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茂密的丛林中，一辆军用皮卡灵活地穿梭在其中，车里，四个座除了驾驶座外，每个座起码人摞人地堆了两三个人。除此之外，外面的小货厢上或坐或站地塞了七个人，。“幸亏咱们是在原始森林，这么个超载法，要是在平京，队长你得罚得倾家**产吧。”孙宵跟胡乐两个大高个儿蜷在副驾上，向开车的队长霍振调侃道。霍振笑骂道：“有得坐就不错了，你小子哪那么多废话？”他们科考队原本还有三辆车，但都被派了出去吸引追兵，走的时候另外两队人跟霍振约好的是，如果当晚他们没有赶回到宿营地，就在木棉城汇合。结果先后出去了四队人，只有叶明晓这三个隔得最近的，没车的队员及时赶了回来。孙宵笑嘻嘻地调试着手里的收音机：“是啊，罐头车也是车。咦，是不是有声音？”他扭动着按钮听了片刻，果然，“滋滋，滋滋……滋……”的电流声中，一个女声夹在其中，“哇啦哇啦”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是J国语，”一只女人的手伸向孙霄：“声音太小了，我这听不清，快递给我听听。”孙霄忙把收音机塞给她，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出声，期盼地问道：“听出是在说什么了吗？”“好像是转播的国际新闻，有说A国疑似也爆发了恶红瘢热症病例。”翻译的是大使馆派给他们的J国语翻译，叫何小云。孙宵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不可思议道：“A国也有了疑似病例？这怎么可能？他们安检不是提到最高等级了吗？”听见这个消息，车里原本略有轻快的气氛再次沉重下来。“这个世界，还有净土吗？”沉默中，有人低声地，似乎在自言自语。不知道怎么回事，叶明晓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笃定感：自从这个病毒面世的那一刻起，仿佛不管人类再怎么防备，它终究会蔓延到全球。哪怕它通过飞沫传播染病的可能性只有不到百分之一。只是跟前世不同的是，有了华国在先，很多国家学习华国抵抗瘟疫的流程和手段，并没有像前世那样一触即溃，全面沦陷。但是，如果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车里很多人齐声叹了口气。叹完气，何小云又说话了：“现在是J国的国内新闻，是说J国军队已经完成增兵，分别在向顺云市，多泰市，木棉市集结，请各地民众不要慌——”“好了这种消息就别翻译了，有好消息给我们读两条吗？”霍振打断道。以为甩掉了一波的政府军，气还没喘匀，结果又要来一波！何小云这回凝神听了很久也没有出声。车里的气氛眼看着越来越丧气，叶明晓不得不开口，道：“队长，这回跟国家联系上后，你一定得提条建议。”“什么建议？”“让国家跟J国，Z国这些外国政要谈判，必须得开放他们的山林让我们科考，不能我们一边帮他们对付感染者，他们一边来对付我们，什么好事都想占全吧？”霍振点了点头：“对，你说的这点我也在考虑。大家还有什么建议吗？”霍振原来是特警队的人，长期在东南亚一带执行任务。因为这次出来，叶明晓名义上隶属于公安部，除了被派出去还没有回来的副队长陈越外，整支队伍只有霍振有直接跟国内高层联络的权限。“让国内多派点人过来。”“没错，还有物资，我们也很缺。”叶明晓的建议点燃了大家的热情，每个人都开始绞尽脑汁地提要求。霍振松了口气，向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已经知道木棉市极有可能是个大难关，队内的士气就更需要鼓舞。车内的气氛安抚下来了，到停车吃饭时，又出了点小插曲。“咦？怪了。”正在摆弄那条小蛇的安博士揉揉眼睛，看见正好经过的叶明晓，叫住了她：“小林，快来帮帮忙，帮我把蛇尾巴拉拉。”“怎么了？”叶明晓闻言拽直蛇尾问道。安博士推了推眼镜，拿出软尺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数据：“332.79mm，我就说嘛，这蛇看着是比昨天晚上短了一点，我果然没看错。”“短了？短了多少？”胡乐捧着饭碗也凑了过来。“两毫米，足足两毫米！”安博士放下软尺，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一脸严肃。“两毫米也能算短了？安博士，昨天晚上那么暗，会不会是你看花了？”许玲玲说道。“不可能！”安博士一口否决：“这蛇就是短了。”但是她的话明显没有多少人相信，原本因为好奇围拢过来的众人又散开了。只有安博士拉着叶明晓，两个人把小蛇的各项身体数据又测量了两遍，直到霍振宣布集合上车。霍振不愧是东南亚这一带的活地图，他估算得很准，下午四点左右，车子驶出了这座遍布着毒蛇毒虫的热带雨林。但不用他吩咐，包括叶明晓在内的所有人都掏出了武器开始戒备。木棉城是J国的第二大城市。这座地处几个国家交界的山地城市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曾经是东南亚乃至全世界的毒品交易第一大市场，世界上一半以上的毒品都是从这里运出，可以说，畸形的毒品经济令成就了木棉城J国第二大城市的名号。直到2010年后，华国促成了跟J国等几个邻近国家几次联手，才在明面上打掉了这个嚣张了半个世纪的大毒瘤。但是，据霍振说，在政府的大力打压下，现在木棉城明面上的毒品交易是收敛了很多，地底下仍然极为猖厥，这也是木棉市被黑帮长期把持的最重要原因。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会面对的人不是一般的匪徒，而是凶残的毒贩子！军用皮卡小心地驶上水泥马路，忽然，一大串感染者红着眼睛挡在了军卡行进的路上。“啪啪啪啪”！霍振，叶明晓等人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不像华国政府早期考虑到国际社会的压力和国内社会患者家属的问题，这些长年在战乱中的小国家对感染者下达格杀令，面临的社会压力比华国当局小多了。巨大的响动却招来了更多的感染者从四面八方赶来，幸好在被包围之前，皮卡险而又险地脱了身。“这样不行，咱们得先弄辆车。”众人最终找到了一间小旅馆暂避，有人提议道。霍振看了下时间，道：“那好，肖运，程光，李林……”他点了几个名字，道：“你们几个出去，看能不能弄两辆车，顺便再搜寻一点物资，不管找没找到，晚上八点之前集合。”等布置完任务后，他又点了几个人把守好旅馆的出口和入口，最后打了个电话：“喂，陈部，是我，霍振，有个情况要跟您反应一下。对，我们这边有队员建议，能不能尽快让国家跟J国谈判一下，最好促成几个国家合作搞科研。不然的话，不要提以后的科研工作，就是现在，不瞒您说，就咱们几个人的话，被几个国家的政府军追杀，想回国也很有难度。”霍振打着电话，只听外面轰轰轰的汽车轰鸣之后，一个人惊叫了一声，指着外头道：“队长，路口有辆咱们的车开过去了！”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屋子颤抖了几下，所有人骇然变色！…………9月29号晚上十点，华国，平京“科学家们要求谈判？我记得这个两天前已经提进了议程中，外交部进度到哪了？”“Z国很痛快地同意了，K国态度有点模糊，J国很强硬，说除非我们无偿帮他们剿灭所有瘟疫患者，否则免谈，还有——”“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岳晋尘的汇报，他神色冷淡地看护士一脸焦急地帮病**的老人顺气端水，柔声劝道：“首长，您该休息了。”断气般的咳嗽声一停止，岳晋尘立刻接着道：“还有H国，Y国——”“喂，跟你说了，首长需要休息，你这人怎么回事？”护士不敢骂首长，转头看见岳晋尘这副宛若无事的面孔，一下来了火气。“好了，别发脾气了，他也是听我的话，在汇报工作嘛。小刘，你再去帮我拿条毛巾来。”即使知道这是首长支开她的说辞，小刘也无可奈何，只好瞪岳晋尘一眼，道：“首长需要静养，你有什么事快点讲完。”护士出去后，岳晋尘汇报完之后，取出一份文件，道：“首长，这是下班后国务院交来的文件，请我转交给您。”首长戴上眼睛低下头，念出红头文件下的黑体字：“《关于清剿宁桂城残余病患的建议》。”刷刷扫了几眼后，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把一个城市几十万的病患杀光，这是谁提的建议！”岳晋尘没作声，这个问题不需要他回答，护士没来，他只好主动上前一步，帮首长顺气。缓过气后，首长头一个动作便是拿起电话：“他们什么时候竟然背着我在做这种打算？今天宁桂不是传了消息过来，说刺激病患的脑丘有可能会让他们恢复神智吗？如果能治好，为什么会有人突然提这种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