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蔷薇别墅规则怪谈（3）

文档一共358页。张立平按照规则喝了特制饮品之后， 二楼的两个人在那种微妙的气氛里沉沉入睡。地下室的各个隔间里，无论是17号队员还是普通参与者，都花了一些时间检查屋里的东西。他们的房间都不大， 但杂物很多。叶汐在饭后不久首先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上卫生间如何解决？虽然刚才他们离开地下室并没有发生变异，也没有出现任何其他危险， 但从规则来看， 他们依旧是不能随便离开的。可是地下室的小房间里并没有卫生间。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她心情复杂地从那张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痰盂。叶汐裂开。作为一个00后，叶汐出生在经济发展已经很不错的年代，从记事起家里就有冲水马桶。用痰盂解决卫生问题实在有点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就算屋里有个水池及时清洗也依旧很难接受。再说，水池就那一个，她还要用她洗脸漱口……叶汐盯着那个痰盂看了半分钟， 黑着脸把它推回了床下。还好，肖冷晚上只给大家做了蛋炒饭，没做汤。她刚才也没喝水，这一晚应该能撑过去。等到明天， 她就利用规则，在肖冷三次来送饭的时候都出去一下， 分别上一次卫生间。然后她走向衣柜， 原本只是想看一下被门夹住一个角的那件衣服， 然而在打开衣柜的瞬间， 远超出她设想的衣服数量一下子拍出来， 叶汐惊呼着弯腰躲闪， 还是被那堆衣服盖住。“……”既痰盂之后， 叶汐又无语了一次。她从小山般的衣服堆里爬出来， 摘到挂在肩上的袜子， 蹲到旁边仔细检查。这些衣服都是女装，款式不一、颜色各异，新旧程度也有区别。唯一的共同点是质量基本都很差，大多数的布料摸起来都很粗糙，而且有不少的颜色过于艳丽，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除非是那种穿啥都好看的绝世美女，不然给普通人穿的话，怎么穿都很土。这些衣服如果它们出现在叶汐家里，叶汐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全部装箱，直接送到旧衣回收柜里，一件不留。叶汐又抬头看向眼前的衣柜，这才明白这些衣服为什么会在她打开柜子的瞬间全都掉出来。因为这个衣柜完全没有什么「内部结构」可言。既没有分隔板，也没有用于悬挂衣服的横梁，整个柜子的内部空间就是一个完整的长方体，放衣服的时候只能从下往上堆放。那些衣服的材质、厚度又都不一样，很难行程平衡，她刚才开柜子的时候又毫无防备，猛地一下打开柜门，衣服重心不稳就全扑下来了。假如她对此有心理准备，开柜门的时候慢一点，打开一条缝的时候先伸手进去压着点衣服，或许能避免这种情况。叶汐试图寻找有用的线索，于是将有口袋的衣服全都摸了一遍，收获是从找到了两支口红、一瓶指甲油，还有一盒粉底。看起来都很劣质，像是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东西。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叶汐叹了口气，将大部分衣服塞回了柜子，只从中挑选了几件勉强能穿的放在外面。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不想穿这些来路不明的衣服。但根据大家早些时候的头脑风暴，他们存在变异的可能，且变异后大概率会存在攻击性，因此叶汐判断体型也会发生变化。万一自己身上的衣服在变异时被撑爆了，她总不能在之后的环节里裸奔。衣柜环节结束，叶汐转向墙角那个小冰箱。规则提到的特殊饮品就在那个小冰箱里，叶汐看了看，里面一共有七瓶。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喝完了还能不能「补货」。那条规则看起来应该不是假的，那么如果不能补货，而他们又每天必须要喝，就意味着通关时间只有七天。除了这种饮品，冰箱里没别的了。然后叶汐转向了那张写字台。写字台有三个抽屉，最左侧的抽屉下还有一个单开门的柜格。叶汐先打开了那个规格，里面是一堆日常用品。她把它们都拿出来清点了一下，一共是四卷手纸、一条毛巾、两把牙刷、一盒牙膏，还有两块香皂和两块肥皂。然后是上面的三个抽屉。最左侧的抽屉里有几张破旧的稿纸和一支已经削到很短的铅笔，以及一把小孩子用的那种圆头剪刀。中间的抽屉是几件化妆品，有眉笔、散粉、粉底、口红、眼影几种，另外还有几根绑头发用的皮筋，质量和她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来的那几种一样劣质。最右侧抽屉放的是一些药品，叶汐能一眼认出来的有布洛芬缓释胶囊、999感冒灵颗粒，还有创可贴和碘酒。对女生而言不可或缺的卫生巾也在里面，但看起来只够两个月的用量，而且是不知名的牌子。此外还有一种药是叶汐认不出的。这种药采用了银灰色的板状包装，里面是白色的圆形小药片，每板只有两片，药板上没有写种类，但是居然有足足十一二板，比其他药品显眼多了。没能搞清它是什么药的叶汐贼心不死地将它抠出一粒，凑到面前闻了闻，什么都闻不出来。算了。她摇摇头，把抽屉关上，坐在**整理思路。目前的思路……四舍五入就是没有思路。从她刚才整理出的东西，她能得出的结论只有：这个房间属于一位女性，应该年龄不大，但生活似乎并不富余。具体会不会变异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幢和她的消费水平完全不对等的别墅里也不清楚。另外她很可能患有某种疾病，所以右侧抽屉里除了几种常用药之外还出现了一种不知名的药。明面上的东西只有这些，至于怪谈背景到底是什么，她目前还止步于先前大家开的脑洞。其他参与者无论是不是17号队员，状况都和叶汐差不多。大家房间里基本都只有常见的生活用品，大多女生的抽屉里还能找到那种不知名的药，男生连药都没有，难以就此摸清故事背景。叶汐拧着眉沉吟了半晌，视线再度投向写字台上的那个毛绒玩具。那是一个淡粉色的玩具兔子，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IP，但设计得很可爱。她起身把它拿过来仔细检查，发现它手感竟然很好，虽然已经脏得蒙了一层灰，摸上去还是一种很亲肤的柔软。兔子身上还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质小连衣裙，用料和做工也都很好，而且还能脱下来替换。毫不夸张地说，这只脏兮兮的毛绒兔子可能比衣柜里的大多数衣服都要贵。叶汐沉吟半晌，决定使用一次道具。【提词器（3级）】仅限对副本中的物品使用，使用后将为您浮现三个与该物品相关的描述性词语，显示的词语必定是真实的。每个副本可以使用三次。她要看看这个兔子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很快，第一个词浮现出来：爱意。叶汐微怔，猜测这可能意味着这只兔子的由来———是某个爱「她」的人送的，但究竟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还有亲人、朋友之间的爱，不能妄下定论误导自己。接着，她看到了第二个词：奖励。送给她兔子的人，是把它作为一种奖励给她的？第三个词是：值得炫耀的。叶汐愣住。不至于吧？衣柜里的那些衣服表明，住在这里的是这个成年女性。就算成年女性获得奖励也有可能想要炫耀，但一只毛绒兔子，应该不至于。而且这只兔子看起来虽然脏兮兮，但并不算破旧，估计最多也就放在五六年，那么也不可能是这个成年女性小时候获得的「奖励」。难道这个房间里，曾经还住过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女孩？叶汐茫然地环顾四周。除了毛绒兔子带来的疑点之外，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其他属于小女孩的痕迹。怀着满腹疑虑，叶汐按规则喝了一瓶冷藏里的饮品，然后洗漱睡觉。直到躺下之前，她都还在执念地思考各种疑点，但在沾到枕头的瞬间，汹涌的困意席卷而至，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可怕的大手强行拉入困顿，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就令她坠进了梦乡。这种情况原本并不稀奇，因为规则怪谈似乎有些特殊设置，让她总能睡得很好。可这一次，除了入睡飞速之外，她的睡眠质量并不高。在一整夜的梦境中，她似乎一直在不停奔跑，梦境中的画面基本一直是自己狂奔的双脚和铺着砖石的地面，她还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隐隐自己感觉自己早已跑岔气，可她就是不能停下来。这样一夜过去，第二天起床，叶汐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酸的。在完全回忆起梦境画面之前，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过怪物，梦里不知疲惫的狂奔画面就是她变怪物时的记忆。但仔细回想，梦里的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身体完全正常，穿着再正常不过的牛仔短裤和旅游鞋。所以……那难道是她变异之前被怪物追击的逃命过程，在那之后她就出现了问题，因此开始了在这个别墅里被人「保护」的生活？这个逻辑好像还算通顺。但叶汐还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差不多的时间，张立平和肖冷也起床了。打地铺的肖冷睡得还不错，独享大床的张立平睡的倒不太好。并不是因为手铐限制了「翻身自由」的关系。张立平睡觉很老实，一整夜也不会翻几次身。所以手铐虽然对他有点影响但不多，他隐隐记得自己半夜时因为手铐的关系醒过两次，但很快就再次睡过去了。真正对他造成困扰的是夜里的梦境。梦境没有画面，只有很奇怪的感觉，还有突然而然的惨叫。惨叫出现的频率并不高，声音也不算太大，但总会在刹那间让他心脏一紧，浑身冒出冷汗。因此一夜过去，张立平的脸色变得微微惨白。他于是在肖冷帮他解掉手铐后，坐在**缓了一会儿。肖冷正好先去卫生间洗漱，结束后张立平也去，然后肖冷将他送回地下室的窗格里，自己去做早餐。相比晚餐，早餐的步骤简单很多。冰箱里有现成的速冻包子，肖冷拿出上下三层的蒸锅蒸了一大锅，再用煮蛋器煮上十几个鸡蛋，大概二十分钟后，配上牛奶一起送下去就行。规则里提到的粉色调味料，这次被他加在了牛奶里。肖冷把早餐送到地下室，打算等队友们吃完早饭，自己就上楼仔细检查一下各个房间。别墅很大，除了地下室住了14个人之外，上面足足三层的空间似乎都独属于他一个人。他昨天就想检查一下，但先做饭后集体讨论，讨论之后还要洗碗，然后就差不多到了睡觉时间，一时没来得及，只能等到今天。然而在他送饭的时候，叶汐说：“我想去卫生间。”肖冷浅怔，接着点头：“好。”叶汐便支上梯子，从窗格爬出来，目光落在他身边那一大锅包子上，眼睛一转：“规则说我们如果要出来，在你送饭的时候跟你说，然后由你「妥善安排」就可以。那如果我想在上面吃饭，你知情，是不是也没有关系？”肖冷略作沉吟：“可以试试看，等明天。”“好。”叶汐欣然点头。她也觉得大家不妨先按「最保守」的方式在怪谈里体验24小时，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24小时后再尝试相对大胆一点的操作。肖冷还要继续送饭，叶汐就跟在旁边等他，偶尔帮他递一下碗盘或者鸡蛋。等大家的早餐全都发完，她才跟着他离开地下室。她原本以为会有人跟她一样在早餐时间要求离开地下室去上卫生间，但竟然没有。仔细想了想，大概有三种可能，首先是17号的大多数成员大概都会想先好好执行这「保守24小时」，其次是现在时间还早，即便是怪谈，也难免有人会习惯性地赖一下床，所以还没洗漱。第三也是最简单粗暴的原因———大概也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完全无法接受痰盂。不过这样也好。叶汐走出地下室就问肖冷：“每个房间的窗格都是一大一小，小的你打开过么？”肖冷脚下一顿，转过头，凝神：“没有。”叶汐点点头：“我今天早上突发奇想，支上梯子伸手推了一下，发现那个小窗格并没有上锁，是可以直接打开的。”“只不过格子太小，不可能让人进出，所以我觉得那个格子是专门送饭用的。”肖冷顺着她的话回忆了一下那些吊篮的大小，是差不多。“有可能。”肖冷缓缓点头，问她，“还有什么别的发现？”“是有一点。”叶汐的眼帘低了低，“但是今晚再说吧，我们不要相互干扰。”相对于小窗格使用方法的问题，叶汐使用「提词器」验证毛绒兔子给出的提示和夜里古怪的梦境都太容易引起头脑风暴，搞不好就会成为干扰因素。肖冷点了点头，为她指了1楼卫生间的位置，在她上完卫生间后将她送回地下室，然后就按自己的计划开始进行检查。首先当然是两间卧室所在的二楼。主卧的面积很大，光是主要的卧室部分就有三四十平米的样子。卧室里有一张两米二的大双人床，就是张立平昨晚睡的那张。床的两侧有床头柜，此外还有两个置物架，放了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再有就是饮水机和梳妆台。肖冷着重检查了一下置物架和梳妆台，被寄予厚望的置物架没有提供什么有效线索，架子上那些小幅的画作、摆件看起来都很正常，零星几件指甲刀、卷尺、水杯一类的生活小物也都是居家必备。反倒是在他看来对男人用处很小的梳妆台抽屉里，有明显的发现。——梳妆台左右两个抽屉，竟然放满了女性的护肤品和化妆品，种类繁多，而且全是大牌。肖冷认为男人也应该把自己收拾干净，因此他虽然不化妆，但日常会有男士护肤、香水。因此这方面的知名品牌对他来说并不是知识盲区，他粗略扫了一眼，判断这两抽屉的东西加起来的价格至少在一万块以上，鉴于其中还有很贵的单品，如果仔细计算，达到两三万也有可能。这看上去，就好像这栋房子还有一位女主人。带着这种推测，肖冷走进主卧卫生间隔壁的衣帽间。他将衣帽间的所有柜门全都打开，然后按顺序检查了一遍，预想中的属于「女主人」的物品却完全没有踪影。无论衣服、鞋子还是手表皮带这类配饰，都完全是男人的款式。而且尺寸一致，证明他们同属一个男人。此外，这些服饰的尺寸还好巧不巧的和他一样。关于这一点，有可能是因为这幢别墅的主人正好和他身材相当，但更有可能是他正「代入」这个人成为这里的主人，所以盘旋在这栋房子里的超自然力量设置了符合他的尺寸。主卧卫生间他昨晚洗漱时就已顺便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于是肖冷离开衣帽间后就去了次卧。次卧备有一张1.2米的单人床，还有衣柜和书桌。但衣柜完全是空的，看起来像是一间预留的客房。结束二楼的检查后，肖冷前往三楼。三楼的活动室里有一半空间是健身房，配备了跑步机、椭圆仪，一套专业的拉伸器材，还有一套配重片丰富的哑铃。另一半用来放置各种游戏机，还配备了一个超大的屏幕。此外墙上还有电动升降式的投影幕布，看起来价值不菲。这个区域还备有好几个懒人沙发，为打游戏和看电影提升了舒适度。种种迹象似乎在表明，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热爱生活的男人。然后就是同在三楼的书房。书房面积很大，落地窗前养了几盆绿植，一侧的墙壁放有书桌和沙发，另外两面墙壁全打了通顶的定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目测有几千本。想将这些书逐一检查是不可能了。肖冷在书架前踱步观望了一圈，小说、诗集还有一些科普类读物都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兴趣，直至走到一个临窗的书架前，他停住了脚步。——那个宽两米、共8层高的书架上，全都是医学书籍。很多人都会在自己并不从事某专业的情况下，出于兴趣买这个专业的书。但医学是个专业性过高的学科，如果不从事这个专业，绝大多数人看医学书籍的感觉都和看乱码差不多，就算每一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也不明白是在说什么。因此会备有这么多医学专业书籍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个医生。医生、特殊的粉色调味品，还有地下室每个房间都有的特制饮料……肖冷将这些特质归纳在一起，接着转身走向那张书桌，坐到书桌前，打开那台台式电脑。电脑的桌面很干净，只有几个简单的图标。他打开「此电脑」，逐一检查磁盘分区，很快在E盘看到一个叫「患者记录」的文件夹。肖冷双击文件夹，文件以列表形式展开，数量之多一时让电脑卡机。他松开鼠标靠向椅背，等了足有五分钟，所有文件才全部加载完毕。肖冷将文件全选后看了眼系统显示的数字，一共有三万多份病历。每一份病历都是PDF格式，以「病历号-患者姓名」的格式命名，排在一起整齐到能治愈强迫症。就是数量也太多了，和书架上那些医学书籍一样，让参与者没可能做到逐一检查。肖冷不禁蹙眉，盯着屏幕沉吟了半晌，再度抬手握住鼠标，将光标移到文件窗上方的搜索栏，点了一下。然后在搜索栏里输入「李华」。这是一个天天在试卷和练习册里让学生替他给老外写信、让所有C国高中生深恶痛绝的名字，也是叶汐在这次怪谈里的化名。文件过多，搜索跑进度条和刚才的加载一样耗费了些时间。等进度条跑完，面前的页面里果然只剩下一份文档。肖冷舒气，唇角不自觉地漫开笑意。双击两下鼠标将这份文件点开……就看到电脑又进入了漫长的页面加载过程。三分钟后，页面加载完毕。屏幕左下角的数字显示：文档一共358页。“……”肖冷沉默地靠回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