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蔷薇别墅规则怪谈（8）

他们应该还是遗漏了什么线索，一些很重要的线索。叶汐同样注意到多出来的两个房间， 目光盯着屏幕，眉头一分分皱起来：“难道别墅里还有两个「受害者」，被藏在什么地方？”“草！”旁边的黄静一个激灵， 猛地抱臂，双手直搓胳膊， “你这是鬼故事！”——别墅里明显是没有其他人的， 按照她这种说法，这两个「受害者」只能是已经丧命的，被藏在他们没检查过的地方。床底下、柜子里……黄静在一秒内进行了无数恐怖的脑补，想象冥冥之中有具半腐烂的尸体正盯着自己， 头发都要竖起来。肖冷沉吟道：“也有别的可能。”叶汐侧首看他，他依旧盯着屏幕：“可能后续还会出现两个受害者，我们的任务是阻止他们进来；或者， 他们现在虽然被藏在了什么地方，但是还没死，我们要救他们。”“有这个可能。”叶汐缓缓点头，想了想， 神情变得更沉重，“如果是后者……假如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没有水和食物， 可能只需要几天就会丧命。可他们会被藏在什么地方呢？”她边说边张望四周，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存在两个人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现在你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你能想到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吗？”她问肖冷。肖冷还是盯着屏幕。昨天不经意间吓到她的事情让他紧张， 所以他想一直这样看着电视屏跟她说话， 避免视线接触。但她这样向他提问， 他始终不看她， 好像不太尊重。肖冷于是沉吟了一下， 采用了「折中」的方法， 看向杨歌：“帮我告诉她，我暂时也想不到，不过我觉得可以优先检查地下室。”杨歌懵逼：你让我帮忙传话，是这个意思吗？？现在你俩之间相隔不到两米，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对他的顾虑毫不知情的叶汐：？搞毛？有病？同样不知情的新队员们：？这是什么搜集怪谈线索的方式吗？一脸八卦的老队员们：肖队又在进行什么低情商操作？杨歌站在原地呆滞了几秒，僵硬地扭头看向叶汐：“肖队他说……”“我听见了。”叶汐费解地盯着肖冷，“那你告诉他……咱们现在就去？”杨歌生无可恋地转回头：“肖队，188说……”肖冷：“跟她说，行。”语毕他率先转身，出门下楼，留下包括叶汐在内的一众队员默默凌乱。由于刚刚在Switch里发现线索，张立平和黄静留在三楼近一步检查游戏机，其他人跟着肖冷快速来到地下室进行检查。游戏的地下室里直接呈现了16个房间，因此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地下室除了明面上的14个房间之外，可能还有两个暗室。大家于是现在地下室的楼道折返了两个来回，敲敲打打地检查墙壁后有没有空腔，但一无所获。眼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肖冷按照规则先去做午饭，队员们碍于规则不便长时间脱离他的视线行动，就暂且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午饭后，大家又对楼道地面进行了地毯式检查，尤其是13号和14号窗格后面的地面。但经过敲击，后面的地面似乎并不是空心的，也并没有撬掉窗格挡板重新砌砖的痕迹。同时在三楼坚持「玩游戏」的张立平也不大顺利，他为了寻找线索，把游戏里的小岛跑了个遍，还扛着小铲子挖了好几次地。结果就是他从岛上挖出了四块恐龙化石，捐给博物馆让馆长高兴得不好不好的，中间还因为操作不熟失误摇树被马蜂蛰了一次。至于有用的线索，那是一点都没有。晚上，忙了一天的队员们都带着疲惫和不甘回到了房间。大家当然都没有再喝冰箱里的饮品，这是他们「断药」的第二天，大多数人都和昨天的叶汐一样，做了一场似是而非的混乱的梦。而叶汐的梦境进一步清晰。她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在地下室的楼道里尖叫嘶吼，七八个人影围在她的四周，看背影不是他们这些参与者中的任何一个，冥冥之中一缕思绪告诉叶汐，那是曾经被禁锢在这栋房子里的「他们」。她的视角是从他们身后几米的地方投过去的，无法拉近，也无法躲远。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他们对那个女生拳打脚踢，还有人暴力地扯拽她的头发，将她拖向楼道的另一端。血，好多血……伤口里流淌下来的血迹随着拖行，在地板上蜿蜒延长，像一条暗红色的血蛇。某一块挡板下的人焦灼恐惧地拍着挡板，无力地哭喊道：“瑶瑶……瑶瑶！你们放了她吧！她不会有下次了！”叶汐的视线从这句话开始变得模糊，不远处的人影仍在晃动，拖行「瑶瑶」的人好像在尽头处停了下来，其他人很快聚拢过去，然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头脑中残存的一缕清明让叶汐在睡梦中认识到这是怪谈线索，便想走到近前一观究竟。她使尽了全身力气才挪动脚步，但刚走了两步，身体倏忽一沉，拖拽她的思绪坠入无边黑暗。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睁开眼，面前依旧是地下室，不过不是楼道，而是一个房间。就是他们所熟悉的这种狭小隔间，只是隔间里并不止一个人，而是有四五个。其中一个女孩子躺在破旧的木板**，面色惨白如纸，唇色更白得吓人。站在床边的另一个女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抱臂冷笑：“平常耀武扬威，现在后悔了？呸，晚了！”**的女孩没有回应，挣扎着想去够放在床头的玻璃水杯。床边的那个女生只是冷眼看着，却在她的指尖碰到水杯的瞬间突然出手，恶意地将杯子甩到地上。「啪」的一声，玻璃杯摔成碎片，水渍溅洒得到处都是。叶汐看到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一块玻璃碎片的特写。清澈透明的玻璃片有大约四五厘米长，上面有些好看的花纹，静静地躺在地上，透出一股破败的味道。下一秒，叶汐猛然惊醒。她一下子坐起身，惊魂不定地喘着粗气，好半晌才平复心神，从压抑的梦境中抽离出来。视线转向桌面上陈旧的塑料闹钟，刚刚早上六点半，就算肖冷卡着最早的规则时间送饭也还有半个小时。但实际上，他前几天都是将近八点才会来送早饭。叶汐重新躺了回去，一边紧绷的舒缓神经一边回忆梦境细节。游戏的地下室房间比他们见到的多两个，她梦里正好梦到了两个人。那么不论接下来的发展是她们「已经死了」还是「即将出现」，都应该就是这两个人了。其中一个，名字里有个「瑶」字，另一个还不清楚。两个人都在这个地下室里遭遇了霸凌，其中一个大概是因为平常的「耀武扬威」犯了众怒。叫「瑶瑶」的那个不太清楚，但从其他人替她辩解的措辞来看，好像是犯了什么错。梦里的主要信息应该就这些。7:45，熟悉的脚步声临近，楼道里又响起一片「你回来啦」。截至昨天早上，17号的队员们都在严格遵守这条规则，但现在依旧在喊这句话的已经都是非17号队员的参与者了。因为昨天大家分析出了怪谈背景，背景这名该怪谈的类型和「星月公寓规则怪谈」一致，所谓的规则与其说是禁忌，不如说是引导他们分析故事的线索。从星月公寓规则怪谈的经验来看，这类规则不遵守也没什么关系，严格遵守反倒会造成误导。比如规则提到的那种特制饮品。大家喝了饮品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异常，所以那条规则原则上是真的。但如果叶汐一直严格遵守那条规则，直到现在都会被困在「感染变异」的洗脑思路上。肖冷在早饭后再度将队员们带离了地下室，不过没有再直接前往三楼，而是告诉大家：“我想去外面看看。”“外面？”叶汐一愣，“出得去吗？”肖冷视线飘忽地从她脸上绕过，再度落在被委以传话重任的杨歌面上：“一般来说怪谈是离不开特定地图的，如果走出大门，面前的景象也会立刻「刷新」回副本内的样子。但这回，在怪谈开始的时候我其实是在院子里，所以我认为这次的「地图」范围并不仅是这栋楼，而是包括院子。”杨歌已经懒得理他了，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冲自己说完，就问叶汐：“听到了，对吧？”“嗯……”叶汐眉头深皱，“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肖冷沉默以对。“我惹你了吗？”叶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没有。”肖冷立刻否认，在所有队员的注目礼中，他面色不自然地涨红，视线仍旧坚定地不看她，“我怕再吓到你。”“？”叶汐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哑了哑：“你生气了？”“没有！”这回他嚯地转过头，严肃地沉了一下，“只是不想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毕竟那些变态的心理，我……”叶汐原本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听到这句解释，扑哧一声笑了。“不是，你有毛病？”她哭笑不得地打量他，摆摆手，从他面前走过去，“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才不会在意那些事情，拜托你正常一点，不要给任务过程添加笑点。”“……”肖冷再次陷入沉默。「添加笑点」？哪里好笑。他明明很认真。肖冷很不服，想据理力争，还好忍住了。他跟着她向别墅楼门，后面的一众队员无语地看来看去。新队员们谁也不傻，就算原先没听说八卦，听完刚才的对话也悟了。老队员们心生怜悯，杨歌心里叹气：注孤生了哥们儿。任宁宁和张立平相视一望，张立平凑近她两寸，小声：“你看肖队像不像在母孔雀面前疯狂蹦跶玩命展示羽毛表达爱意的公孔雀？”任宁宁笃然点头：“像，而且被母孔雀跳起来踹了一脚，灰头土脸了属于是，好惨。”大家接着也跟出去，老队员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惯不怪，新队员们的感受非常奇妙———在他们看过的怪谈报告里，188很优秀，肖队也很优秀。有他们两个在的怪谈幸存率都远高于平均值，放在整个17号，成绩也遥遥领先。现在，他们看到的188也的确很优秀。但肖队怎么跟个二傻子似的……好神奇的反差。最先走到门口的叶汐脚下顿了顿，深呼吸，然后再度抬脚，迈出防盗门———便发现肖冷说得没错，这里的地图果然不止限于别墅，还包括外面的整个院子。她快步走到院中，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方被打理得很不错的小花园，花园里有整齐的草坪，还有几种不同的花，不过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除非「祂」把线索藏在了花草下的泥土里，否则花园里就没什么线索了。引起叶汐注意的，是位于花园左侧的车库。车库是一个独立的方形小房子，看大小应该只能停放一辆家庭小轿车。不过在众多影视作品里，这种私家车库都不仅能用来停车，还能存放或者藏匿很多东西。叶汐下意识地跟紧随其后的肖冷对视一眼，一同走向车库。车库前有卷帘门，但或许是因为车库处在别墅院子里，卷帘门并没有上锁。肖冷弯腰用力一抬，卷帘门顺着两侧的门柜缓缓上升，发出粗糙摩擦声。几秒后，车库内的景象映入眼帘。里面的确停着一辆车，而且很干净，看起来近期应该还开过，但这并不妨碍车库存放杂物。大家走进去环顾四周，看到除了卷帘门那一边之外，车库三面都打了木架。木架上放有许多纸箱，里面的东西各不相同。有些是不太重要的，比如卷纸、牙膏之类的生活用品，这些东西看起来应该存放在一楼的储物室中，之所以出现在这儿，应该是储物室的空间不够用了。也有些能佐证他们先前的推理，比如那一整箱所谓的「粉色调料」。纸箱里除了装满粉色调料的玻璃瓶外还有一张处方，处方上都是医疗方面的专有名词，对外行来说属于「每个字都认识，但放在一起等于乱码」。不过对心理学稍有了解的阮秋涵还是从中认出了几样成分，都是精神科常用的药物，可以稳定病情。所以他们这群患有各种精神类疾病的「患者」之所以没有发病，的确是因为这个调料。另外还有些东西原本是被他们忽略了的，现在得到了答案，再次印证了他们对背景的猜想，也让大家从心底泛出了一阵恶寒。——比如叶汐先前在抽屉里看到的那种不知名的药片，是避孕药。她们抽屉里只有板装的药片，但在这个车库里，一纸盒里都是这种药。药片带着原本的包装和说明书，用法用量和作用都写得一清二楚。“这变态……真恶心啊。”原本在学校当老师的王心冉看得直反胃。叶汐倒很冷静，平淡地睇她一眼：“其实这种环境……很难说是逼大家吃避孕药更恶心，还是让大家把孩子生下来更恶心。”“也是。”王心冉叹气。张立平已走到车后，目光触及车库角落，提高声音：“真正有用的是这些工具吧？”叶汐循声回头，顺手将避孕药放回木架上，和其他人一起聚到张立平那边。张立平面前放着的是一米多长的木箱，木箱没有盖，里面堆放着很多工具。铁铲、铁锤、铁镐，一应俱全。看起来是让参与者体验一把专业拆墙的意思。这个怪谈，体验真够丰富的。杨歌皱眉：“看起来能拆墙，但是拆哪儿？”肖冷俯身拿起一把铁锤：“从最后两间窗格往后拆。”杨歌一愣：“后面不是实心的吗？”任宁宁摇头：“我们敲墙的时候，13、14号房间后墙的声音比前面那些轻质砖墙壁的声音要沉闷，因此我们觉得是实心的。但其实也不一定，可能只是那堵墙的墙体质量更好更重。”“这样啊。”杨歌点点头，大家陆续都挑选了趁手的工具，然后折返地下室。13、14号两个房间是走廊尽头的两间，右边的13号是黄静的，左边的14号是秦施施的，刚好都是17号队员。于是他们前去拆墙完全不需跟其他人协调，直接下到两个房间就开始动手。不远处，王绽听着他们惹出的剧烈声响，心里盘算不停。对方人多势众，他想凭一己之力杀了他们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再说，他也不想杀人。这些人就算拿他们这些普通参与者的命不当回事，实力也比他强，他还需要他们想办法通关，把他带出去。但他需要给自己谋求一个保障。人力拆墙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13、14号房间巨响不断，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墙皮剥落外，大家都看不到什么明显的进展。这种巨响却很有效地遮挡了其他声音，是以王绽很入戏地惨叫了好几遍才被发觉。“嘘——”最先听到叫喊的杨歌赶紧示意大家安静，所有人都停住手，侧耳倾听，惨叫声顿时穿透墙壁：“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出事了！”杨歌当机立断地从梯子爬上去，判断出惨叫的来处，跑到尽头的柜子里找到钥匙，打开挡板，“怎么了？！”王绽就瘫坐在挡板下，手指着房间另一端，颤抖得说不出话。说不出话其实是因为他觉得不论说什么，都没把握将人骗下来，因此索性这样表示强烈的惊恐。杨歌皱眉，顾不上让他支梯子，直接纵身跳入挡板。下一秒，刚从13号房间爬上来的任宁宁就听到杨歌低喝：“我操！”接着「嗵嗵嗵」几声象征打斗的闷响，「啊啊啊」几声压抑的惨叫。当任宁宁跑到窗格处往下看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王绽痛苦地侧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下身的敏感部位，脸色惨白，呼吸不匀。杨歌的左脚踩在他侧脸上，察觉上面有人，警惕地抬起头，待看清对方是任宁宁，不禁一声苦笑：“这次副本都啥队友啊……怎么个个都爱搞偷袭？！”“……”任宁宁盯着王绽，看到他指间渗出的不明暗红时，声音有点哑，“你……给他踢爆了？”“没把握好，真是不好意思。”杨歌眼中的歉意稍纵即逝，转而摇头，“他从背后勒我脖子，我能不赶紧反应吗？”谁知道他是不是想杀人抢道具呢！任宁宁叹了口气，也跳下窗格，和杨歌一起很厚道地把受伤的王绽扶到了**，然后回去继续凿墙。临近中午，他们拆掉了外面装饰层的砖体，露出了里面的电线和管道。午饭后再继续努力，尽量在不破坏电线和管道的前提下又忙了三四个小时……他们看到了钢筋水泥。“靠。”杨歌呆滞地吐出一个字。露出钢筋水泥，说明这不是一堵后砌的墙，而是承重墙。承重墙不能拆除，所以他们的猜测错了。淦啊……那提供这么多工具干啥啊！！任宁宁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吁吁：“那会不会是1、2号房间前头的墙？”“日，咱跟这儿当拆迁队呢？”杨歌信手抹去脸上的汗，却把手上的灰蹭了一脸。她充满期待地看向叶汐：“汐汐有想法吗……”所有人都随着她的话一起看向叶汐。叶汐用力抿了下唇，说出一句让大家崩溃的话：“我觉得……1、2号房间的墙壁那边，确实也有必要检查一下。因为游戏里明明白白地展现了另外两个地下室房间，不论是真的还是误导信息，我们都需要认真排除。”杨歌双目空洞，生无可恋地栽倒在任宁宁身上。“如果没有的话……”叶汐陷入沉默。她很想给大家一个答案，但现在她确实没什么思路。这是个令人很懊恼的状态。他们已经分析出了怪谈的背景故事，却卡在了关键的「两个人」上。她确信通关的「钥匙」和那两个人紧密相关，找不出那两个人，通关也就无从说起。可没进展就是没进展。他们应该还是遗漏了什么线索，一些很重要的线索。叶汐搜肠刮肚地回忆进入怪谈以来见到的一切，包括别墅里的一切，也包括她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