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悦心医院规则怪谈（6）

“等我把药吃了。”“有道理啊……”大家若有所思地点头。叶汐看着他们恍然大悟的样子， 有点get到带队小技巧了。她还记得在购物中心规则怪谈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遇到肖冷和杨歌。当时她并不知道他们来自于官方部门，但能感觉到他们很巧妙地占据了主导权。后来在游乐园规则怪谈， 算是她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那次任务本身还算顺利，但在掌握主动权这一块她做得很生硬， 后来一边展现实力一边拉拢王心冉跟她一起「带节奏」才慢慢稳住局面。现在， 她处理这种事情已经得心应手多了。而后大家各自回到病房，一下午又过得无所事事。晚饭之后，护士和昨天一样送来了睡前要吃的药，同时送来的还有新的检查单。叶汐之护士离开后将单子翻了一遍， 心里直呼刺激！她明天的检查项目是抽血和核磁共振，二者都直接涉及规则。关于核磁共振的是住院楼规则第6条：核磁共振时请闭上眼睛，直至检查结束。抽选则是门诊楼规则的第5条：除验血外， 本楼的一切检查项目均不单独收费，将直接从您的住院费用中扣除。没有「鉴别犬」，叶汐只能凭经验判断核磁共振那条没有直接的问题，实际操作时会不会有别的坑还不好说。至于验血那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和叶汐拿到检查单就开始思考规则真假不同， 陈晓燕作为叶汐的腿部挂件，看到检查单之后差点笑出来———因为她发现她和叶汐明天的检查项目完全一致， 这说明她不止去哪儿都可以跟叶汐待在一起， 而且做检查时也可以一直照猫画虎， 不用再担心细节出现问题。想到这里， 陈晓燕轻松地吃了药， 然后朝叶汐伸手：“去趟卫生间？”“好！”叶汐收神， 笑了笑， “等我把药吃了。”说完她拿起护士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盒， 定睛一看， 不由皱眉。「提词器」告诉她这些药「是无效的」，但昨天的药是普通的药片和胶囊，至少看起来正常。她一口吞下去也没觉得哪里奇怪，后来听陈晓燕说特别酸，似乎是一个小小的异常点。但今天的药，看起来怎么跟□□糖似的……叶汐看看陈晓燕，问她：“你吃了？”“吃了啊！”陈晓燕被她问得很慌，“你不是说可以吃吗！难道今天的不行？”“不，也可以。”叶汐抿唇。从现有规则来看，没道理两天的药存在不同的属性。“我只是觉得这个药很怪……”她边说边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糖大小的软胶质感，直接用水冲下去好像有点危险，叶汐只能嚼着吃。然后就发现连味道都很□□糖。紫色的是葡萄味、黄色的是菠萝味、绿色的是青柠味。她心情复杂地把它们吃完，舒了口气：“走吧。”“哎！”两个人手拉手一起出门，前往公共卫生间。途中遇到另外两个女生结伴而行，明显是刚从卫生间出来。这大概是所有规则里最容易规避危险的一条了。住院规则9：输液过程中，请勿独自前往卫生间。——在没有道具的情况下分析这条规则，无非几种可能。首先是「独自不安全」还是「独自才安全」的差别。但医院这种地方的公共卫生间其实很难追求完全的「独自」，就算自己不和别人结伴也可能会有其他人进出，能否遵守这条规则就会变得完全不可控。因此「请勿独自前往卫生间」这半句应该是真的。其次是「输液过程中」。这句话如果是真的，说明输液过程中独自前往卫生间会遭遇危险；如果是假的，很有可能不输液的时候独自去也有危险。那么保险起见，任何时候都找人一起去就可以了。两个人上完卫生间后返回病房，不知是不是因为吃过的药里存在安眠成分，还没到23:30的熄灯时间，她们就都睡着了。0:30，李丛大着胆子爬起床，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他的检查单里有一项检查需要凌晨一点去做，虽然检查地点就在住院楼，而且同层，但这个时间点足以让他觉得这是道送命题。他颤颤巍巍地走出门，望着一片黑暗的走廊头皮发麻。好在要做检查的不止他一个人，出门半分钟，他们就凑成了一支四人小队。小队两男两女，两个女孩子是朱丹丹和周晓姝，男士除了李丛还有一个叫冯理树。黑暗带来的恐惧足以促使他们直接结盟，四个人简单地进行了一轮自我介绍，就顺着安全指示灯去找检察室了。住院楼规则第四条：“公共区域将于23:30熄灯。如医生为您开具夜间检查，请务必沿安全通道指示灯通行”。四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写有「安全通道」的牌子，然后提心吊胆地一步步往前走。这样忐忑不是他们自己吓唬自己，而是因为……“白天好像没有这条路……”朱丹丹吓得快哭了。“大概是白天不开放的安全通道吧。”李丛自欺欺人般地劝解。往前拐过一道弯，是一条死路。不过道路尽头有一道双开的金属大门，也是他们进入「安全通道」后看到的唯一一道门。看来检查室只能说这间了。两扇门上各有一个圆形的小窗，窗户里透出的白色灯光对沉浸在黑暗恐惧里的人们来说仿佛救命稻草。几人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走向大门。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四个人屏息等待意外发生，但目光所及之处……只是一间空屋子。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有八九十平米的样子，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周晓姝注意到左侧角落处的另一扇门，门上的玻璃同样透着光，她思忖道：“那是不是医生的办公室？”“去看看。”为了完成任务，四个人不得不大着胆子往里走。原先因为担心出现危险还拉着门的李丛只好将门把放开，厚重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合。几个人走到房间一半的时候，屋里明亮的灯光倏然熄灭。“啊！”朱丹丹一声尖叫，其他三个人起初还算冷静，但在适应光线变化后，冯理树双腿一软，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这这这这是……”——刚才空**的房间里现在整齐地摆了很多张狭窄的床，其中大多数**都盖着白布，白布下依稀显出一个人形轮廓。四面的墙边都被金属柜包围，柜子是通顶的，做成4*3的推拉格。这种场景俨然是太平间。住院楼规则第5条：本院不设太平间，如您不慎进入太平间……祝您好运。没有解决方案，只有一句「祝您好运」。更可怕的是，此时的房间没有门了！刚才他们进来的那道门变成了放置尸体的冷冻柜，就连那扇疑似医生办公室的小门也一样！四个人的情绪都在几秒内迅速崩溃，绝望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然后在一片黑暗里，他们眼看着那些**的人影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起先只是**的坐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起身走向他们，动作带着尸体特有的僵硬和不协调，活似末世片里的丧尸。很快，身后传来「咣」的一声沉响，已经吓麻了的四人惊恐转头，看到一个冷冻抽屉无端砸到地上，正好立起来，覆满白霜的尸体活动筋骨，迈出一步。“啊啊啊啊啊啊！！”极致的恐惧终于激发出有效的反应，四个人开始疯一样的逃命，逃不出太平间，就躲到了暂时安静的北侧。成群的尸体看着他们的动静，一步步逼近，影影憧憧，散发着寒气，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一分分地延伸恐惧。8米、5米、3米……眼看双方只有咫尺之遥，拼命往后挤的朱丹丹突然被猛力向前推去！朱丹丹对此完全没有预料，也完全来不及反应。她在趔趄中惊然回头，看到的只有周晓姝尚未收回的手。下一秒，她重重跌在尸体之中！迟钝的尸体们受到撞击，摔倒一片，周晓姝厉声：“快走！”震惊中的冯树理和李丛忙跟着她往外冲，试图中尸体们爬起来之前冲出包围。身材相对瘦小的周晓姝和李丛先后冲了出去，大腹便便的冯理树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原本就跑在最后，速度又慢，一把被跌倒的尸体抓住脚踝，顿时重心不稳，栽倒在地。“啊———啊啊啊啊！！”队友的惨叫声令周晓姝和李丛不受控制地转过头，便看到那些尸体撕咬着冯树理和朱丹丹。冯理树尚在挣扎，朱丹丹已经断气，病号服上全是血污。她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由于脖子被撕裂了一半，脑袋刚好无力地看向他们这边。这本该是十分惊悚的一幕，周晓姝却看得挪不开眼。——她想，朱丹丹大概直到断气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她推出去。就像这么多年她都不明白朱丹丹为什么要霸凌她一样。一股说不清的快意让周晓姝露出笑意，尸群围堵让这抹笑显得妖异。不经意间，她的视线扫过斜下方，注意到旁边窄床床尾处的名牌。那原本应该是张空床，因为上面并没有白布，而且很干净，没有分毫躺过的痕迹。但床尾处的名牌上写着一个名字：「周钥」。这是她在这场怪谈里的化名。第二天起床吃完早餐，叶汐和陈晓燕一起再度去往门诊楼。她们在分诊台见到李丛，由于已经在怪谈里见过两面，李丛虽然没认出叶汐是自己的同事，还是互相打了个招呼。和李丛同行的还有朱丹丹和冯理树，他们和叶汐完全没见过，没多说话，自顾跟护士分诊盖章。叶汐打量李丛，他的脸色很差，皮肤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还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叶汐问他：“昨晚没睡好吗？”李丛「嗯」了声，打了个哈欠：“做了一夜噩梦，梦里一直做实验，特别累。”“听起来就很累。”叶汐失笑。几人陆续办完分诊，一同往电梯间走，走到的时候电梯刚好走一楼，李丛三人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想让叶汐和陈晓燕先进电梯，叶汐却先一步停下来。她看看李丛的手腕：“防备看一下你的手环吗？”——李丛的手腕上空的，看不到手环。“哦……”李丛忙挽了一下衣袖，将滑到小臂上的手环褪到手腕上。是黑色的。按照住院楼规则，戴黑色手环的患者第二天早上9:00要进行手术。走门诊楼的规则里，戴不同颜色手环的患者不能一起乘坐电梯。叶汐抬了抬自己手腕上的手环，笑道：“你们先走吧，我等下一趟。”李丛好像这才想起那条规则，没说什么，直接走进电梯。电梯门在叶汐面前关上，她微微凝神，若有所思地问陈晓燕：“你说，他刚才说忘了手环颜色的问题，还是故意的？”陈晓燕不寒而栗：“故意的说什么意思？！”“不好说。”叶汐慢慢摇头。她不清楚和黑色手环的人一起乘坐电梯会发生什么，但可想而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手环的存在感太低了，可能很多参与者都会忽略这一点，在乘坐电梯时不一定会想起核对手环。叶汐沉吟片刻，说服陈晓燕和她一起回了住院楼一趟。刚才她们出来得早，原本是想错过人流高峰，早点做完检查早点回来。现在折返回去，正好赶上不少参与者要去门诊楼的时间。叶汐这电梯间找到昨天有一面之缘的宋诗和吴深，故意提高声音跟他们聊：“这门诊楼坐电梯到时候，你们要注意看一下同行者的手环啊！我刚刚一不留神差点跟黑手环的一起坐电梯，好险！”这话引得其他参与者纷纷侧首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叶汐见大家注意了这件事，暗暗松一口气，和陈晓燕返回门诊楼做检查。半个小时后，电梯在门诊楼三楼打卡，两个中年人刚迈进去一步，立刻又退了出去。朱丹丹看着他们，按住电梯门：“不上吗？”“不上不上！”其中一个摆手，“没看见手环，我们等下一趟！”“……”朱丹丹无话可说，只好关上电梯门，看向冯理树和李丛，脸色阴沉，“这怎么办？”他们昨夜这太平间遇险，被尸体撕咬断气，虽然后来又突然「复活」，但现在其实已经算是「死人」了。朱丹丹当时就发现自己的脸色很不正常，胳膊上还起了尸斑，所幸有长衣长裤的病号服遮着，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他们还有记忆、有思想，所以这种身体上的转变虽然吓人，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完全崩溃。三个人一起缓了半晌，然后开始环顾面前的房间———周围躺满尸体的床和柜子都已经消失不见，恢复了他们刚进来时的一片空**，就好像刚才他们经历过的恐怖场景都只是错觉。同时，角落里那道门也重新出现了，他们小心地走进去，发现自己先前的判断没有错，这里果然是一间办公室。只不过灯虽然亮着，却没有医生值班，一本文件夹摊放在桌面上，上面夹着的是一张表格。怀着「来都来了」的心情，他们去看了那份文件。于是便发现文件表头写着「遗体捐献者名单」，下面写着他们三个的名字，往后是详细的时间表。在时间表里，他们三个要在「4月6日」被摘除肾脏、「4月7日」摘除肝脏、「4月8日」摘除肠胃……一共七天的日程，最后两天是心和脑。墙上的电子日历显示的当前时间为「4月5日凌晨2:00」。也就是说……距离他们开始被摘除器官，还有一天多。接着，冯理树第一个注意到手腕变成了黑色，继而想到：“规则上说戴黑色腕带的患者要在第二天进行手术……其实是作为遗体捐献者被摘除器官？！”三个人不寒而栗。他们现在「死亡状态」可能只是怪谈的一种游戏模式，可能只是象征某种状态，并不是真的死了。但如果所有器官都被摘除，那就真没救了。“没有破局方法吗？！”朱丹丹的声音变得尖锐。假如周晓姝还在这里，这个声音应该会让起朱丹丹霸凌她时的刻薄语调。李丛慌张地往后翻那个文件夹，翻了几页，还真找到了有用的东西。“「如有人替代捐献者捐献相应器官，则捐献者器官保留」……”他怔怔地念完这句话，继续往下读，“「捐献处位于住院楼7楼，向全体医护人员及捐献者开启，门诊楼电梯与住院楼7楼互通」。”四下静谧，三个人怔送地对视了几秒，拔腿跑出去，奔向电梯间。他们原本想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去7楼，反正「遗体捐献者」明显不能再算作「患者」，没有医护一起坐电梯也没关系了。然而到电梯间刚抬头，就看到面板上显示数字「7」，也就是说，电梯现在正停在7楼。是真的……原先在所有人眼里这个楼都没有7楼，但现在不仅有7楼了，而且他们还看得到。同时，「门诊楼电梯与住院楼7楼互通」……这个设定虽然十分离奇，没有一点点合理性可言，但言简意赅地为他们指明了玩法———想办法从门诊楼带其他患者去7楼捐献器官，他们就能保住自己的器官。三个人本来觉得这不是很难，但大家的警惕心竟比他们设想的高了很多。整整一上午，他们一无所获。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明天他们就要被噶腰子了。这个危机看似给他们留了七天时间，其实根本没有那么久。假如副本里免除痛感之类的特殊状态，他们或许还能撑两三天。如果摘除器官的一切副作用都会出现，那么明天早上九点对他们来说就是结束，接下来几天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门诊楼4楼，叶汐在走到验血窗口的时候终于理清了思路。前面排队的人刚被护士指引去同层的某个收费处缴费，轮到叶汐，她不等护士开口就问：“我身上的钱都交押金了怎么办？”护士听到她的话，明显噎了一下。门诊楼规则5：除验血外，奔楼的一切检查项目均不单独收费，将直接从您的住院费用中扣除。——这条规则叶汐先前一直拿不准到底存不存在问题，直到刚才，她想到一个细节。大家按照护士的要求去交押金是在刚进入副本的时候，那时大家不知副本里除了住院楼还有门诊楼的存在，更无从知晓这条规则。那么至少在理论上，会有人把所有钱都拿去直接交押金。进一步说，如果某一场怪谈里有人直接站出来挑大梁，大家讨论之后全都全额存押金也有可能。如果这条「抽血要额外交费」的规则说真的，大家一旦全部存钱，整个怪谈就在这一步卡住了。经历过这么多怪谈，叶汐还没见「祂」搞出过这么大的乌龙。所以根据这一点反推，她觉得这条规则大概率是假的。因此她直接向护士抛出了疑问，护士噎了半天，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那……那直接从住院账户上扣费也可以。”说完她接过叶汐递过去的单据，啪地盖上了「已扣费」的章。这个流程和其他直接扣费的项目就一样了。“3号窗口。”护士给她指了下方向。抽血窗口就在她们的斜对面，3号窗口是其中一个。接下来轮到陈晓燕，作为一个称职的腿部挂件，陈晓燕不用叶汐多说，自己就学会了：“我的钱也都交押金了，麻烦直接从住院账户里帮我扣费吧！”护士没说话，绷着脸盖完章：“4号窗口。”“谢谢！”陈晓燕接过单据，一路小跑到4号窗口。同一时间，先前被指引去额外交费的患者在一通七拐八拐之后终于找到了那扇贴着「财务室」标识的门。她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她尝试着拧了一下门把，见能拧动，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您好？”她在办公室里左顾右盼，犹豫着出声。没有人回应，但在她侧后方响起了轻微的咔啦声。“有人吗？”女生又问了一句。门边立放的骷髅骨架缓缓抬起手，探向她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