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开会

“你，明晚五点之前，三千字检查，写完贴楼道里。”春节长假转瞬即逝， 两个人回B市那天，赵茉拉着肖冷左看右看，一脸满意：“气色好多了！”肖冷颔首， 一脸乖巧：“谢谢叔叔阿姨！”“客气什么，以后不忙就常来玩。”赵茉和叶树岩一直把两个人送到小区门口， 又很自然地陪他们一起等车。春节刚过， C市虽然在南方，也还是很冷的，叶汐忙不迭地劝爸妈：“你们快回去吧，别冻着！”“没事没事。”赵茉攥着女儿的手， “爸爸妈妈一年才见你几天呀？冷算什么。”这话说得叶汐心里一阵酸楚，她太清楚因为自己的这份「工作」，父母有多担心。叶树岩在旁边抱怨赵茉：“别跟孩子说这个， 她压力多大啊？”“不说了不说了。”赵茉干笑，接着又反复叮嘱她多注意安全、叮嘱肖冷好好养伤。等网约车终于到了，叶汐和肖冷一起上车，车子开出去很远， 她都还能从后窗看到小区门口的父母，不由眼眶发酸。她默默靠到肖冷身上， 抱住他的胳膊， 低语呢喃：“下次放假， 我们还回家好不好？”“行啊。”肖冷果断答应， 手臂搂在她的肩头， 轻松道， “如果你愿意， 周末想回来都可以， 反正机票很好买。”叶汐望着他眨眨眼：“答应得这么干脆， 到时候必须跟我一起回来哦！”“哈……”肖冷一哂，“讲道理，我好像比你更期待回家。要不是叔叔阿姨不在B市，我愿意每天回家吃饭。”“哈哈哈哈，烦人！”叶汐笑着推他，前面的司机师傅好奇地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调侃道：“倒插门女婿啊？”“不是！”叶汐矢口否认。“是啊。”肖冷脱口而出。叶汐睨他一眼，看他笑得一脸享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第二天是17号年后第一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全员开会。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近百名工作人员紧锣密鼓地搜罗各方消息，几乎分析了全世界的每个怪谈副本，找寻符合现有线索的内容。目前关于「那股力量」的线索一共有三条，前两条分别是委员会说的「在远离你们的地方」和「在远离祂的地方」。第三条则是在影院大逃杀里，大壮提到的「你们应该已经见过它了」。第一和第三条线索相互印证，有效地帮他们排除了大多数选项，因为同时满足「在远离你们的地方」和「你们应该已经见过它了」的副本寥寥无几。叶汐在会意上沉默地翻看资料，看到研究所总共给出了11种方案，其中7个在国内，无一例外是他们之前进过的副本，大部分位于荒山野岭，比如她亲自参与过的「花鸟市场规则怪谈」就是其中之一。另外4个在国外，国内的队员没接触过，都是外派去和国外应急部门交流开会的队员偶然遇到的。这四个部门分别在格陵兰岛、埃及、索马里和印度山区。叶汐看着这些11个地点，并不否认研究所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她总在想另一个问题。委员会的人说，「远离祂的地方」。到底什么地方算「远离祂的地方」？这里是地球，是祂的目标星球，祂的目标是吸收全人类，各个国家对祂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分别，那些由祂一手缔造的副本，祂应该更一视同仁。究竟什么地方，远离了「祂」？她心里盘算着这些细节，不觉间将大家的激烈讨论都抛在了脑后，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人之境，盘旋于脑海的只有眼前这一个问题。于是，当会场为「要不要排除印度选项」的问题几乎吵起来的时候，叶汐突然举起了手。偌大的会场里，起先是她周遭直径一米内的队员们一静，然后安静向外辐射，所有人都陆续看向她。大家争论得那么热闹，忽然有个人安静举手，显得格格不入。再注意到她是188，大家更想知道她想说什么。叶汐在两秒后反应过来氛围的转变，举起的手僵了僵：“不好意思……”她看向主持会议的方所长，方所长和颜悦色地问她：“你有什么想法？”“我想到一个新的选项。”她站起身望着方所长，在方所长点头示意之后，直接走向讲台。方所长面前的电脑是17号的，里面存有所有的副本资料，叶汐打开文件夹按照时间迅速查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个，打开PPT，终于翻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张图。图片是一张素描，是根据队员们的口述化的，是一个暗红色的尖头巫师帽。她指着投影道：“这是怪谈NPC「帽子先生」，在环游乐园，我怀疑它就是「那股力量」。”“为什么啊？”底下一个队员提出异议，“你们见过的那个委员会成员明确提到，「那股力量」在「远离你们的地方」，环游乐园就在B市，在怪谈降临之前游客一直爆满，明显不符合要求吧？”“是的，但如果换个思路呢？”叶汐道，“我们在影院大逃杀里见到大壮，他说我们已经见过了「那股力量」，所以我们才把以前经历过的副本纳入了考虑范围。”“但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在通过各方资料了解我们没经历过的副本，试图分析出一个符合委员会描述的。”“这是一个常规思路……我们觉得自己已经对去过的副本知根知底，所以默认这些副本里没有能赶走「祂」的「那股力量」。”“所以从逻辑上来说，我们是不是就「远离」了这个答案？”刚才提出反对的队员怔怔地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认同。“更重要的是，这位「帽子先生」当时提及了一些事情。”叶汐将PPT翻了一页，整篇的文字记录的是参与过游乐园规则怪谈的队员们对帽子先生的描述。比如在送给叶汐吊坠的时候，它提到它不喜欢人类，但是觉得叶汐还不错。再比如，叶汐带领的队伍靠学她的措辞卡bug过关搞得帽子先生很暴躁，它离开的时候骂骂咧咧，曾经提到：“我都有点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帮「祂」！祂虽然有点偏执，但比起人类真是可爱多了！”这种话表明，帽子先生曾经和「祂」有一些关系，甚至很有可能是很亲密的关系。不仅如此，帽子先生在怪谈世界还享有很崇高的地位。它给叶汐的吊坠盒里有它的照片，让叶汐得到了很多帮助，因为NPC们只要帮助她就能获得「帽子先生的赐福」。而在叶汐求助的时候，每个NPC面对她都满脸艳羡。NPC说起它时，总是说「全知全能的帽子先生」。此外，叶汐印象中还有一次是和火红狐狸正面交锋的时候，火红狐狸本来耀武扬威，但看到她的吊坠突然就跑了。这些细节足以表明帽子先生不同寻常。它的地位高于所有NPC，包括身为祂的宠物的火红狐狸。当这些线索串联，叶汐越来越觉得，帽子先生就算不直接是「那股力量」，也至少应该和那股力量有些关系。会场上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就是交头接耳的低声讨论。方所长若有所思的点头，一边思索一边看向丁部长。丁部长睇了眼叶汐，不无欣赏地点了点头：“我觉得。”随着他的声音，会场里重新安静下来。“可以按188说的，先去环游乐园再找找帽子先生。毕竟比起那11个地方，环游影城离得最近，比较方便。”“如果188分析得没错，问题迎刃而解。如果错了，我们再去另外11个副本也不迟。”叶汐见自己的提议得到认可，不觉有了笑意：“部长，这次去环游乐园的任务，我申请单独前往。”丁部长蹙眉，叶汐立刻道：“因为只有我被帽子先生认定为「朋友」，我觉得我去是最安全的，没有必要增加伤亡的可能。”丁部长听她这样说，眉心舒展，点了点头：“可……”“我反对！”会场第二排，一个人猛地举手。叶汐抬眼一看，顿时把无语挂在了脸上。肖冷站起身，隔着一排座位笑看着她：“是申请和188一起执行任务。怪谈的变数很多，万一遇到问题，多个人商量总比一个人强。”叶汐面无表情：“不，你听我说……”“帽子先生对我的评价也还可以。”肖冷真诚道，“虽然没说我是它的朋友，也没送我礼物，但也勉强夸过我几句。”“所以，让我一起去吧。”他真诚的语气里染上可怜，并在之后的几句话里逐渐递进：“行吗？”“求你了。”“老婆。”“哦嚯！！”会场里一下子炸了，人头攒动，起哄四起，甚至还有人鼓掌，气氛比刚才险些吵起来的时候更加热闹。“你……”叶汐双颊骤红，王心冉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任宁宁哭笑不得，陈登宇觉得牙酸，杨歌按着太阳穴小声逼逼：“妈的够了，开会呢，咱们是他俩play的一部分吗？”叶汐咬牙盯着他，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丁部长。丁部长和杨歌一样在按太阳穴，扭头看了眼肖冷，气笑了。但他很快整理好了情绪，神情肃穆地告诉叶汐：“你，全权安排这次行动，时间、人员都有你做主，做好计划交给我看……”说罢再次看向肖冷：“你，明晚五点之前，三千字检查，写完贴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