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月公寓规则怪谈（1）

第二个半价，他很满足地买了两个。“肖先生？”叶汐探询地打量他。“嗯……”肖冷从思维卡壳中回神， 迅速做出反应，“那如果兼职呢？”他诚恳地表示：“你可以只参与怪谈任务，其他的方案讨论、例会你都不用来。在任务时间上， 我也可以尽可能地协调。”叶汐：“全职和兼职的待遇差别呢？”肖冷认真思索后告知：“没有底薪和五险一金。”门外：他妈的……这种搏命的事，你们两个来回来去讨论编制底薪五险一金， 真的很怪！叶汐这回真的心动了。可观的收入， 同时不耽误她自己的工作。虽然工作属性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瑕疵（死亡率高），但综合考虑下来确实很诱人。短暂的挣扎之后，她点了头：“我可以试试。”肖冷颔首：“工作属性特殊，没有「试试」， 至少签一年的合同，另外还要签保密协议。”叶汐：“也行。”「咚」，门板突然一声闷响。是紧张得要死的杨歌听到叶汐答应， 神经顿时放松，身体也随之一软，额头磕到了门上。另外几位队长无不扼腕：“哎呀还真让他拿下了！可恶，我都准备好他被拒绝之后我去抢人了！”“这小子就是运气忒好！要不当年子弹穿胸打过去都没伤到心肺呢！”门内， 肖冷抬眸注释房门几秒，朝叶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径自起身走过去， 一把拉开房门。“哎嘛——”所有人整齐地往里一倾， 但过硬的反应能力让他们一瞬间就刹住了。下一秒， 大家欲盖弥彰地转向不同方向。张昭拿起手机：“喂？丁部长是吧？我就来， 您稍等啊……啊对， 这两天挺忙的， 哎我这边信号不好， 您等我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再说……”曹怡一边假模假式地跟副队长说话：“上次规则之境的资料你整理好没有？拿来我看看。”一边渐行渐远。杨歌后脊绷直， 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肖冷淡淡：“杨歌。”杨歌心虚地转头：“嗯？”肖冷：“我要去开会，你带叶小姐熟悉一下17号，顺便签协议。”“好嘞！”杨歌大声答应，已一种很狗腿的姿态一溜烟地小跑进会议室，“叶小姐，这边请。”“我叫叶汐。”叶汐已经摆正了自己和大家是同事的态度。“好哒，叶汐！”杨歌挽住她的胳膊，一脸轻松地从肖冷眼皮底下走过去。——肖冷居然完全没为他们在门外偷听的事情损他们，真难得啊！——这人就是在新人面前假正经！杨歌暗搓搓腹诽，看了眼叶汐，心里滋生出一点不厚道的期待。不知道肖冷什么时候会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她已经想看她的反应了！每个第一次看到肖冷不正经的人都会摆出很精彩的表情。之前一个刚毕业当刑警的小姑娘，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都把肖冷视作男神，看肖冷的眼神里都泛着粉红泡泡。后来有一次，她因为一些很微妙的缘故跟丢了大家盯梢很久的犯罪嫌疑人，其实责任不全在她，但她还是在受挫之余又受了处分，既难过又委屈，趴在办公桌上嚎啕大哭。平常鲜少主动和人家说话的肖冷专门蹲到人家，眯着眼睛很诚恳地来了一句：“你好倒霉哦。”“你平常喝凉水，是不是都会塞牙缝啊？”当时正坐在小姑娘对面的工位上吃盒饭的杨歌猛声咳出来，饭粒呛了一地。受伤的本尊更是瞠目结舌，盯着肖冷，在好几秒的时间内连眼泪都忘了掉。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可想而知就哭得更惨烈。那时候，警队里流传着一句话———警犬不是人，但肖队他是真的狗。叶汐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她在模拟怪谈里待了三天两夜。那个怪谈是假的，就算篡改了日期，时间流速也和外面一样，所以现在已经是9月22日了。还好HR给她敲定的入职时间是十一长假以后，否则刚上班就消失两天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叶汐躺到**，左手枕在脑后，右手举着手机，盯着微信联系人里备注为「妈妈」的对话框，半天都拿不准要不要这时候联系。和大多数孤身漂泊在外的年轻人一样，叶汐也习惯于报喜不报忧。像自己已经进入过两次规则怪谈这种事，她一个字都没敢跟家里提，在确认父母都没进去过之后就安了心。至于她这边，问就是没进过。但现在，「在17号搞了个高薪兼职」这种事，算不算喜事啊？叶汐觉得，按照她父母图安稳的标准来讲，显然不算。所以她最多选择避重就轻，按下语音按钮说：“妈，我找到工作啦，还顺便找了一份兼职，收入都不错，您和爸爸放心吧！”语音发出去之后没有立刻得到回复。六七分钟之后，一个视频邀请直接拨过来。叶汐按下接通，短暂的黑屏之后，父母都出现在视频里，妈妈正要说话，被爸爸抢了白：“找什么兼职啊！”视频里，爸爸虽然笑着，但语气里含着责备：“有个工作就行了，别太累，缺钱就跟家里说，爸爸妈妈这里有！”“没有，不缺钱。”叶汐笑笑，既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辛酸。她是个心怀梦想的人，可以说志向远大，也可以说好高骛远。从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她就想要在B市站稳脚跟，父母没有表示过任何反对，但他们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康家庭，在全力支持她之余，不知操了多少心。可现在，她背着父母开始了一场豪赌。诚然，如果站在完全理性的角度讲，她加入17号是对的。哪怕不为了钱，只是为了活下去，与17号并肩作战也比单打独斗更有保障。但如果论心不论迹地讲，她必须承认她之所以点头答应接这个「外包」，主要是为了赚钱。她想在B市立足，想把父母都接来养老，想让一家人都过得衣食无忧。除此之外，大概还有一点点中二病作祟，就是那种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幻想自己成为超级英雄的中二病。不过这些细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签了这个「外包合同」，以后既可以提高保命概率，又可以搞钱。这是双赢，她一个人赢两次！之后的十几天里，气温日复一日地下降，进入十一黄金周的时候天气已十分舒爽。不知是不是因为出门出的少，叶汐暂时没再触发过任何规则之境，残存的不安散尽之后，她就把注意力放回了本职工作上，开始十一之后的入职做准备。平静一直持续到十月五号傍晚。那天叶汐在五点多下单了麦当劳外卖，十几分钟后接到陌生电话，她想当然地以为是门店或者外送员打来的，接起电话说了句「喂，您好」，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杨歌的声音：“叶汐，我，杨歌，方便现在来17号开个会吗？”叶汐愣了下：“现在吗？之前肖队长说……”杨歌：“我知道，肖队说不用你开会，但这个会是关于下一个规则怪谈的，你来参加一下比较好。如果你没时间的话，明天来取一趟整理好的资料也行。”叶汐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说：“我现在出门打车。”“辛苦了。”杨歌含歉，“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会儿我请你吃食堂？”“哈哈哈没事，我自己随便吃点。”两个人又礼节性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叶汐在十几分钟内换完了衣服，还化了个简妆，就出了门。她原本想在外送员来电话的时候告诉他房门口就好，结果出门下楼正好在单元门口碰到了，叶汐就直接拎着外卖上了出租车。她叫的是一份麦当劳搭配好的四件套套餐，原味板烧鸡腿堡、无糖可乐、薯条，还有一个菠萝派。但大晚上吃菠萝派，太长肉了。叶汐于是只吃了原味板烧鸡腿堡，偶尔搭一口无糖可乐。菠萝派和薯条都被她留在了纸袋里，拿都没拿出来。从她家到长兴街17号花了四十多分钟，下车走进门，叶汐在给卫兵看工作牌的时候顺便询问了会议地点，一路小跑着进去。走到会议室门口，她「笃笃」敲了两声门，门内响起一个略显沧桑的男音：“请进。”叶汐推开门，立即根据会议室里景象分析出了大致状况。这场会显然已经开了一会儿了，而且应该开得有些混乱。投影在幕布上的PPT被电子笔画出了乱七八糟的红线标注，两块大号插线板没精打采地歪倒在会议室两侧，电脑线和其他各种电子设备的数据线散落得满地都是。除却这些，她还看到了疲惫，每个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疲惫。刚才准许她进屋的男人坐在主座上，他看起来已经年逾六十了，不过精神依旧很好，他身上穿着笔挺的浅绿色军装，肩头上的肩章十分耀眼。叶汐对肩章没什么了解，无法通过那些简单的星星和花纹准确判断对方的级别，但也看得出他必定级别不低。对方也看了她一眼，然后露出了普通老人别无二致的笑：“这位就是你们说的188战士？”“？”叶汐懵逼：啥？确信自己既没长到「188」，也不是个「战士」，叶汐觉得对方认错人了。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有纠正的必要。叶汐礼貌地颔了颔首，看到杨歌身边正好有把空椅子，就跑过去坐到了杨歌身边。杨歌小声给她介绍了一句：“那位是丁部长，中将军衔，17号是他牵头成立的。”大佬大佬。——叶汐望着丁部长，心生敬畏。丁益国收回思绪，看向刚才正讲解PPT的队员：“你继续吧。”站在幕布旁的队员点点头，按了下手里的遥控器，将PPT又翻了一页：“这是星月公寓606、1306和1806的户型图，各位可以大概看一眼，稍后会有电子版发到各位的邮箱。”这句话对叶汐来说没头没尾，是以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她虽然很不想在开会过程中窃窃私语，还是不得不跟进一下会议进度。她拽了拽杨歌的衣袖：“没听懂，啥情况？”杨歌略微偏过头，声音压得很低：“是一个新的规则之境，目前触发过三次，前两拨都团灭，第三拨里有一个我们的人，结果只有她活着出来了，还疯了。”“这么凶残？”叶汐哑然，捉住疑点，“前两拨团灭，怎么知道一共触发过三次的？”她按照图书馆和购物中心的机制分析，认为如果他们都死在里面，外面的人很难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甚至无从知晓他们是否进入了同一个规则之境。杨歌解释道：“这个规则之境的触发机制比较特殊。每当这个公寓的606、1306和1806同时有人入住，并且刚好是7个人，就会触发。”“三套公寓同属一个民宿老板，先后两拨住户住进去凭空消失，他就报了警。”原来如此。叶汐点点头：“我明白了。”讲PPT的工作人员继续说：“由于没有可以准确描述经过的幸存者，我们现在对这个规则之境知之甚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规则之境非常凶险，可能不仅存在能直接让人丧命的怪物，还会对人进行精神攻击。”杨歌另一侧，肖冷就像完全没听到户型图会有电子版发到邮箱里一样，拿着一根签字笔，一笔一划地将三幅图都画了下来。画完他举手示意了一下：“如何确定三个公寓通往的是同一个规则之境？会不会是分别开启了不同的规则之境，只是时间点一样？”“不排除这个可能。”工作人员认可了这个猜想，神情变得更加无奈，“还是那句话，由于没有可靠的幸存者，我们对这个规则之境知之甚少。”“好吧。”肖冷嘴角扯动。叶汐忍不住又跟杨歌小声议论起来：“既然明确知道这三套公寓有问题，关掉不就行了？”“民宿业务已经关了，四舍五入就是个凶宅，没人敢住了。”杨歌说完看到叶汐眼里的困惑，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问为什么关了我们还要进去吗？”“嗯……”杨歌说：“丁部长的意思是，这个规则之境既然机制特殊就更要弄明白，说不准以后有用。另外，至今为止只有这个规则之境是明确知道入口的，技术部门想借助这次规则之境做一些监测，那就必须触发它。”“哦……”叶汐连连点头，表示理解。一笔一划画户型图的肖冷握笔的手忽而顿了下，接着鼻尖微不可寻地动了动。好像有菠萝派的味道。往后会议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虽然可用的信息很少，但大家要讨论的事情还是很多。副本越凶残，应急预案就越要做全，「如果这波人又全灭怎么办」「如果没全灭但幸存者出现了其他问题怎么办」，各种情况都被一一摆出来进行了商讨。叶汐认真做了不少笔记，在会议最后举手提了一个问题：“请问这次任务什么时候开始？”这一点在会议之初就提及了，只不过叶汐当时还没到场。讲PPT的工作人员和气地将PPT翻回第二页：“明天中午12点进入，按照之前幸存者离开的时间推算，将在后天中午12点离开。”后天，也就是10月8日。叶汐明显地松一口气，工作人员不禁询问：“怎么了？请问有什么事吗？”“没有。”叶汐含笑摇摇头，“我10月9号入职，怕耽误时间。”大家：“……”这就是188战士吗？明明可以在17号实现暴富，却非要去做几千块一个月的本职工作。在确定大家没有更多问题之后，丁部长宣布散会，会议室里一瞬间被放松和嘈杂填满。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动手收拾起桌面的东西，然后抱着电脑、本子陆续离开。丁部长看了眼肖冷：“你出来一下。”肖冷跟着他去了楼道，几分钟后丁部长直接走了，肖冷独自回到会议室来。杨歌意有所指地睇了眼丁部长离开的方向，问他：“有什么事吗？”肖冷语气慵懒：“老生常谈———让我照顾一下新人。”说完他看向叶汐，态度很礼貌：“明天上午十点来17号集合可以吗？也可以直接在附近订个酒店，报销。”“我明天过来。”叶汐抿抿唇，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带。”“好。”肖冷点头，视线下移，正好落在她手里拎着的麦当劳纸袋上。菠萝派的味道。叶汐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目光，然后没过脑子就做出了动作，拎着纸袋的手晃了一下。肖冷的视线跟着纸袋，也晃了一下。下一秒，两个人同时回神，叶汐的手僵住，肖冷的目光别到别处：“该下班了。”“明天见……”叶汐正了正色，朝肖冷杨歌一起摆摆手，先一步溜了。作为17号院的正式成员，肖冷和杨歌当然不能说走就走，两个人都要先回办公室再拿些东西。杨歌走在前头，肖冷默不作声地拿出手机，点开某个红底黄字M标识的APP，寻找菠萝派。第二个半价，他很满足地买了两个。第二天上午十点，叶汐准时到达17号院，办公室里忙忙碌碌的，杨歌到院子里接了一下叶汐，索性就没再进去。等肖冷出来，三个人一起上了车。作为规则之境入口的星月公寓位于B市近郊，周围五公里内有好几个小景点，日常可以满足B市居民的周边游需求，法定节假日也适合外地游客前来观光。这种需求导致附近的十几幢公寓楼几乎全是民宿，星月公寓是其中之一。老板庄女士是个刚四十出头的干练女人，叶汐他们到的时候，她专门到楼门口迎接了他们。“辛苦了。”她态度很亲热地跟大家握手，含着一点点歉意。肖冷噙笑：“耽误您做生意了。”“还好还好。”庄女士大气地摆手，“这整栋楼都是我包下来的，三套房子出问题，暂时还承受得了，哈哈哈哈！”草。叶汐石化了一下，杨歌仰望这栋二十七八层的高楼，深呼吸平复心情。庄女士转身刷了门禁，陪他们一起去电梯间。按照昨天开会时的安排，这次任务由三支队伍一起分担，其中一队、五队各出两名成员，分别入住606与1306，肖冷的三队一共出三人，入住1806。这七个人有正式成员也有「外包」，共同点是每个人都有特殊身份，没有「平凡者」。战略组认为，在信息过于有限的情况下，特殊身份者拥有的道具多少能帮上点忙，或许能提高生存几率。公寓楼的电梯很快，叶汐在电梯厢里放空了一下，没过多久就听到「叮咚」一声，抬眼一看，已经是18楼了。电梯门在轻微的机械闷响中打开，叶汐毫无准备地看到18楼的电梯间里已经铺了一地的线缆。一台灰白色的方形仪器立在与电梯间相邻的过道里，过道右侧尽头就是1806室。看到肖冷，围着仪器忙碌的几个工作人员跟肖冷打了声招呼：“肖队。”是他们的人？叶汐目露惑色，杨歌解释道：“这次行动联动了科学院一起进行，他们搞了仪器，想看看在规则之境开启的时候，能不能监测到一些肉眼不可见的空间波动。如果能监测到，他们下一步的方向可能是研究如何切断规则之境与世界的联系。”“这样啊……”叶汐露出敬佩。规则怪谈模式突然出现，每个副本都以解谜为主，所以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微博超话基本都把重点放在了「如何解谜保命」的问题上。而在同一时刻，科学界已经在紧急研究机器，琢磨如何对这个奇怪的模式追根溯源进行科学研究了。论沉着冷静思维缜密，还得是你们搞科研的哈！“密码锁现在的密码是四个0，我先设定了三天有效期，你们要继续用的话随时告诉我就行，我在后台可以直接延长时限。”庄女士站在1806门前向三人介绍道，顿了顿声，又继续说，“我不太清楚你们执行任务是什么状态，在屋里随便准备了点吃的。有那种盒装的自热饭、有一些点心，还有新鲜的菜肉蛋之类的，你们要用就用，厨具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