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休假过年（3）

【亲情线感情线和日常，不看别买】门卫挺热心：“我帮你们送过去吧， 几号楼？”叶汐说：“16号楼4单元603，谢谢您！”……三个人于是一起进入小区，走了七八分钟， 叶汐带肖冷进了家门。热心帮忙的门卫放下东西就要走，赵茉喊住他， 给他塞了一包年货， 祝他新年快乐。然后在最初的二十分钟里，叶树岩和赵茉夫妻俩还是给了肖冷一点「当客人」的感觉，待客该有的茶水、水果都给他上齐了，顺便还尬聊了一会儿， 问他住得远不远，路上冷不冷。叶树岩甚至还掏出一盒软中华问肖冷：“来一根？”叶汐正奇怪爸爸为什么会有烟的时候，听到肖冷说：“不会……”然后就见爸爸将烟一收：“太好了， 我也不会。”叶汐：“……”所以为什么要备烟！等到「待客之道」的流程走完，一家三口回归了先前的忙碌，就很默契地都没有放过肖冷。“来来来，帮我贴一下春联。”叶树岩首先发布了任务， 正在喝茶的肖冷毫无防备，「哦」了一声赶紧起身， 跟着叶树岩走到门外。很快， 在屋里冰箱的叶汐就听到爸爸在外面指点：“左边高一点……过了过了， 低一点， 哎对， 就这样正好！”贴完门外的对联又贴屋里的福字， 这回的福字是叶汐买的， 爸爸妈妈的房间和客房、书房都是正儿八经的「福」， 但她自己的房间， 她买了个「财」，倒着贴，叫「财到了」。一心求财，是当代年轻人的自我修养。肖冷边被叶树岩指点着一起贴福字边随手翻看手里的这几页纸，看到「财」的那张，扑哧笑出声。“哈哈哈……”他毫不掩饰嘲笑地转过头问叶汐，“这是你的吧？”“是啊！”叶汐理直气壮，“笑什么笑！多么真挚的心愿啊！”“哈哈哈哈……”肖冷还在笑，叶树岩直摇头：“我闺女以前没这么财迷！我看是不是B市压力太大了？”说着就开始碎碎念：“要我说，在B市累死累活干什么啊？没必要。不如回家来，考个公务员，钱是不多，但稳定。”“……”叶汐没吭气，闷头继续擦桌子。她不敢告诉父母，她现在已经算是个公务员了，而且不仅稳定还钱多。唯一的一点点小瑕疵就是容易死。肖冷一节节地在福字背后贴好双面贴，不紧不慢地跟叶树岩说：“叶汐很优秀，不去大城市闯**就埋没了。而且……”他顿了顿，“我们单位不能没有她。”“啧啧……”叶树岩斜眼觑着他，什么都没说。他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很优秀，不过肖冷这话在他看来还是追求者的彩虹屁。现在人才那么多，哪个单位会离了一个人就不行呢？不可能嘛。赵茉在厨房里说：“哎，我看还是不要劝她回来考公啦！放在一起是考公好，但最近不是有那个什么……那个什么规则怪谈。我表姐家的女儿就是公务员，出了事就让他们去维持秩序、去戒严，都在那些事发地附近，多吓人啊！表姐最近都想让她辞职别干了。”叶汐抿一抿唇，心虚得不敢接茬。叶树岩说：“不是说C市没什么怪谈吗？”“说是这么说，但有一次就让人紧张一次啊！”赵茉摇头，“而且我看这东西的次数是在增多的，前阵子南郊那边不还出了一个？我听说死了好多人。”南郊，说的就是荒山花鸟市场规则怪谈。叶汐死死低着头，心觉自己上次这么心虚好像还是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考砸了，于是模仿了妈妈的签名的时候……赵茉没注意到女儿的神色躲闪，她一边忙着活饺子馅，一边注意着外面，见肖冷把福字都贴好了，及时开口：“哎，小肖啊。”“嗯？”肖冷走到厨房门口，赵茉堆笑：“你会擀饺子皮吗？”“会。”肖冷边说边脱下西服外套，随手搭在餐厅的椅背上，接着挽起衬衫袖口。赵茉笑意满满：“那你帮帮阿姨，阿姨前几天手腕拧着了，有点使不上力气。”叶汐正竖着耳朵听妈妈编谎话，爸爸凑到身边低声说：“不错啊，饺子皮都会擀！没想到没想到！”她抬头看了爸爸一眼，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爸爸是什么意思———饺子皮都会擀，大多数家务应该都会做。在爸爸眼里，这男人能处！叶汐抿了抿唇，想起肖冷之前给她送过的菜，小声告诉爸爸：“他做饭还蛮好吃的。”“哎呀，太好了！”爸爸十分满意，这回没再压低声音。赵茉好奇地探头：“什么太好了？”叶树岩大剌剌地扭脸：“小汐说小肖做饭好吃。”“呀，真的呀？”赵茉赞许地看了眼肖冷，肖冷侧过首，视线探出厨房，落在叶汐绷得笔直的后背上：“你爱吃我做的那道菜？”“……”叶汐满脸通红，瓮声瓮气，“都挺好吃的。”“呀，那还是个大厨呀？”赵茉笑看肖冷，又跟女儿说，“喜欢吃你就跟人家学着做做。”叶汐：“好……”肖冷：“不用。”他道：“我们住单位宿舍，现在是邻居，我可以随时做给她吃。”“那多不好意思！”赵茉在这种事情上没有瞎八卦瞎起哄，而是摆出了做母亲的态度，为女儿挡了挡，“我们小汐不能这么欠人情的。”“没有欠人情。”肖冷摇头，“在工作上，她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这样啊……”赵茉点头表示理解，叶树岩倒听得愣了一下。这是肖冷第二次夸叶汐的工作能力，如果第一次被他视作完全的彩虹屁，第二次的这句评价听上去到很真诚。他不由看了叶汐两眼，心里想：原来我女儿比我想象中更优秀啊！优秀好！在大城市里打拼的年轻人，「优秀」两个字就是底气！女儿够优秀就能少吃苦，他们当父母的就可以少点担心了。于是叶汐发现爸爸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得特别好，一边拖地一边哼起了歌。肖冷的心情也很好。因为他发现来叶汐家过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从叶汐邀请他时说出的话里，他意识到她的父母已经知道他父母双亡了。所以他以为，他们会完完全全把他当「客人」照顾。丁部长和徐教授就是那样。他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一方面来讲，他和他的父亲都是丁部长的学生，他本来就是实实在在的「晚辈」，另一方面，丁部长和徐教授作为看着他长大的人，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经历，所以对他心怀悲悯。因此他们将那种悲悯化作了无微不至地关照，倘若他去丁部长家过年，他们连一杯水都不会让他自己倒。家里的孩子会在除夕这天被使唤干各种事情，比如大扫除、做年夜饭，而他被允许做的事情只有两件，就是打游戏和吃东西。他清楚丁部长和徐教授只是在竭尽所能地让他感受家的温暖，可这种做法其实一直在无形中提醒他，他并不是那个家的一员，在提醒他，他没有家。但叶汐家……几乎是在他进门歇下来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喊他干活，没有人跟他客气。他作为一个外人融入了这一家的忙碌，反倒因此感受到了一种……浓郁的年味。肖冷无声地环顾四周。她的家真的很好。他的成长经历让他满心负罪感，慢慢变得抗拒亲密关系，哪怕是他自己想对一个人好，他也并不知该怎么做。他怕自己说错话让她不开心，然后再一次的「失去」，跟她说每一句话的时候，他都在瞻前顾后。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家庭产生了很强的羡慕和想往。他才在这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而已。中午，一家三口连带肖冷一起出去随便下了个馆子。回来后赵茉后知后觉地想起还没给他介绍客房，便带他进了屋，告诉他晚上睡在这里，衣柜里有新的睡衣和浴巾，还准备了全套的洗漱用品。“谢谢……太麻烦您了。”肖冷道了谢，若有所思地问，“阿姨，您家守岁守到几点？”叶树岩「嗨」了一声：“身体健康最重要，不用硬守！我们家都不太能熬夜，一般听李谷一老师唱完《难忘今宵》就睡了！”说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要是喜欢熬通宵也可以！让小汐陪你熬！”“爸！！”叶汐双目圆睁，“你这是什么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发言啊？！”然后就见肖冷望着她问：“你玩游戏吗？”“……”叶汐窒息，语无伦次，“你你你……真要通宵吗？那个……游戏……我不太会啊，吃鸡啥的，我……”“不吃鸡。”肖冷颔首，很真诚地安利，“我带了Switch，有聚会小游戏，很可爱的。”「很可爱的」。——叶树岩和赵茉在那一瞬间不约而同地觉得，这样一个长得英俊潇洒的男生说「很可爱的」，这个行为本身就怪可爱的。但顾及女儿的态度，夫妻两个都克制住了。女儿没看上人家，他们就不能一副把对方当女婿的样子。是以当叶汐腼腆地说出「那我玩一下试试」的时候，叶树岩立刻大大咧咧地开口问：“能一起玩吗？”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在当电灯泡。傍晚六点，年夜饭端上餐桌。赵茉想着就四个人吃，原本的打算是做两个凉菜、四个热菜、一个汤，外加一份当地特色的糍粑，再蒸一碟螃蟹。结果肖冷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兴致勃勃地又加了四个热菜，翻了将近一倍的菜量顿时显得这顿年夜饭分外丰盛。“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大家在餐桌上碰了杯，开始大快朵颐。四喜丸子、油焖鸡、酸汤肥牛、春笋腊肉，肖冷做出的四道菜受到了一家人的广泛好评，尤其是勉强只会做点卤菜的叶树岩一整个被征服了，吃到打嗝之后歪在椅子上说：“小汐啊，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骗爸爸的，你根本没干媒体对不对？”叶汐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开始思考自己什么地方漏了陷：“爸，我……”“其实他是厨子，你是餐厅经理吧！”叶树岩大笑，“也太好吃了，这哪是家常菜！”“……”差点自爆的叶汐狠狠咬到了舌头。晚上20:00，央视春晚一秒不差地按时开始，客厅电视里播放出欢乐的声音。肖冷将笔记本电脑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接好Switch，把手柄发给大家。他刚好带了四个手柄，家里再多一个人都不够用。“马里奥派对。”肖冷一边按动手柄进行人数之类的初始设置一边给大家讲解，“简单来说就是扔骰子往前走，有时候会触发特殊事件，和蛇梯棋有点像。但每轮还有可以赚金币的小游戏，是用来买星星的。”“我们先来一局10轮的吧……10轮结束，拿到星星最多的就赢了。”“这里可以先选一下人物，选自己想要的，按A确定。每个人的骰子不太一样，可以看一下。”肖冷一本正经地介绍完就开始做示范，选定了酷霸王，按下确定。叶汐对任天堂的游戏不熟，看来看去，挑了个傻可爱的小幽灵。从没玩过游戏的叶树岩笨拙地按动手柄，选了小恐龙耀西，赵茉毫不犹豫地选了粉嫩嫩地桃子公主。一场厮杀就此拉开序幕，三轮过后，叶汐惊讶地发现，这个家里游戏玩得最差的竟然是她！她不是摇骰子摇不出大的点数，也不是总和卖星星的NPC失之交臂，这种拼运气的环节她发挥都正常。但在每次玩小游戏的时候，她的操作总是很捉急，由于小游戏经常是对抗赛，系统会随机给四个人进行分组，所以基本上谁跟她同组谁倒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均匀的菜也算为另外三位玩家达成了一种公平。玩到第五轮，输急眼的叶汐开始鬼哭狼嚎。第七轮，屡战屡败的叶汐趴在妈妈肩上泪眼婆娑：“呜呜呜呜怎么这么难，我不玩了……我不玩了！”第八轮，他们难得地刷到一把1V3的游戏，按照系统划分的阵营，肖冷一个人对决他们一家三口。游戏开始30秒不到，他们就赢了。“恭喜！！”肖冷放下手柄，认真鼓掌。叶树岩和赵茉齐刷刷地扭头看他，一脸无语。他们上次见到这么假的放水，还是某位女乒世界冠军为了不让对手吃零蛋的礼节性让球，让得毫无演技，全靠情感。不过菜到极致的叶汐没看出来，难得的胜利让她欢呼雀跃：“赢了赢了赢了！啊15个金币！我好富有！”等到第10轮结束，叶汐竟然没垫底！因为游戏机制有赠送星星，算上赠送的星星数量，爸爸垫底！叶汐对自己没有垫底的成绩十分欣慰，笑得眼睛都弯弯的：“爸爸输了，明天爸爸请客吃饭！”叶树岩心想：但凡他没让你那一轮……表面还只能很大方地说：“行啊，想吃什么？你们挑个贵的。”“那明天看看！”叶汐顺利讹到一顿饭，更快乐了。肖冷含笑：“再来一局？”叶汐正要点头，电视里的节目进行到了沈腾马丽的小品。作为现今春晚难得的看点，叶树岩和赵茉都想看，叶汐便反问：“两个人能玩吗？”“也能。”肖冷忽地心念一动，“不过《胡闹厨房》更适合两个人。让叔叔阿姨看电视，咱们去书房玩？”“也行！”叶汐爽快答应，两个人就一起溜去了书房。很快，夫妻俩就听到女儿气沉丹田的喊声贯穿了沈腾的东北话，直冲客厅：“你别挤我！！给我个番茄！！”然后就是象征阵亡的惨叫：“啊——”夫妻俩乐不可支，叶树岩好奇心望向厨房的方向：“这玩什么呢？怎么感觉比刚才闹呢。”赵茉嗑瓜子：“不知道，但你给小汐泡壶胖大海吧。别人玩游戏费脑子，她玩游戏费嗓子。”书房里，叶汐屡败屡战且越战越勇。《胡闹厨房》是一款双方联手做菜的游戏，但操作准确度极低，干扰因素超多，一不小心就容易打起来，因此一方面好像很适合朋友或者情侣一起玩，一边又被情侣们戏称为「分手厨房」。0:00，水饺下锅，两个人暂停游戏出来一起吃饺子。肖冷趁这个新旧交替的大好时光，很有仪式感地把自己带来的蛋糕端了出来，看得叶岩树一脸好笑：“活了五十多年，第一次除夕夜吃蛋糕……”赵茉对这事接受度倒很高，在肖冷切蛋糕的时候，她站在旁边有节奏地拍着手唱歌：“祝你新年快乐，祝你新年快乐——”用的是《生日歌》的曲调。相比之下，叶汐显得很心不在焉，她满脑子都在想睡前一定要把当下卡住的这关玩过去。于是象征性地吃了几个饺子又吃了两口蛋糕就不吃了，虽然不好意思催身为客人的肖冷赶紧吃，但坐不住的焦急根本藏不住。肖冷很快也放下筷子：“走，继续。”叶汐从椅子上弹起来：“走！”叶树岩&赵茉：“……”多亏父母送来的那壶胖大海，叶汐才没在李谷一老师高歌《难忘今宵》之前把自己喊废。由于大伯二伯爷爷奶奶都出去旅游了，叶汐难得的年初一不用早起，一觉睡到自然醒才爬起来，走出房间好巧不巧地碰上同样刚起床的爸爸妈妈，互相说了声「早」，然后同时注意到了食物的香味。一家三口诧异地转过头，餐桌边没人，但桌面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肖冷听到他们的声音从客房出来，一脸真诚：“随便做了点早餐，叔叔阿姨尝尝。”一家三口的神情都变得十分复杂。这顿早餐导致叶树岩和赵茉将上午就打算回酒店的肖冷强行留到了吃完晚饭才走，叶树岩还乐呵呵地把人送到了小区门口。叶汐看爸爸这副样子，心里直呼不好：肖冷好像还没把她拿下，但已然把他父母拿下了。果不其然，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叶树岩和赵茉都在对肖冷赞不绝口。叶树岩一口一个：“爸爸不逼你啊，但爸爸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赵茉紧接着就开始帮腔：“是啊，多好啊，会做饭会照顾人，这种男孩子我跟你讲……古往今来也不太多见啊！咱们还没起床他就把早饭做好了，妈呀，这田螺先生。”叶汐突然发现妈妈在比喻技能上有点天赋。神特么田螺先生。叶树岩：“是啊是啊，而且他也不抽烟，挺好，能避免很多病！”叶汐这才反应过来，爸爸主动准备香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年初二，一家人去探望叶汐住在隔壁市的外公外婆，妈妈一脸热切地分享了这个八卦，外公外婆虽然为了长辈尊严在努力压制自己的好奇心，但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暴露了：“明年过年，能不能把人带回来让我们也见见？”“……”叶汐憋得脸色通红。她能理解站在长辈的角度，肖冷不论从哪方面看都很优秀。尤其是「父母都在体制内且因公殉职」这一点，属于一句话叠满所有buff。但对她来说……她承认从花鸟市场规则怪谈到这两天过年，她对肖冷的好感度在持续提升，可如果要说跟他恋爱，那确实八字还没一撇。因为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除非是昨天那种没心没肺打游戏的特殊场景，否则气氛还是会很尴尬。这种尴尬基本是肖冷引起的，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情况，他们在一起一定很难受！2月17日，年初八，肖冷为期20天的长假结束，先一步返回B市。叶汐在得到17号的允许后，留在C市陪父母过完了元宵节，正月十六才回到B市，从正月十七星期一开始上班。轮流休假的17号也差不多是这个星期才开始恢复全员在岗的状态，于是理所当然地开了一场全员会议。会议一开始，大家首先就迎来了一个坏消息：无论1队还是3队在离开荒郊花鸟市场规则怪谈之前安放的离子弹，都没起效。大家一直以来期待的摧毁入口的计划再一次失败，可能依旧是因为研究所提供的离子弹存在问题，但也有可能是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行。然后在全员的气势受挫中，两个比较重要的信息被分别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