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悦心医院规则怪谈（2）

别说规则怪谈，就是现实生活中，身上带有大量现金也不安全。陈晓燕一下就慌了：“那怎么办？我们会被困在这儿吗？”“应该不会。”叶汐沉息， “所以我刚才说我们之后要一起想办法，寻找通关方式。”陈晓燕紧张得攥紧被子：“怎么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叶汐只能这样说。话刚说完，道具选择界面跳出来， 她沉吟了一下，选择了「提词器」。【提词器（3级）】仅限对副本中的物品使用， 使用后将为您浮现三个与该物品相关的描述性词语， 显示的词语必定是真实的。每次怪谈可以使用3次。其实「提词器」在超话里并不是一个很受欢迎的道具，她之所以一直留着它，还优先把它升到满级，是因为觉得如果再遇到育良一中、星月公寓那种有背景故事的副本， 它或许能提示关键线索，帮她挖掘背景故事。现在的悦心医院规则怪谈看起来不像有背景故事，叶汐选择用它是考虑到通关方式不明显， 希望它能提示一些关于通关的信息。至于假规则的问题……选了「提词器」就没办法用「鉴别犬」，她尽量凭经验规避风险吧。叶汐选完道具，房门被敲响了两下，她循声看向门口， 走进来一个医生两个护士。她又抬头望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刚好早上8:00。按照常规逻辑， 这大概是例行的查房。叶汐于是默不作声地回到病**， 陈晓燕则很紧张：“你们……你们……”叶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又立刻闭上了嘴。医生护士在两张病床边站住脚， 其中一名护士先开了口：“27床， 美羊羊；28床， 熊大。”叶汐：……还挺智能的哈！体型微胖的男医生推了推眼镜：“今天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口齿隐隐有点含糊。叶汐和陈晓燕相视一望， 都只很谨慎地说了一句「没有」。男医生神情严肃地点点头：“行， 那就先按常规吃药， 一会儿给你们开几个检查，明天去做。”叶汐一脸乖巧：“好的，谢谢大夫，辛苦了。”男医生又点点头，就踱着步子走了。他这副样子倒弄得陈晓燕不太紧张了，她勾着头看了一会儿，等到背影和脚步声都远了，小声跟叶汐吐槽：“这群演找得挺水啊？”——虽然只是吐槽，但这句话说到了重点。刚才的男医生不仅做事敷衍，形象也有点邋遢，举手投足透着一种油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影视作品里那种在单位里混吃等死不干事的中年人。这种NPC的出现对陈晓燕这样只参加过一次新人副本的玩家来说没什么特殊意义，但叶汐很难不多想。之前她已经见过很多NPC了，基本每一个人都带着一种千篇一律的好气质。就像是游戏里那些不太重要的NPC，具有统一的属性统一的数值，就算长相各不相同，内涵也都差不多。于是这种「油腻」的人设放在那种千篇一律的好气质里就显得很特殊，虽然现在她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已经下意识地添了个心眼儿。查房之后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个护士又走进来，给叶汐和陈晓燕各送了几张检查单，最后又递过一张缴费通知：“一会儿去1楼大厅交一下押金，方便之后扣费。”“好，谢谢。”叶汐心平气和地接过，陈晓燕在护士走后也下床去看了看那张规则，然后目光移到手腕上。她和叶汐的手腕上都戴着一个蓝色的硅胶手环。规则1：为便于管理，每位患者均佩戴手环，请密切关注手环颜色：佩戴蓝色手环的患者需按照医生查房时开具的检查单进行检查，佩戴黑色手环的患者将于次日上午九点进行手术，佩戴红色手环的患者请禁食禁水。陈晓燕回忆自己曾经加入过的新人副本，心有余悸：“蓝色手环那条规则，会是假的吗？”现在她们已经拿到检查单了，判断这句话的真假至关重要。叶汐思索片刻，摇头：“凭经验来说不是假的，至少蓝色手环的部分不是。”在她看来这种情况和温泉酒店异曲同工。她们两个刚进入副本就带着「蓝色手环」，说明这是一个「初始设定」，让她们按照检查单去做检查则是为了开启更多地图。如果偌大一个医院副本连做检查都违规，就没办法玩了。陈晓燕点点头，继续看规则，叶汐检查起了房间里的其他东西。首先是一张名卡，放在床尾专用的卡槽里，她的写着「美羊羊」，陈晓燕的写着「熊二」。性别一栏都是「女」，病因栏都空着。然后是靠墙处的两个收纳柜，柜门上贴着床号，柜子里放着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比如牙杯牙刷。此外还有个挎包，就是女孩子会背出门的那种款式，叶汐把它拿出来打开，除了她先前没用完的道具「纯净水」之外，还意外发现里面放着三大捆现金。她看得一愣，将钱拿出来仔细检查，是怪谈副本专用的货币，都是100一张的。数了一遍，一共三万。在需要花钱的副本里，「祂」都会提供货币，但给这么多还是第一次。“熊大。”叶汐喊了陈晓燕一声，陈晓燕没反应，她重复，“熊大！”陈晓燕这才想起自己是熊大，忙转过脸，尬笑：“私下能不能别这么叫啊……”叶汐淡淡：“私下不这么叫，在外面就容易露怯。”说着语中一顿，“熊大，你看看你柜子里有没有包，包里有没有现金。”“哦好。”陈晓燕依言打开柜门，同样拎出一个包，打开之后发现里面也有三万块钱。“给这么多吗？”陈晓燕也很诧异，“我之前玩过的那个新手副本是杂货铺规则怪谈，每人就200块钱。这回一下子三万……”假如钱和难度成正比，那她现在去投胎还来得及吗？叶汐想了想，从一沓单据里翻出了那张缴费通知单。缴费通知单上要求「单次至少缴纳3000块押金」，「需要扣费时将直接扣除」，「如费用不足护士会提醒您再度缴纳」，「出院时如有费用剩余会如数退还」。这和很多正常医院的规则是差不多的。她又认真把各个检查单上的价格都看了一遍，根据项目不同，每个收费300到1000块不等。叶汐松了口气。三万块巨款的出现让她以为这个副本的时间会很长，但现在看来，副本里开销很高，那么如果依照总金额估算时长，应该也不会太久。“那我们去缴费吧。”叶汐再度开口，陈晓燕皱眉：“缴多少？”押金单上说「至少3000块」，没说具体数额，她担心里面有坑。叶汐想了想：“交两万五吧。”陈晓燕愕然：“这么多？”叶汐缓缓点头：“如果住院的主要费用都是从押金里扣除，那手里留太多现金就没用，一次性缴够是最简单的。”陈晓燕不同意：“可是万一还有日常开销呢？比如吃饭喝水之类的，要用现金怎么办？”“所以我留了五千。”叶汐语中一顿，“凭经验说，五千块够了。”规则怪谈里的物价并没有很高，如果硬要算个汇率，大概也和现实中C国货币能打个平手。因此五千块生活费应该很够用，假如留太多现金在手里……“更重要的是。”叶汐神色发沉，“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副本究竟有多少人，假如人很多，留大量现金在手里就不安全。”陈晓燕被这句话说得浑身一股恶寒：“是啊……”别说规则怪谈，就是现实生活中，身上带有大量现金也不安全。倘若怪谈里能否活命和有没有钱直接挂钩，她留太多现金在身上很有可能遭遇抢劫被搜刮一空，然后凉透。两个人于是一起背着包出了门，包里依旧放着三万块钱，但其中五千是单独数出来收在夹层里的，余下的两万五放在一起。等一会儿交完费，叶汐还打算把那五千块也分一分。比如包里放一千、柜子里放一千、病号服口袋里放五百、床头柜放五百……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先人留下的朴素智慧。相隔十几米远的另一间病房里，朱丹丹看完缴费通知，立刻数了3000块钱出来，准备下楼缴费。同病房的张洁清点了一边今天的检查费，思索道：“今天一天就要花掉两千多，要不咱多交点？”“交那么多干啥。”朱丹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位「病友」，同时报以轻蔑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怪谈和现实中都是同样的道理。”张洁：“可是……”朱丹丹：“同学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坑过你啊？”“……”张洁心想，那次数可不算少。她们两个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学，大学又考进了同一个学校，只是没在同一个专业。朱丹丹从初中开始就是「校霸」一类的人物，张洁在单亲家庭长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她欺负的对象———用现在的话说，叫校园霸凌。后来上了高中，班里出现了条件更差的同学，朱丹丹改变了目标，张洁才得以逃过一劫，混成了朱丹丹的小跟班。往事历历在目，朱丹丹现在却摆出一副根本没欺负过她的样子，在张洁看来十分讽刺。但张洁不敢跟她硬顶，只能乖乖数出三千块，和她一起出门。两个人走到电梯间，发现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里等待了，不仅有患者还有医生护士。由于几名护士都推着病床或轮椅，每一次的电梯都会被病床轮椅占据大量空间，人只能挤进去几个。这样等电梯的过程本该让人烦躁，但现在大家都很耐心，因为在未知的环境里人多本身就能带来安全感，同时还能避免大家违反一条规则。——规则3：患者不可以单独乘坐电梯。“叮咚——”电梯门再度打开，叶汐和陈晓燕走进去，同时进去的还有朱丹丹和张洁，另还有一名护士。大家都是前往一楼缴费的，电梯在下行过程中没有停靠，直到在一楼打开门，所有人一起涌出去。叶汐在往外走的时候抬起眼睛，观察周围的状况。整个住院楼的一楼是一个完整的厅，设有「住院办理处」、「缴费处」和「出院管理处」，每个部分都有很多窗口同时办理业务。另外在角落里还有小卖部和卫生间，厅里宽阔的地方摆了很多供病人等待的长椅，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现在「缴费处」的几个窗口都排着队，叶汐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有二三十人。这或许就是这次怪谈的总人数，也或许不是。缴费的流程走得很快，叶汐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排到了。窗口里的工作人员面前有扩音器，接过缴费通知之后例行公事地跟她核对信息：“美羊羊对吧？”“对。”“押金至少交3000，你看你交多少。”“两万五。”叶汐拿出钱递过去，工作人员没多说话，直接将整沓钱上捆着的纸条撕开，把钱分次放进验钞机。认真数了三次，工作人员再度开口：“押金两万五，可以了。”叶汐小心询问：“没有收据吗？”“没有。出院的时候直接报名字就可以了。”工作人员道。“好，谢谢。”叶汐点点头，退到一边，等陈晓燕办理，同时抬了抬眼，无声地细看贴在柜台玻璃挡板上的一张地图。是医院的平面图。朱丹丹和张洁排在另一条队伍中，朱丹丹抱着臂，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无意中扫到角落处的小卖部，她突然觉得渴了，侧了下头：“张洁，去给我买瓶水。”“啊？”或许是因为上大学后朱丹丹已经不再干那些霸凌同学的事，张洁一下没反应过来。朱丹丹不耐：“聋了啊？”说着伸手一指角落，“那边，小卖部。”“哦、哦好……”张洁畏首畏尾地连连点头，离开队伍，一溜烟地往小卖部跑，两分钟后又跑回来，躲避着朱丹丹的视线道：“丹丹……那边没有你常喝的牌子，你看……”朱丹丹描绘精致的眉毛挑了一下。这是她高中那会儿发火前的标志性表情，哪怕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哪怕怪谈给大家都换了脸，张洁也依旧会因此不寒而栗。不过朱丹丹并没有发作。身在怪谈，她本来也没指望这里有外面常见的那些品牌。她只是颐指气使地告诉张洁：“买个最贵的就可以了！”“好……”张洁如蒙大赦，再度一溜烟地小跑过去，帮朱丹丹买水。至于买水的钱，当然是张洁自己掏的。队伍最后，默默排队的短发女生周晓姝在听到「丹丹」两个字的时候，猛地抬起了头。之前听到「张洁」的名字她以为只是巧合，但现在「丹丹」也出现了，她很确信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两个人。她跟朱丹丹和张洁在同一所高中读书，他们好几个人组成的小团体一起霸凌她。小团体里有男有女，没一个是好东西，但朱丹丹和张洁是其中最恶劣的两个人。张洁热衷于向老师打小报告，让老师看她越来越不顺眼。朱丹丹是这个团体的「老大」，曾经带着人把她堵在厕所里，打她还要逼她笑，强迫她脱光衣服，还录视频。周晓姝那时候向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人求助过，但同学们冷眼旁观，老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至于家长则都忙着在外地打工，就算偶尔回来也顾不上搭理这点「小事」。她的生活因此暗无天日，她一度沉溺于自残，甚至想过自杀。后来好不容易熬到高中毕业跟他们分开了，这些心理阴影也从未淡去过。现在居然又让她遇到了她们……周晓姝冷冷地盯着前面的背影。那个背影的气质她太熟悉，就算换了脸，她也确信自己没有认错。而且，她们应该是认不出她的。她们欺负过的人不止她一个，受害者在她们眼里如同地上的尘埃，她们不可能记得住她。去死，她要她们去死！周晓姝不觉间已经双目猩红。她相信「祂」让她们在这里重逢，就是为了给她报仇的机会。在年幼时得不到任何正义和支持，但在这里，她可以完成对自己的救赎。哪怕要死在这里，她也在所不惜。等陈晓燕也交完押金，叶汐和她一起回到电梯间。和下来时一样，电梯间里又有不少人在等待，除了患者还有医护人员。两个男人站在边上聊天，三十多岁的那个身材微胖，没站相地靠着墙，打了个哈欠，嗤笑：“这回咱要是能活着出去，又能出一期怪谈报道了。”同行？叶汐和陈晓燕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另一个年轻一点，闻言立刻奉承：“还真是！这报道要是能做，功劳肯定全是海哥的，谁也抢不走。”顿了顿又道，“可惜隔壁组那小丫头已经转正了，不然正好想办法让她滚蛋。”嗯？叶汐屏息的同时，陈晓燕诧异地看向她。她们公司也有个人被大家称为「海哥」，就是之前想抢叶汐功劳的前组长雷海。再加上后面那句话，两个人都觉得太巧了。叶汐察觉到陈晓燕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摇了下头，意思是别暴露自己。陈晓燕本来也没想那么干，便只伸手攥了攥叶汐的手表示安慰。“叮咚——”电梯门开了。几个人一起往里走，同时挤进去的还有一名推着轮椅的护士。叶汐和陈晓燕的病房在6楼，两个人回去后，陈晓燕开始放空，叶汐却很忙，先给墙上的规则拍了照存在手机里，然后又打开手机备忘录记录账单、房间格局、房间号，连带着记录了一下同房间的人数：2人。最后，她当然也没忘了按先前设想的把余下的五千块再分散一下。陈晓燕是个很好学的人，虽然完全不在状态，也不太懂她这一波操作是什么意思，但在打听之后还是照猫画虎地学了一遍。不料叶汐忙完之后跟她说：“我想出去转一圈，你去不去？”“？！”陈晓燕立刻说：“去！”因为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下一秒，又怂巴巴地劝道：“这……规则怪谈，你确定要到处瞎逛吗？”“你看这个。”叶汐垂眸打开手机相册，往前翻了一张递给她。陈晓燕接过去看了眼，皱眉：“这是？”“这是刚刚在缴费处拍到的医院地图。”叶汐道，“你看上面除了咱们所在的住院楼，还有门诊楼。规则怪谈里这些信息性的东西都不会是无用的，因此我怀疑咱们之后会有事情必须去门诊楼，想先去探探路。”陈晓燕迟疑着提出异议：“万一是个坑呢？”“如果连「走进门诊楼」这件事都有坑，那应该会在住院楼的规则里有所体现。”叶汐语中一顿，“但咱们的规则里完全没有，所以如果只是单纯地进去看看，应该没事。”“这样啊……”陈晓燕若有所思地点头，两指将地图放大，指着中间位置道，“那走这个廊桥过去？”从地图上看，两个楼之间有廊桥连接，比从一楼绕出去方便多了。但叶汐摇头：“廊桥是同时属于两个建筑的设施。”陈晓燕：“对啊……”叶汐继续道：“我们这边的规则没有关于廊桥的坑，但万一门诊楼那边有呢？”陈晓燕恍悟，盯了叶汐三秒，好奇探问：“你这是进过多少次怪谈……”叶汐耸了下肩，模棱两可道：“确实有几次了。”陈晓燕突然想起什么：“那个，之前咱们采访怪谈部门……”她打量叶汐两眼，“你跟他们不止是朋友关系吧？”“我可不是他们的队员。”叶汐笑道。说的既不是真话，但也并不算假话。说完，她把话题拉回来：“所以，门诊楼，去吗？”“去，一起去！”陈晓燕坚定点头，两个人便再度出了门。这回都没背包，只在病号服口袋里放了五百块钱。电梯很快再度到达一楼，两个人走出电梯直奔大门。外面又是熟悉的布满黄沙的天色，陈晓燕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走了几米才迟钝地发觉这种沙尘好像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体感没那么恐怖。医院的两栋楼都是坐北朝南的，其中住院楼在东侧，门诊楼在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