处于不稳定状态。热力将赤足踩着的金属地板烧得火热。数十分钟后，白招娣穿上了灵能约束装甲，而面庞上恢复平静。按照系统下一步的任务指示，她接下来要去昇阳那边。见证了最强的灵能交战，也让正法和魔道孰强孰弱之争，已经有了结果。修道，修的是心。固虽不可将自己情感思绪全部削去，成为铁石。但亦不可任由心猿意马随意翻腾。白招娣作为即将承载力量的新一代欧米茄，她肯定是要比昇阳的那位前任魔主，要有所更正。洛书——这是神州中另一大介宏子研究中心，河图链接介宏子的时间，而洛书则是连接着全球的介宏子空间。白招娣来到了洛书中央无重力区域，展开了自己灵能。在洛书基地，一个巨大灵能放射塔自此展开，开始扩散到全球，几秒钟后，波动来到了地球另一端昇阳。（这个设备可以参考另一条时间线上，尤里心灵感应塔。当然这要更先进，并且更特殊化。）在白招娣的灵能感应中，“看”到了无数正在燃烧的“火点”。这些正在燃烧的灵能点，在感应到她的存在时，宛如找到了救命稻草，开始朝着她靠拢。这每一个“火点”都是欧米茄灵能场链接的一个灵能者。原本欧米茄注入下诞生的灵能者超过十万。也就是神州道门警惕的魔门十万门徒，现在仅剩下了三千。欧米茄最后一战，以灵能自焚终结后，这引燃了整个昇阳灵能技术体系下催生的灵能者群体。在第一个小时内，百分之七十都已经烧完了。而剩下的那些，都是接受灵能芯片足足十年，并且一定程度上对灵能的使用有一定自我遏制的。但是由于灵能核心来源于欧米茄，纵然十余年来灵能比较稳定，但是毁灭之炎从源头烧起，仍然是难以挽回这毁灭的结局。这仅剩下的数千魔门徒众中，白招娣能救，但是只能救一部分。其中那些烧得异常剧烈的，她也扑灭不了。高原南侧灵能战对于整个世界另一端的拉美是一场“劫”，昇阳陷入了诡异的毁灭中。一个个灵能者从大脑中冒出了火焰，当着其他人的面，就自燃了。尤其是昇阳的海空军高层，当那些元老们惊骇地看着他们选中的亲信化成一团火团时，尿骚的气味充满了榻榻米上。这场超能之战最严重的就是，高原上的灵能研究城市。整个城市最核心的虚数大厦，变成了炽热的焚烧炉子。绿色、蓝色的火焰犹如鬼魂一样从窗户中飘出，涌入其他大厦，数秒钟就将别的大厦点燃成明黄色的火炬。整个城市堪比遭遇了数千枚云爆弹的打击。新江户，是重灾区，几乎是在一瞬间，整个城市几十万人昏迷。昇阳军方在讨论了七八个小时后，最终派出了三架直升机载着机甲部队突防，进入了燃烧的神罗大厦。这个大厦已经被烧成了瘫软的钢铁壳子。钢结构如同微波炉中的蛋糕，融化塌陷。在大厦的核心，那个保密度最高的房间被斜着切了一角。这切的角度，就和原最高峰被削了一半的角度一样。地下最底层的，最高决议室内，这里的成员整整齐齐地瘫在了桌子上，变成了脆弱的骨架。桌面上还摆放着茶杯，茶杯中是尚未燃烧殆尽的茶叶残骸。他们原本在通过超能卫星，是用隔岸观火的态度，观察百合子和神州那位的最后一战。但是随着百合子战败，他们数个月前，通过自己掌握的权力，擅自注入到自己身上的灵能，直接失控了。一个世纪以来，昇阳在灵能研究上的肆意妄为，终究遭遇了无比惨重的反噬。但昇阳方面幸存的最高层势力，在肝胆俱裂地看着这些天灾（人祸）时，只是默默地决定封存消息，不让外界知晓。当然，这样，也不会得到教训。时间一久，就会变成远古时的秘辛。这场被昇阳称呼为“青阳劫”的灾难，是随着白招娣展开欧米茄频段后的控场，灵能反噬结束，幸存下来的昇阳灵能者，不足原先的百分之七。从惨案中成功幸存，且遏制住灵能暴乱的成员。不少都是瞬间摧毁掉自己眼睛、耳朵，封闭了五感，才让灵能维持在了临界。不死却重残的他们都在病**缓着。昇阳军方目前并不知晓，这些灵能者在最后一刻，都是挂接了新“宗主”，才得以幸存。所有的幸存灵能者都被白招娣发送了讯息，要求不得泄露欧米茄还存在的讯息。※※※5月29日，灵能之战结束的六天后。卫铿已经返回了自己的岗位，重新操持着自己的工作。只是——经过了这一战后，卫铿显然是老了很多，头发开始点点花白了，于是乎辞掉了军事上的工作，专心于航天方面的研究。对于这样的变化，昆仑方面的唐天佑则是过来询问：“是不是，受了什么伤？”面对这样关心，卫铿笑着否认。※※※神州东部，神都，宫廷中。凌霄殿上的天子，不死心地重看了那场灵战的投影，尤其是“上尊”那最后在灵能风暴中，死死地锁住欧米茄的一幕。随后打开了高原区域，天罡航天站中，已经步入中年的卫铿的模样。冠烛耀手指捏着玉玺足足数分钟后，对着身边四位，身着军事礼服的龙组成员询问道：“高原上，你们如何看？”为首的龙组组长，一位高大英俊的男性回应道：“如果是欧米茄，这一战应当泯灭了，但是卫宗主，可能也无意留下衣钵。”沉稳的声音在宫殿中回**着，叙述着事实，也在侧面劝说天子，莫要一意玄修。天子望着他，数秒后接受了这个事实。等到所有人走后，天子闭上了眼睛，脑子中依旧是卫铿现在不复年轻的样子。上位者们感觉到了，强如此等也有极限，心中难免黯然。天子目光有些惋惜道：“陆地真仙？也承受不了灾劫吗？”冠烛耀作为生来就处于人中巅峰的存在，所求的如古来帝皇一样，唯超脱尔。这近百年来，神州灵能的研发和古仙道路摸索上，复辟的冠氏是投入得最多的。——而今，卫铿都无可避免天人五衰，让同求此道的天子难免道心受挫，“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然而神州位面的这些本土观察者们并不知道，其实卫铿在这个时间点成功地达到了新的境界。在监察者系统中，标注卫铿现在全新的状态：“反虚”。取自这个世界道门典籍“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在时震位面，碳基躯体内容纳的灵能是有限的。强如欧米茄在碳基躯体超出灵能容量时，也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燃烧的炸弹。但是卫铿现在，在碳基躯体外的灵能规模，已经是体内的六百倍，却并没有像欧米茄一样点燃躯体。卫铿现在躯体老化，那只是表象，如同蛹化。其意识所在的介宏子层面，却如同脐带挂接的新生儿一样，在这个位面逐渐养成。如果卫铿有意，完全可以返老还童。强调重点：是这个位面，现在在介宏子状态下，卫铿意识是直接贯通所有自己所在的时间线上的。在早期探索神州位面时，当穿越者在神州位面修炼灵能，在离开后身上介宏子会散逸到世界，进而形成一种“俯瞰山河”的神游视角。卫铿上一次，也就是被强制离开神州位面那一次，主世界时空管理局，当时对卫铿溢出的意识所期待的是：能洞察恒星上每一个氢原子的活跃奔腾。但当时，卫铿只回望自己劳动过的地方。这是由于上次的卫铿属于横死，躯体在最后一刻由于搏命状态，保留了大量意识活动，所以未能完全溢出。现在这个状态的卫铿在尚未丢失碳基身躯时，就有了那种“神游太虚”的视角。整个星球大地上每一寸土地都能被这个新生成的思维超然感知，并且还是多个时空一起观测的。这属于肉身成圣，阳神在世。卫铿这次前来时震位面，试图验算时空上各个事情的概率云，进而验算出命运。现如今也因为各条时间线上，多个个体的自己突破，而成功达到该种目的。在卫铿“反虚”的自我中，已经成功完成了“天机验算”介宏子体系。当下的各条时间线上，卫铿相继老去消亡后，介宏子现象中的反虚状态能重新将灵识转入到婴儿中。未来的时间流中将始终有中人之姿的卫铿。监察者位面中，燕北香在罗列卫铿现在的状态后，得到了一个很难相信的结果：“他在这里成就君王了。”君王级：核心定义，不在于字面意义上有多少臣服者，而在于在所在的时空区域中，能够长久存在。成为主世界相对于异世界的锚点。然而啊，这里是临近位面，与主世界之间的时间差，已经逐渐拉进到只有主世界的两倍了。这里距离主世界，真的是相当近了。在这里成就君王，意义绝非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