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清没说话,盯着道士在看。这些小洋楼死过人都不是稀奇的事情,毕竟在战乱时,怎么可能不死人?而这栋楼之前也确实有人上吊自杀过。解放后,这些小洋楼先被征收用来办公,很多机关单位都在这里办公,后来又分给部队,还是官兵的宿舍,直到十几年前才分下来,给一些功勋卓越的老领导住。已经辗转这么多次,房子的格局也变了又变,所以之前死过人,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道士指了指二楼楼梯口上方的横梁:“这里,那个女人就是在这里上吊而死,死时穿着红衣,怨气太重所以一直困在这所屋里不曾出去过。”“之后,因为屋里住着全是阳气充足之人,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兴风作浪。”钟文清诧异,心里还是保留着几分怀疑,毕竟每个小洋楼里的故事,都不是秘密,很多人都在传说。比如谁家住的房子,曾经是大军阀三姨太的屋子,还有谁家的房子,是哪个大商人的房子。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大家也听着传说都知道。周红云却吓得头皮发麻,以前每天从这里上下楼无数次,这会儿却有点儿突然不敢看头顶的房梁。道士摇摇头:“走吧,看看病人去。”钟文清带着道士进了盛安宁的卧室,这会儿盛安宁正安静的坐在**,眼睛无神的盯着门口,看见有人进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道士抱着怀里的一根纠缠在一起的藤条,在盛安宁面前踱步两圈,连连摇头,转身看着钟文清:“这个病,我看不了。”钟文清心一下就提在嗓子眼:“怎么会看不了?”道士眯眼默算一会儿,睁眼看着钟文清,颇为同情地看着她们:“附在你儿媳身上的女鬼,怨气太深重。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轻易离开。如果要想让她离开,活人也必定会承受痛苦。”钟文清突然明白过来,紧紧盯着道士怀里的藤条:“不用不可以吗?”到这时候,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盛安宁吃苦!道士悠悠叹口气:“所以我说我治不了!如果开始,你们不能喊停,如果停下来,鬼魂的怨气就会反噬在我身上。而病人不仅好不了,以后也会更严重。”薛彩凤拉着钟文清的手,声音都有些紧张:“嫂子,还是让大师给看看吧,我们就外面忍着。安宁痛苦也是这一会儿,以后就会好了。不说别的,你也要为三个孩子想想。安宁要是不好,三个孩子也好不了啊。”钟文清纠结了,看着这段时间瘦了很多的盛安宁,脸上一点肉都没有,显得眼睛格外的大,带着唇角阴冷的笑,真如同从地下爬出的鬼一般。又想到三个可怜的孩子,最后还是咬着牙狠下心:“那就开始吧,能不能快点?”让盛安宁少受点伤。周红云也是不忍心:“能不能稍微轻点。”、细皮嫩肉的盛安宁,哪里能经受得住藤条的抽打?道士斜睨了周红云和钟文清一眼,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如果你们不信,那还是不看了。否则,请你们出去。”薛彩凤赶紧拉着钟文清和周红云:“嫂子,红云姐,我们还是出去,看不见也就好一点。安宁经过这一遭,以后肯定都会顺风顺水,平平安安的。”道士突然喊住钟文清:“你先等一下,过来帮我把人绑在**,疼痛时,附在她身体里的鬼魂也会反噬出击。”钟文清犹豫了下,过去扶着盛安宁躺下,把她的手脚绑在床柱上,边绑边忍不住哭起来:“安宁,不要怪妈狠心,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忍住疼,过去后就能好好的了。“周红云也过去帮着按着盛安宁的胳膊,虽然她这会儿根本不知道挣扎。全部绑好,薛彩凤拽着钟文清和周红云出来。钟文清回头就看见道士取出藤条,上面还长着细细尖尖的刺儿,然后高高举起朝着盛安宁身体挥过去。不敢再看赶紧闭上了眼睛。就感觉身体被人推了一把,然后有人冲了过去,接着听到一声怒吼:“我看你敢!”钟文清赶紧睁开眼,就见周朝阳冲了过去,推开了挥舞藤条的道士,藤条落空,落在床头,藤条的尾端却扫到盛安宁的小臂,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周朝阳气的转身夺过藤条朝着道士身上抽过去,又快又恨:“你个骗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原本就在愤怒中,下手力气又大又狠,一藤条下去,道士躲闪不及,直接从他的脸上划过,落在肩膀上。疼的整个人瞬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不等钟文清她们有反应,周朝阳又抽了第二下,结结实实的甩在道士脸上:“你个老杂毛,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我看你身上才有鬼,我今天帮你驱驱鬼。”说着又快又狠的抽了道士几下,钟文清才反应过来,赶紧和薛彩凤冲了过去,拽着周朝阳:“朝阳,你松手,他是在给你嫂子治病。”周朝阳火了,一下推开薛彩凤,冲钟文清吼着:“妈!你怎么可以相信他们的话呢?我都说了,这是骗子骗子!他们就是想活活打死我嫂子。”道士这会儿疼的,捂着脸想站起来,又被周朝阳抽空过去一脚将人踹翻,扭头瞪着血红的眼看着钟文清:“妈,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你是不是想让我大哥回来永远都不认你了?你是不是想看咱们这个家散了?”钟文清愣了一下,弱弱的说了一句:“没有,我没有,我就是想让你大嫂好起来。”周朝阳急眼了:“你觉得能吗?你觉得这样真有效果吗?要是我大哥回来,看见这样的场面,他会怎么想?他那么辛苦,把妻子孩子交给我们,我们就是这么照顾的吗?妈妈,我们还没把我大哥的心焐热呢,难道还要把他推出去吗?”钟文清愣了一下,慌张的想解释,回头却看见周时勋就站在门口……