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悦心医院规则怪谈（7）

“怎么办！怎么办！”骷髅干枯的手指穿过女生柔软的发丝， 女生正聚精会神地思索缴费的事情，没有留意。骷髅挣脱身后的金属架，缓步走向女生， 硬梆梆的脚部骨骼踏在木质地板上，老旧得有些轻微变形的木地板发出「吱钮」「吱钮」的声响。——于是在骷髅再度向女生伸出手的同时， 女生猛地回过头！“啊！！”一瞬间， 女生叫到破音，慌不择路地逃跑。骷髅见行踪暴露也不再小心，发处声音奇怪的喊叫追向女生。跑到角落的女生奋力抓起旁边办公桌上的书本水杯狠狠砸过去，骷髅松散的骨架被砸得七零八落， 散乱地掉在地上。女生重重地舒一口气，以为能逃过一劫。下一秒，却见那些散落的骨块好像都拥有了自己的思想， 像无数黄白色的虫子一般，一窝蜂地涌向她。“啊啊啊啊！！”女生头皮发麻，双脚疯狂地踩上去。但质地坚硬的骨块并不是虫子，踩踏对它们毫无作用， 被踩住的骨块最多只是在她脚下停留一下，只要她的脚再度抬起就会迅速溜走。然后在她的满目惊恐中， 被砸散的骨块迅速重新组合， 在几秒内形成完整的腿脚、躯干、双臂、头颅……“吼！！”骷髅发出低沉的吼声， 张牙舞爪地向女生扑去。……验血窗口。叶汐在抽完血后想了想， 询问坐在窗口里的护士：“检验结果什么时候出？”护士正在写什么单据， 听到问题头都没抬：“问主治医生就行。”——也就是说， 这个项目也没有直接的检查结果可以给患者。叶汐一边和陈晓燕结伴离开验血的地方一边思索。两天下来， 她们已经做了好几个检查， 但直接拿到结果的只有视力、血压这种最简单直接的项目， 稍微复杂一点或者需要时间的，等到的都是一句「问主治医生就行」。放在正规大医院这似乎很合理，尤其现在数据都是联网的，所有检查做完都可以直接同步到主治医生的电脑上，十分方便。但在怪谈里，这可能只是为了给玩家增加代入感，也可能意味着别的事情。叶汐暗暗盘算，准备明天趁医生查房的时候询问一下检查结果，看看能不能进一步发现线索。眼前三两步远的地方，陈晓燕道：“你们先上你们先上，我们等下一趟！”叶汐回神，抬眼一看，原来是电梯间快到了。陈晓燕比她走得快一些，正跟电梯里按住按钮等她们的人说话。对方听到她这么说便关上门先走了，陈晓燕回过头，笑道：“门诊楼电梯里只能有一种颜色的手环，我不管他们是什么颜色的，只跟你一起走肯定最安全，对吧？”叶汐哑笑：“对。”对于怪谈经验不够丰富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一种好办法。陈晓燕能想出这种办法让作为「大腿」的叶汐很欣慰，但不忘提醒：“你也不要无条件相信我，如果咱们长时间分开过，你还是要检查我的手环颜色，同样，我也会检查你的。”陈晓燕哑然，睁大眼睛：“我肯定不会坑你，你难道会坑我吗？”“你问我的话，我不会。”叶汐沉了沉，“但如果遇到一些特殊状况，主导我的思想的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我」了。”“这样啊。”陈晓燕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僵硬地吞了下口水，“怪瘆人的，以后再也不想来了……”“没人想来啊。”叶汐好笑，转而安慰，“但你是「平凡者」，进入怪谈的概率很低，已经很好了。”也是。想到叶汐是拥有道具的特殊身份者，陈晓燕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悲悯———经常进入这种鬼地方，日子也太惨了吧！核磁共振检查不在门诊楼，在住院楼。叶汐和陈晓燕到达之前，一个叫张烨的中年女人刚开始检查。她躺到核磁共振的专用**，最后又确认了一下规则。关于核磁共振的规则只有一条，是住院规则的第6条：核磁共振时请闭上眼睛，直至检查结束。这很简单。张烨舒了口气，安静地闭上眼睛，几秒后，耳边响起机械性的女声：“检查即将开始，请患者做好准备。”然后男医生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过来，例行公事地提醒：“检查即将开始，请患者确认身上没有金属物品。”张烨：“没有金属物品。”医生不再说话，机械性的女声又响了一次：“检查开始。”然后机器开始运转，发出很细微的摩擦声。张烨感觉自己被送到仪器内，眼前不时闪过一些亮光，透过眼皮，将眼皮上的血丝印在瞳膜上。大约一分多钟之后，机器的运转声停住了。周围变得十分安静，没有一丝声响。很快，扩音器里再次传来男医生的声音：“检查结束，请拿好个人物品离开检查室。”张烨松气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在现实世界也做过核磁共振，印象中这种检查是不用将灯全部关掉的。张烨因而愣了一下，躺在那里没敢动，直到视线慢慢适应眼前的黑暗……她看到机器上、墙上爬满了外形可怖的虫子！它们都有一米多长，长着骷髅一样的头，一对翅膀垂在身后，如同西方吸血鬼的斗篷。“啊！！”——它们本来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但随着她的尖叫，它们嗅到了恐惧的味道。感受猎物的恐惧是很多生物的本能，一瞬间，原本安静的虫子齐刷刷地发出兴奋的嘶叫。它们横冲直撞地朝张烨扑来，张烨慌忙地想逃，但刚跌到地上就被虫子扑住。血腥味在撕咬扯拽中迅速弥漫，张烨的惨叫渐渐变弱，几秒钟后整个房间归于安寂，只有薄薄的血雾在空气中弥漫。灯光突然亮起，冷色调的白光照亮整个房间，血雾与尸体残骸都在这一秒间消失了。房间里窗明几净，没有一点厮杀的痕迹。玻璃窗那边的操作室里，医生对方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无知无觉，在电脑上忙碌一番之后，他拉开操作室的门，喊下一个患者。“美羊羊。”外面的等候区，叶汐远远听到这三个字立刻站起身，朝操作室那边走去。这是一条三四米宽的走廊，她往里走的时候注意到前面好像并没有患者出来，但也说不准是刚才出来后从楼道另一边走了。叶汐为此紧张了一下，下意识地走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规则。——住院规则6：核磁共振时请闭上眼睛，直至检查结束。就这么一条规则，而且看起来不是假的，那应该很好遵守……除非还有其他坑。叶汐走到操作室门口，礼貌地向医生颔首：“您好，我是美羊羊。”……这么自我介绍真的好怪吼。但医生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随手指了指旁边检查室的门：“金属物品锁外面柜子里，进去躺**。”“哦好。”叶汐看看身后靠墙的储物柜，打开一个，将挎包、手机都放进去，锁好后拔下钥匙。钥匙是塑料的，符合「祂」一贯的细节设定。她把钥匙收进口袋，步入面前的检查室躺到**，闭上眼睛，很快听到系统提示说：“检查即将开始，请患者做好准备。”机械性的女声声线毫无感情，让叶汐想起英语听力。她闭上眼睛，又听到医生吹了吹话筒，声音从房间里的扩音器传来：“检查马上开始，请患者确认身上没有金属物品。”很确定自己身上没有金属物品的叶汐纹丝不动地继续躺着，听到先前那个机械女声又说：“检查开始。”机器运转起来，叶汐感觉到身下的窄床在平移，缓缓将她送进巨大的仪器。她在一片黑暗里感受到光线闪烁，没过太久，机器运转声停了，扩音器里再度响起医生的声音：“检查结束。”叶汐屏息，没敢睁眼。因为刚才检查开始的时候不仅有医生提示，还有机器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按照常规逻辑，机器总是比人为控制更精细、更可靠的，而且一般而言，如果开始处有机器提示音，那结尾应该也有才对。大概是看她没动，医生又说：“检查结束，可以下来了。”叶汐咬牙，决定再等一等。几秒后机器再度运转，这次是反方向的平移，将她送出检查仪器。然后她终于听到机器说：“检查结束，请患者拿好随身携带的物品，避免遗失。”猜对了。叶汐舒气地睁开眼睛，从**坐起身，隔着玻璃和操作室的医生说：“谢谢啊！”然后她走向房门，医生也走过去，拉开门道：“熊大！”叶汐闻言迅速取出自己寄存的东西，走陈晓燕走过来的同时迎过去，用并不太低的声音告诉她：“一定要等听到机器提示检查结束再睁眼啊！光医生说可能不管用！”——于是这句话不仅陈晓燕听见了，另外几名在等待检查的患者也听见了。大家恍然大悟，只有医生铁青着脸，默默关上了门。两项检查有惊无险地结束，叶汐和陈晓燕回到病房，正好是吃午餐的时间。叶汐在吃完饭后算了一下账，三天两夜下来，吃饭花了近1000，检查费昨天一共花了2000多，今天光核磁共振就有5000多，抽血800+，八千多块已经花掉了。然后还有床位费和常规的药费，一晚500，两天1000。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花了一万出头，陈晓燕的费用估计也差不多。规则怪谈副本里应该有基础的公平性，别的参与者跟她们也不会有太大差别。这么算下来的话……她们先前交的两万五千块押金再过两三天就会花完，剩下的五千也就还能再撑一两天。因此从一方面来说，找到通关方法已经迫在眉睫。另一方面，她们也必须「注意保护个人财产」了，因为其他参与者也会很快发现这种花钱如流水的状况，为了苟命，偷窃、抢劫恐怕都难以避免。叶汐当机立断：“熊大！”陈晓燕：“嗯？”叶汐道：“咱们再去一趟楼下的押金窗口，自己只留500到1000块，剩下的全存押金。”“啊？！”陈晓燕哑了哑，“要这么绝吗？万一后面有什么变数……”叶汐抿唇：“我的确不能保证后面没有变数。假如真的出现需要大量现金的事情，我们的确会很危险。”陈晓燕：“就是呀！所以为什么……”叶汐：“但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可能明天就会置身危险。”说完，她跟陈晓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先前她们一口气存了25000，账上现在剩余的钱其实还有一大半，如果不是叶汐算了下账，缴费这事儿其实不用着急。但其他参与者不一样，叶汐估计像她们这样一口气存25000的不会太多，相反，觉得现金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这些人在听护士说「押金至少3000块」之后，大概率会踩着线只存个3000。因此这些人应该已经被提醒过要补交押金了，甚至有人这会儿已经交了两三回。那么这些人就会比她们更清楚地认识到这里有多花钱如流水，也会很快为生存做打算。所以身上不留钱对她们来说是最安全的。怪谈副本这种地方一来法律缺位，二来出去之后谁也不认识谁，动手抢劫的人发现她们身上没钱本身就没必要杀人灭口，更没必要为了灭口把珍贵的攻击型道具浪费在她们身上，多半是抢不到就算了。但如果钱被抢走，住院没有押金可用，下场可就不好说了。陈晓燕听她说完，态度180度转弯，不再有半分犹豫，立刻跟她下楼存了钱。两个人都存了4500，身上还剩500，但账户上有了近20000，看起来安心多了。下午依旧无所事事，但虽然是同样的无所事事，今天的氛围已经明显没有昨天轻松。很多参与者们开始聚在楼道聊天，计算两天下来消失了多少人，进而推测死亡原因。参与者手环变色并不像规则说的那么简单的问题也被发觉了，有人持有「鉴别犬」道具，验证了这条规则，发现关于黑、红手环的部分全是假的。“他们是不是变成了「祂」的打手啊！”大家纷纷作出猜测，但由于「鉴别犬」虽然能标注虚假部分却给不出正确答案，谁都说不好真相是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家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先提防带有这两种手环的患者。在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的情况下，不接触肯定是最安全的。晚饭后，护士又一次送来药和检查单。这回的药和前天一样，是看起来很正常的药片，但叶汐谨慎地将每一颗都细品了一下，发现有酸有甜，但就是没有药品最常见的苦味。叶汐越来越确信这种反常的药品设定是故意的。但当看到检查单，她一时间又顾不上药的问题了。——因为这回的检查单上出现了夜间检查。虽然检查地点就在住院楼6楼，但检查时间在凌晨1:00。细则里要求她在0:30-1:00之间到达检查室，并且不允许早到或晚到。同样拿到这个检查项目的陈晓燕被细则搞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允许早到或晚到，意味着她们不能在熄灯前先去一探究竟，只能卡着时间过去，如果项目真的存在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陈晓燕吞了吞口水：“能不做这个检查吗？不去会怎样？”“不知道。”叶汐神色凝重。其实如果咬文嚼字，无论住院规则还是门诊规则里都没有要求参与者完成每一项检查的条款。可是最初的世界通用规则里提到过「无论遇到怎样的突发状况，请不要忘了自己的角色」——现在她们是患者，按照医嘱去做检查似乎才是符合角色的事。当然，现实中也有不遵医嘱的那类患者，有些人盲目地觉得医院骗钱就会拒绝做医院开具的检查，还有些更极端的就是医闹，什么离谱的事都做得出来。但问题是，规则怪谈会允许她们「离谱」么？如果她们拒绝做检查会引起什么后果？会不会被直接赶出医院，进而直接被判定死亡？哪怕她已经算是经验丰富，也很难做出判断。叶汐仔细斟酌之后，告诉陈晓燕：“还是去吧。如果检查过程中遇到危险，我们还有机会可以见招拆招。但如果拒绝，或许会直接迎来无可逆转的必死局面，那就不好办了。”“那、那我一直跟着你……”陈晓燕颤声，叶汐点点头：“嗯，那当然。”是以在0:30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走出了病房。同时走出来的还有两个人，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宋诗和吴深。见还有队友，宋诗明显松了口气，走近后发现是叶汐，心情更好了一点：“太好了，有你在，我有底气多了……”之前他们在门诊楼关灯的环节能活着走出来，靠的就是叶汐会分析。叶汐笑笑，没多说什么，张望着寻找检查室。和夜间检查相关的规则是住院规则的第4条：公共区域将于每晚23:30熄灯。如医生为您开具夜间检查，请务必沿安全通道指示灯通行。沿着楼道前行不过十几米，他们就看到了那条挂有「安全通道」的岔路。这条通道在白天是不存在的，夜里才出现明显不正常。但由于不敢直接不做检查，他们现在也没的选，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约莫三分钟后，他们走到了楼道尽头。一道双开的大门出现在面前，门缝里透着亮光。吴深率先上前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空**宽敞的屋子。房间角落处还有道小门，这道小门上方有块玻璃，于是虽然离得远，他们还是都能看出那道门后也亮着灯。所以跟先前的李丛几人一样，他们也猜测道：“那是不是值班医生的办公室？或者检查室？”吴深道：“过去看看吧！”叶汐滞了一下：“你们留在这里，我自己去看看。”说完睇了眼吴深：“推住门别松手，万一真有什么危险赶紧跑。”“好！”吴深坚定点头。陈晓燕闻言把另外半扇门也推住了，生怕一会儿跑不出去。叶汐深呼吸，一步步走向那道小门，刚走到一半，周围蓦然陷入黑暗！同一时间，吴深和陈晓燕都觉得手上一空。原本推着的门消失不见，他们猝然回头，背后是巨大的金属柜子。几人的视线慢慢陷入黑暗，很快看清了整齐排在房间中的床、布满四周的金属柜，那些床有一部分是空的，另一部分盖着白色床单，下面依稀透出人的轮廓。金属柜的缝隙透着泛白的寒气，显然具有低温的作用。是太平间。住院规则5：本院不设太平间，如您不慎进入太平间……祝您好运！这种鬼地方配上这种鬼规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叶汐心里正暗暗叫苦，右侧近在咫尺的白床单突然动了一下。陈晓燕眼看那张**的人直挺挺地坐起来，喊得撕心裂肺：“美羊羊快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灰太狼来了呢。叶汐转身拔腿就跑，迅速和队友们聚到一起。面前的昏暗里，数道人影僵硬地坐起来、下床，如同醉汉一般晃晃悠悠地逼近他们。缩在墙边的几人正不知所措，左侧咣当一声巨响，一个冷藏柜的抽屉滑落出来，挂着一身白霜的尸体坐起身，走向他们。“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啊！！”宋诗头皮发麻。陈晓燕边发麻边错愕：“李、李丛？！”——正一步步逼近的人正是李丛。她们在买晚饭的时候还见过他，现在他却成了尸体的一员。叶汐屏息思索为什么会这样，吴深被这个距离过近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启用道具「左轮□□」，对着李丛的尸体扣动扳机。「左轮□□」和现实中的□□一样精准度并不高，但很适合这样近距离射击。于是只闻「砰」地一声，李丛被爆头，直挺挺栽倒下去。宋诗低了低眼，心里庆幸自己没有情绪激动地直接对吴深动手。否则他拿出道具，死的大概就是她了。紧接着，更多尸体围了上来，吴深的道具是1级初始道具，只有3颗子弹，又爆头两具尸体之后彻底失效。“怎么办！怎么办！”吴深喊得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