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治国和丁红听见盛安宁带孩子回来的声音,也都站了起来。周红云正好不知道跟两人怎么聊天时,盛安宁回来了,也是赶紧起身:“你回来了,他们是过来找你的,说是有事情呢。”然后赶紧去招呼三个小孩子:“去玩一天开心不开心啊?来姑奶奶给你们洗脸洗手,然后喝点水,等着吃饭好不好?”三个小家伙很开心地跟着周红云出去。盛安宁能猜到刘治国和丁红过来的目的,客气地跟两人打了招呼。刘治国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又来打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就是你嫂子的会诊结果出来,建议手术,可是说手术风险很大。”盛安宁让两人坐下,她也在丁红对面坐下,很诚实地回答:“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哪怕再小的手术,只要上了手术台,都存在危险。嫂子应该知道的。”丁红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这个,只是因为医生说风险比例是一半一半,也就是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几率,刘治国就吓得不行,非要找个知道的人问问。”刘治国赶紧点头:“是呢是呢,我一听只有一半的成功几率,这也太吓人了。”盛安宁也不知道丁红脑瘤具体位置,更不能乱说:“听医生安排,他们肯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好这个手术,只是提前把风险预估到最大,让病人和家属都做好心理准备。”一般这些也不会跟病人说的,可能是因为丁红认识这些专家,所以也都跟她实话实说了。刘治国犹豫了一会儿,从提包里拿出一份病历给盛安宁看:“能不能麻烦你给你嫂子看看。”盛安宁更犹豫了,接过看了,就等于她真的什么都懂,要是不看,好像又显得不近人情。迟疑不过几秒,周时勋突然推门进来,看见刘治国和丁红,皱了皱眉头,过去在盛安宁身边坐下,直接拿过刘治国手里的病历:“这是什么?”刘治国被突然出现的周时勋弄得一愣,直到手里的病历被拿走,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你下班了?这是你嫂子的病历,我说拿过来给弟妹看看。我看弟妹在这个方面还是挺懂的。除了弟妹我们也不认识其他人了。”周时勋只是扫了一眼,就放在茶几上,表情严肃:“她还在上学,能懂什么?顶多也就是理论知识扎实点,可那都是纸上谈兵。就算再病急乱投医,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不是不帮忙,就怕最后会耽误了嫂子。”话说得很直白,一点弯儿都不拐。刘治国有些尴尬,丁红是更尴尬,却又不得不承认,周时勋这话说得很对,什么事情都是他们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明,当初给钟文清做手术的就是盛安宁。如果不是盛安宁,他们现在就有点儿赶鸭子上架,让人家盛安宁为难。尴尬了一会儿,刘治国尴尬地笑了笑:“是我们着急了,知道你嫂子生病后,我真是晚上都没好好合眼过,你嫂子嫁给我二十年了,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这两年来了京市,生活也稍微好点了,她还又生病,我这心里啊……”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说着说着红了眼睛。丁红倒是冷静很多,伸手放在刘治国的手背上,小声安慰着他:“你看看你在说什么?让小周他们笑话,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盛安宁手指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去做丁红的这台手术。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刚扫了一眼病历页上的字,丁红肿瘤位置还算好,是脑肿瘤里最常见,也最轻的,现在的医生也完全可以做。还是很感动刘治国和丁红之间的感情。刘治国和丁红没坐多久,起身道别,周时勋坚持让他们把东西拿回去。刘治国不同意:“也不是给你们拿的,给周校长拿的。”周时勋很直接把东西塞进刘治国怀里:“你要是不拿回去,我明天就送到你办公室去,就说你是拿来贿赂我家老爷子的。”刘治国瞬间没说可说,他和周时勋还真没太多接触,只是知道这人不好说话,工作上的事情一丝不苟,私下聊天,他很少掺和。现在一看,还真是不好说话。不,何止是不好说话,简直是头倔驴。只能和妻子一起,拿着东西悻悻离开。盛安宁都没想到周时勋会这么经典的回答,等送走了刘治国,笑看着周时勋:“你脾气真是太耿直了,就不怕得罪了刘主任?”周时勋皱眉:“这算什么得罪?我只是实话实说。”盛安宁笑着伸手握着周时勋的手指,轻轻晃了晃:“你真是太可爱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周长锁同志?”周时勋抿了抿唇角,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安和舟舟就跑过来找爸爸,要爸爸抱抱。墨墨则抱着他的搪瓷小碗,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爸爸和妈妈。小碗里还装着周红云给他切的苹果。盛安宁见周时勋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起来,她过去蹲下逗墨墨:“墨墨怎么不过去找爸爸?这个苹果是给谁的呀?”墨墨大眼睛一弯,满眼都是星星:“给妈妈,给妈妈吃,苹果好甜啊。”盛安宁笑着摸了摸墨墨的小脑袋:“我们墨墨真乖,这是给妈妈吃的啊,那谢谢了啊。”捏了一个苹果放嘴里,突然想起来墨墨今天的反常,抱起墨墨跟周时勋说了一遍,又问墨墨:“墨墨,现在能跟妈妈说为什么不看马戏团表演吗?”墨墨摇着小脑袋:“不喜欢,墨墨不喜欢,狗熊可怜,大老虎可怜,不能表演。”盛安宁拼凑了一下墨墨的意思:“墨墨是不是想说,狗熊大老虎表演很可怜,它们应该去森林里生活,而不是被人抓起来驯服?”墨墨抿着小嘴,表情认真地点点头:“嗯,可怜,墨墨不要看。”盛安宁算是懂了,跟周时勋感叹道:“没想到,我们墨墨还是菩萨心肠,这么小就知道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