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也看到了?”秦冲颤动嘴唇,小声问道。“看到了,绝对是妖怪。”吴烈轻轻点头,颤颤巍巍的掏出手帕,强自镇静的擦了擦额头。“太好了,原来不是我老眼昏花……你说它是想杀我呢,还是冲你来的?”“管它娘的是什么妖怪,来了就别想走!”吴烈顿时面色一沉,雪白的浓眉拧成一线,右手朝供桌的桌底一摸,竟掏出一把保养完好的驳壳手枪。只见他把腰背一挺,瞳孔中亮起精芒,稳稳的端起驳壳手枪,朝着那边的窗户连开三枪。动作凌厉敏捷的不可思议,完全没有老朽迟钝的感觉。砰砰砰――!伴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响,窗玻璃上出现了连成一线的细小枪孔,而在玻璃的后面——那个趴在窗户上的怪脸表面,三处猩红的枪伤正汨汨萦绕着白烟。砰——!看到窗外的那玩意纹丝不动,吴烈又补了一枪,后者应声一晃,接着就像是飘忽的影子一样隐入雨幕。“呵,跑了!”看到这一幕,他不禁松了口气。无论是什么怪物,只要能被子弹赶走,那么对方恐怖程度就大幅降低了。“好枪法!”秦冲连忙鼓掌喝彩,眼睛盯着对方手里的驳壳枪,看清楚型号后不禁咋舌道:“多少年了,你这破枪还有用呢?”“老子保养的好!”吴烈左手一抹胡须,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把它藏在供桌底下,每日精心保养,原本是为了防贼……没想到三发子弹居然送给了妖怪。”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波操作显得特别给自己涨脸,一种骄傲感油然而生。“又开始臭显摆……”秦冲看不惯他这个德行,警惕的转身朝着窗外望去:“那妖怪没被你崩死,我看的很清楚,最后它跑了。”“不用你特意提醒,我视力比你好的多。”吴烈说着直接站起身,从供桌抽屉里取出一只弹夹,握在手里朝着门外走去:“待我出去巡查一番,不信逮不住它!”“你疯了吗?一把年纪了还像个愣头青一样!”秦冲连忙揪住他的衣角试图阻止,然而对方的力气显然大许多,竟把他带着起身走向门外。“你给我冷静点,我就没听说过怕子弹的妖怪!”“我能崩飞它一次,也能崩飞它第二次。”“你怎么知道它被你崩飞了?这说不定是诱饵呢?”“你怕了?我可不怕!我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都毙过,就是没毙过妖怪,现在还就想弄死个妖怪做标本。别想拦着我,天王老子也拦不住!”“老不死的,你不知好歹!早知道你这样,当年我救猪救狗也好过救你!”二人拉拉扯扯的走出堂屋。站在门槛前的台阶上,便看到地面坑坑洼洼的积水里,隐隐流动着一条血迹。秦冲和吴烈相视一眼,默契的停止了争执。“还有没有别的家伙?”秦冲把心一横,决定舍命陪君子。吴烈看了他一眼,随即后退半步,踩着门槛踮起脚尖,从门框顶端摸下一把雁翅刀,丢给了身旁的老友:“凑活着用。”“这破刀……只能说是凑活吧。”秦冲接过雁翅刀,摊在手里掂了掂,熟练的摆了几个起手式,有些不甘心的瞥了一眼驳壳枪。接着在老友的催促之下,跟上他的步伐,循着积水里的血迹朝着后院走去。铅灰色的浑浊雨幕冲刷着大地,把一切都蒙在水雾之中,就连不远处的院墙,都有中失真的模糊感。血迹沿着坡度流动,仿佛游窜着一条血蛇,随后被雨水稀释的消失不见。二人循着血迹流动的方位一路向前,最后抵达了后院的仓房。仓库此时敞开着,两扇木门在雨中摇摇晃晃的**漾,风一疾就能听到吱嘎吱嘎的声响。隔着门朝里面望去,里面堆放着大量的箩筐,由于这些箩筐大多都是竹制的镂空结构,放在一起显得即拥挤又空旷。“看来就在这里。”吴烈给了老友一个保持警惕的手势,便率先朝内走去。“小心。”秦冲双手反握雁翅刀,紧随其后。就在二人一前一后踏入仓库的下一刻,一个佝偻畸屈的身影突然出现左侧箩筐边。看到那玩意暴露了位置,吴烈心中一喜,抬手就准备冲它再开一枪。可令他倍感恐怖的情况是,就在自己扣动扳机的前一刻,那个身影突然往地下一蹲,四肢着地地趴在了地上……然后像是蛇一样扭动着钻入了仓库地下。咔嚓咔嚓——!骨骼挤压破碎声不断从那里传来,秦冲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找到照明灯的开关,‘啪’一下拽动灯绳。原本影影绰绰的仓库空间立刻明亮起来。再朝着诡异身影消失的位置望去,发现那里被挖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穴,里面深幽崎岖的看不到底,不断涌出一种令人不适的腥甜气味。“看来……那东西是从这里钻出来。”吴烈靠近那处洞穴,满脸不可思议的摇着头:“这个洞才十来公分宽,人形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进出……“那可是妖怪!”秦冲提醒了一句,然后满腹惆怅的叹息道:“而且这一只还不一定是你刚刚打中的那只……严老头子说的没错,咱们这里真是要出大事。”“不妙啊。”吴烈盯着那处洞穴,鼻尖渗出冷汗,语气沉重像是磐石:“这玩意出现在我家的仓库里,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说不定就会不明不白的死在家里。天知道城里还多少人家的后院,出现了这样的洞……老东西,咱们得走了!”秦冲根据他的描述稍一深思,就觉得心惊肉跳:整个古城仿佛变成了一处破败的古墓,到处都是挖通的盗洞,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产生连锁反应直接坍塌倾覆。“是得走了!”他深以为然的重重点头。从种种征兆来看,现在的碎叶城危在旦夕,有再多的遗憾和不舍也要离开,否则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